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捷先開口:“會瘋吧。”
嚴深嘆了口氣:“肯定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這倒是。
方亦揚一路走到現在,從來都只有他算計別人,沒有被人算計過。
這一次,人算不如天算,不是誰算計了方亦揚,方亦揚想報仇也沒得報。
“你們還有心思說風涼話……也是挺勇敢的。”柯容這會兒時不時的就會產生一種幻覺。
這個幻覺是方亦揚拿著一把手槍,對著自己的印堂就是一槍。
內心不斷有‘砰砰’的聲音傳來。
有些驚悚。
柯容這句話之后,客廳里再次陷入沉默。
半夜,一陣哭聲,劃破寂靜的夜。
皮蛋突然被尿憋醒,伸手去摸肥肥,結果!摸到的不是姐姐,而是小明。
在摸到小明之后,皮蛋頓時清醒的認識到,這不是在家里,爸爸沒有了,媽咪也沒有了……
心里怎么不難受。
所以就坐在床上,一個人使勁的哭。
皮蛋哭了沒幾秒,肥肥就爬了起來,小手拍皮蛋的后背,哄他,“弟弟,你是不是要尿尿了?姐姐抱你去……”
沒辦法,肥肥現在和皮蛋相依為命,要對皮蛋好一點。
皮蛋在家里的時候,可不是這么愛哭的。
小明也醒了,立刻將燈打開,看著肥肥抱著皮蛋去洗手間后,小明跑去找韋文淵。
因為皮蛋一直哭,都不停。
肥肥哄也沒用。
韋文淵也哄不好小孩。
無奈之下,給任槿兒打電話。
好在電話打通了。
之前過去的幾個小時,韋文淵沒有給任槿兒打電話,也是有些私心。
希望能想到一個好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
任槿兒的手機平時夜里都是關機的,但是今晚沒有關機。
她在等。
等方亦揚聯系自己,要么是方亦揚的解釋,要么是離婚。
不管是什么,任槿兒都已做好心理準備。
任槿兒將手機拿到眼前,看見韋文淵的名字后,驚訝了幾秒。
再定睛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韋文淵卻給她打電話!
心里慌張了起來,立刻接聽。
然后便聽見了皮蛋的哭聲。
以及叫聲,“我要媽咪回來啊……媽咪……你回來……我要你……要你抱……”
當時任槿兒的眼淚就滑落了下來。
她的心,疼到不能呼吸。
皮蛋的聲音是嘶啞的。
天知道那小家伙哭了多久。
任槿兒稍微哽一下喉都覺得疼,渾身都疼。
“槿兒,你也聽到了,你兩個孩子現在在我這兒,你來一趟吧。”韋文淵這次沒有叫方太太,而是直接叫的槿兒。
任槿兒現在悲痛欲絕,哪里會注意這個稱呼問題。
“好……好!我馬上過去……你先把手機給皮蛋,我跟他說兩句……”
任槿兒實在不忍心聽到孩子繼續哭鬧下去。
她的五臟六腑,在身體里翻攪。
幾分鐘后,皮蛋總算沒哭了。
小家伙聽到了媽咪的聲音,然后開始笑,笑著跟肥肥說,“姐姐,媽咪說來找我的……嘻嘻。”
這還是韋文淵第一次看見皮蛋笑的像個小傻子。
皮蛋笑起來的樣子,比起他嘟著小嘴不開心的時候更加帥氣。
凌晨三點,任槿兒趕到了韋文淵的家。
皮蛋已經睡著了。
肥肥還沒有睡。
肥肥在等任槿兒來。
“傻孩子,你們怎么跑到韋叔叔這里來了?啊?”任槿兒抱著肥肥,哭笑不得。
這太讓人意外了。
肥肥的頭發上一股酸臭味,可能是白天流了汗,晚上又沒有洗頭,所以才這樣。
韋文淵是男人,小明也是男孩子,所以不會照顧女孩子也是正常的。
肥肥的眼皮在打架,現在趴在任槿兒柔軟的懷里,一臉的滿足,“韋叔叔真厲害……一下子就把媽咪找回來了……明天我去求韋叔叔……讓他幫我把爸爸也找回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家啦……”
肥肥笑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在任槿兒的懷里睡著了。
小心翼翼將肥肥放到床上,看著三個熟睡的孩子,任槿兒嘴角的笑容依然掛著。
良久,身后傳來很輕的腳步聲,任槿兒立刻轉過頭,看見韋文淵。
兩人在客廳里坐下來,夜很深,但是任槿兒毫無睡意。
“韋先生,真是麻煩你了,我沒想到他們倆會跑到這里來……”做夢都沒有想到,任槿兒垂著眸子,有些慚愧,“認識您之后,給您帶來這么多麻煩,我……”
“槿兒,你別這么說,不用跟我客氣……肥肥這么信任我,我很開心。”韋文淵的語氣有些拘謹,看的出,他有些緊張。
任槿兒除了在方家比較張揚跋扈外,在外人面前都是很文靜的。
現在面對韋文淵,這樣的夜,這樣尷尬的事,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槿兒,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肥肥不想讓家里知道他們在我這兒,所以我也沒通知方亦揚那邊的人……現在我尊重你的意思。”
這樣一個難題……讓任槿兒的腦子里,分裂一般的痛。
任槿兒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如果方亦揚要跟任槿兒離婚,任槿兒可能兩個孩子都要不到,而現在,兩個孩子就在自己手里……
趁著方亦揚現在不在國內,任槿兒可以帶著兩個孩子躲的遠遠的,改名換姓,方亦揚肯定找不到自己的。
想到這里,任槿兒心動了。
如果韋文淵能幫助自己,方亦揚更加找不到自己和孩子了。
時間并沒有多少,兩個孩子不見了,家里肯定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兒肯定到處都是方亦揚的人在找孩子。
相信方亦揚過不了多久也會回來,所以,任槿兒的時間真的不多。
可是,要做出那個決定,好難好難。
方亦揚還沒有明確的跟任槿兒說要離婚,任槿兒心里還有一點點的希望。
她,舍不得方亦揚。
韋文淵看著任槿兒眸子里流光暗轉,知道她此刻內心非常復雜。
“槿兒,你現在和方亦揚到了哪一步?”
作為外人,韋文淵問這個問題并不適合。
可是韋文淵又是任槿兒現在唯一能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