顧小西木然的點頭。
這會兒傻子才看不出來,盛天凌明擺著是要單獨跟顧小西說話。
洛楓也跟著成江南的腳步離開,在經(jīng)過第五夢的身邊時,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說道:“我的大明星,還楞在這干嘛,走啊。”
第五夢極度委屈的看了一眼洛楓,又看了一眼盛天凌,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起出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拿眼神,狠狠的剜一眼顧小西。
tina也準(zhǔn)備留下,顧小西給她一記眼神,輕輕搖頭說道:“你先回酒店,我等會去找你?!?
“那lea我先帶走了。”tina她擁抱一下顧小西,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需要我接你的時候,給我電話?!?
顧小西點頭。
“等一下?!?
盛天凌站起身來,眸光落在lea的身上,對著他說道:“昨天給lea買的東西還沒有帶走,先去我那里吧?!?
tina本想反駁,卻見lea亮晶晶的眸子對著顧小西問道:“媽咪,可以嗎?”
顧小西啞然,最終點下頭。
她實在無法拒絕。
心理或許還是存在著一些自私吧。
還記得從前l(fā)ea羨慕,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圣誕節(jié)都能收到父親的禮物,他為什么沒有父親的話。
她都是怎么說的呢?
想到這里,她忽然有種落淚的感覺。
一個人堅強(qiáng)久了,總會有脆弱的時候,可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確不愿意拒絕一個身為父親,給兒子準(zhǔn)備禮物的機(jī)會。
雖然那個人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那就讓她多存一些希望也好吧。
當(dāng)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后,再也不見。
盛天凌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他的心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lea笑了起來,看了一眼顧小西說道:“媽咪,我先走了哦,記得來接我。”
顧小西想說什么,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關(guān)鍵時刻她什么都說不上來,只得對著他點下頭。
tina對著lea的肩膀拍了一下,不滿道:“一個玩具就給你收買了是吧,感情你這么好騙啊?!?
lea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心中卻想著,媽咪終于見到這個讓她掉眼淚的人了。
是不是,以后看到他的照片就不會傷心了呢。
人群離去,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他們倆人。
空氣靜謐的如同一潭死水。
顧小西不說話,盛天凌也不說話。
她低著頭,盛天凌就這么看著她,想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其實顧小西很想硬氣一些,恨這個人的。
可是她做不到。
或許一直將寵他當(dāng)做自己的必修課了吧。
良久,顧小西深吸一口氣,似乎才凝聚好勇氣慢慢的看著盛天凌。
但是只一眼,她又連忙的低下頭去。
她到底是不敢去看盛天凌的。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個樣子,明明當(dāng)初不要她的人是他啊。
盛天凌一臉高深的樣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天知道,他這四年多來苦行僧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渡過來的。
不是沒有應(yīng)酬,只是心里不由自主的把顧小西的氣味與身影,嚴(yán)重的刻在心里,骨子中。
以至于,他看到任何一個女人,都沒來由的心煩。
時間久了,除卻韓墨辰的取笑之外,連他自己都認(rèn)為,是不是性冷淡。
對女人失去了興趣。
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不是他性冷淡,而是沒有那樣一個合適的人。
只有顧小西出現(xiàn)的那一剎那,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活過來了。
心里對她不是不愧疚的,但是,一向高傲的他,從來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失敗。
從前是高姿態(tài)的俯視人生,現(xiàn)在也是,將來也是。
哪怕在被自己傷的遍體鱗傷的女孩面前,他依然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從前有多么混蛋。
“你,想怎么樣?”顧小西斟酌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為了不讓這種尷尬繼續(xù)下去,她只好沒話找話。
她以為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可是盛天凌分分鐘鐘就能發(fā)現(xiàn)她的緊張。
這是時刻四年多的時光里,顧小西與盛天凌說的第一句話。
“嗯。”盛天凌眼眸幽深的盯著她,并沒有立刻發(fā)表看法。
顧小西聽到他這么一個單音節(jié),心理有些發(fā)慌,這個人這么惜字如金的真的好嗎?
就不能多說一些?
她拿不定主意的對著他問道:“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樣?”
一句先生,足以說明問題。
他們之間的距離立馬從天涯咫尺,變成咫尺天涯了。
盛天凌隱忍著心理的怒火,心中腹誹,這幾年不見,膽子肥了不少。
感情真的忘記了從前是怎么叫的是吧。
他也沒在意,依然面無表情,并不說話。
氣氛越是這樣,顧小西越是緊張。
看著眼前依然如從前帥的一塌糊涂的人,她心跳簡直不能自已。
在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理不停的拼命告誡自己,難道你忘記了嗎?
這個人就是萬丈深淵,一旦你再次動心,又是萬劫不復(fù)。
她好不容易從過去的心傷走出來,不能就這么再次陷進(jìn)去。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離他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點。
想到這里,顧小西嘴角勾起一朵笑容,明亮的笑容,讓盛天凌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那等你想到了,再說吧,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小西像是卸下一副重?fù)?dān)一樣,從腳到頭,都覺得輕松不少。
她正準(zhǔn)備奪門而走的時候,盛天凌卻說道:“不跟我說一下,孩子的父親是誰?”
顧小西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為毛每個人都問她這個問題呀。
她就不能好好的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嘛!
顧小西有些淚奔,但心里更多的則是委屈。
天知道,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并不好過,好歹也算是熬了過來。
她抬眸看著盛天凌格外清冷的眸子,心里沒來由的更加慌張起來。
巨大的無力感席卷而來,她臉色蒼白,諾諾的說道:“這個,好像,跟你沒有關(guān)系吧?!?
盛天凌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然而隱藏在內(nèi)里的憤怒,只有他自己明白。
“怎么個沒有關(guān)系?”片刻之后,盛天凌涼薄的聲音響起:“偷了我的種,再說孩子是你的?!?
顧小西差點沒拿塊豆腐讓自己撞上去。
她素來知道盛天凌不講理,但是這孩子的父親管他毛線啊,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她的心理,一時間呼嘯過無數(shù)的想法,最終輕松的,平靜的語氣說道:“孩子的父親在巴黎,不方便過來。所以?!?
只要不是聾子,不是弱智,傻子都能明白她說的什么吧。
可是讓顧小西淚奔的事情再次發(fā)生。
盛天凌眸光落在屏風(fēng)那里,鼻子里哼唧一下:“嗯?!?
嗯你個毛線啊,顧小西氣節(jié)。
是不是跟tina相處久了,她的脾氣也變得不能控制了呀。
顧小西實在無語。
卻又無可奈何。
她是真的努力了,努力不想控訴盛天凌的,可是這個人呢,卻輕松的能挑起她的火氣。
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之前的事耿耿于懷吧。
你總不能被別人拋棄了之后,還厚著臉皮巴巴的貼他的冷屁股吧。
雖然她承認(rèn)直到現(xiàn)在顧小西依然放不下他,但是,那些都過去了不是嗎?
盛天凌眼睛的余光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說道:“時候不早了,走吧?!?
顧小西楞了一下,心中想著,你不是要一個說法嗎,怎么現(xiàn)在又變了說法?
終于肯放她走了嗎?
對于盛天凌的性格多變,顧小西感觸頗深。
這個人,上一秒說不定在笑,下一秒極有可能火山爆發(fā)。
她實在是受夠了他的變化無常。
她神情木然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出了鏡花月的包間。
走到大街上的時候,忽然迎面過來的熱浪,拉回了顧小西的神思。
她這么跟在他的身后到底是幾個意思呀。
別跟她說是要逗她玩,她可沒那個閑工夫。
他不說話,她也不吭氣。
盛天凌邁著長腿走在前面,顧小西則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走了很長時間。
兩邊昏黃的路燈下,只見他們倆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這樣一條路,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顧小西心理有些想lea了,失蹤了三天,好不容易見到他了,自然是想好好看著他。
只是總這樣走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停下呢?
她停住腳步,看著前面那個身影,卯足力氣說道:“我累了,走不動了?!?
盛天凌倏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顧小西。
他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披上一層神秘的輕紗。
夜色流光溢彩,卻掩蓋不住盛天凌身上的光華。
幾年時間,他什么都沒忘不說,并且愛的更加深沉起來。
他幾乎是不做夢的,但是這兩年顧小西卻一遍一遍的猝不及防闖到他的夢中,住在他的心理,并且生根發(fā)芽。
他的女孩那么的好,他又怎么能忍心傷害她呢?
可是已經(jīng)傷害了,覆水難收。
直到現(xiàn)在,他還在問自己,如果當(dāng)時讓他放棄一切,一無所有,就這樣心無旁騖的跟顧小西在一起,可不可以?
是啊,可不可以呢?
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人生的抉擇路口上,讓盛天凌重新選擇的話,他或許還會繼續(xù)之前那個選擇。
因為,作為男人的自尊來說,他不能沒有讓自己立于這世間的資本。
一如他,從出生就注定了,一定要坐上那個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