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亞米上洗手間的空檔裡,連俢肆拿起遙控器,一連換了好幾個頻道。
可惜,換來換去,沒一個是他感興趣的。
趁她還沒回來,他不動聲色的給她換回到了少兒頻道。
沒事做,加上也有點想躚躚了,他便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撥出了唐翩躚的號碼。
打算問問看她在做什麼,順便囑咐她明天別忘了帶身份證之類的必要證件。
奇怪的是,電話打過去躚躚的手機竟然處於關機狀態,這讓他納悶不已。
許家的座機他不清楚,反正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他懶得派人去查。
估摸著她要麼是手機沒電忘記充了,要麼是在做別的事沒聽見,晚點看見應該會回他,連俢肆打了兩遍便沒再繼續。
一想到明天就要跟她復婚了,他就按捺不住的想笑。
心情一好,頓覺全世界看起來都格外的順眼。
奕煬私立醫院,vip病房裡。
偌大的空間,只開著一盞廊燈。
醫院本身就位於偏僻路段,眼下是晚上,樓層又高,房間裡更是靜的出奇。
坐在病邊的凳子上,眨也不眨的望著上處於昏睡狀態的蒼白容顏,湛天丞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複雜,眸色亦深陷在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
從下午做完檢查和治療以後,唐翩躚就被轉移到了這裡。
之後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秦奕煬說,給她注射的藥物裡含有不少催眠的成分,不然起不到止痛的效果。
除了中途上了一趟洗手間,好幾個小時過去,湛天丞不吃也不喝,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檢查結果到現在還沒出來,秦奕煬和幾個專家還在加班趕製。
即便秦奕煬一再的寬慰他,叫他不要擔心,湛天丞還是感覺情況不妙。
這世上有種東西叫直覺,而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的身體一直很好,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說暈倒就暈倒。
仔細推敲,他總覺得她此番出事跟許薇蕊母女當年的算計脫不了干係。
莫不是當年她的腦袋受了重創,留下了什麼後遺癥,現在才爆發出來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湛天丞望向唐翩躚的眸色越發黯沉了幾分,無盡的心疼,擔心以及莫大的恐慌佔據了他整個心房。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但願是他想多了。
她只是太累了,休息幾天,補充一下營養,她就會變回昔日活蹦亂跳的模樣。
執起她的手覆在臉上,湛天丞一臉憂傷,對著上的人喃喃自語起來。
“,你會沒事的,對麼”
“丫頭,只要你這次逢兇化吉,一點事都沒有,我我願意退回到哥哥的位置。並如你所願,和他冰釋前嫌。許伯父下落不明,長兄爲父。等你們舉行婚禮的那天,我我一定親自把你的手遞給他。好麼,”
病房的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打開,動作很輕,但因爲房間裡太安靜的關係,還是不可避免的製造出了些許動靜。
猜到是秦奕煬,湛天丞並沒多驚訝。
慢動作的扭過頭去,望向立在門口的人,他很輕的聲音問,“結果出來了”
“嗯。”點了點頭,秦奕煬稍顯凝重的視線隨之落在了病上,望著那張昏睡中的臉,他本就微微蹙著的眉不受控制的再擰緊了幾分。
在秦奕煬鬆開門把準備進去的一刻,湛天丞突然起身,幫唐翩躚掖了掖被角,轉身便朝他走過來,“我們出去談。”
“好。”秦奕煬率先退出門外,去外面等他。
走廊上,好友湛天丞一出來,秦奕煬就上前一步,準備告訴他唐翩躚的大致情況。
不及他張口,湛天丞就搶了他前頭,“你先不要說,讓我來猜猜看。”
秦奕煬默許。
薄脣來回的抿了幾下之後,湛天丞道出了他的揣測,“她的暈倒不是偶然,是小時候那次腦傷留下來的後遺癥的前兆,我猜的對麼”
“天丞,我我不想瞞你。”表示無奈的聳了聳肩,秦奕煬並沒有否認。
眼裡的憂色瞬間加深,湛天丞苦笑著問,“你的意思是,我猜對了”
秦奕煬點頭,“是,就是那次意外留下了隱患。”
“然後呢”忍住心裡翻江倒海般的情緒,湛天丞繼續追問。
秦奕煬刻不容緩的把情況細說與他聽,“通過檢查,我們在她的顱腔內發現了不少淤血和血塊。且部分淤血有化開的跡象,隨時都有堵塞血管和視網膜中央動脈的可能。”
一些專業術他聽不太懂,湛天丞略顯煩躁的再問,“堵塞血管和什麼視網膜中央動脈是什麼意思”
秦奕煬不再跟他繞彎子撿重點說,“一旦血管被堵塞,可能會出現一些的併發癥,比如失明,再比如心肌梗塞。”
聞言,湛天丞一激動,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好在秦奕煬及時出手扶不住了他,“天丞,你冷靜點兒。”
在秦奕煬的幫助下站穩,湛天丞善意的撥開他的手,抖著指尖指向唐翩躚病房所在的方向,痛苦的低吼。
“躺在裡面的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今生的摯愛,你讓我怎麼能冷靜如何冷靜縱然我們離婚了,不管她怎麼想,她在我心裡依然還是我湛某人的太太,此生唯一的太太”
知道他也是擔心過度纔會如此,秦奕煬並沒往心裡去,“天丞”
秦奕煬安撫他的話還沒說完,湛天丞就轉過身去,一拳重重的砸了面前的牆壁上,伴著眸底瞬間迸發出狂狷的烈焰。
“是好欺負還是怎樣,爲什麼所有的磨難都找上她我情願我得絕癥,情願用我的生命來換她一生的安康,也不要她受盡折磨。老天爺到底長不長眼,還嫌她的命運不夠悲慘嗎”
見他如此痛苦,秦奕煬心裡也不好受。
走上前,輕拍了幾下湛天丞的肩膀,他滿含無奈的語氣勸他道,“天丞,你不要這樣。你的痛苦,你對的心疼和憐惜,我都瞭解。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她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這些不過是我和幾個專家的推測而已,事情也許沒我們想的那麼糟。作爲醫生,我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還請你理解。”
反握住秦奕煬的肩頭,湛天丞哀傷的眼神苦苦相求,“奕煬,我求你了,不管多少錢,請多貴的專家,請你務必要治好她如果有個什麼意外,我絕不獨活。”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會沒事的。你放心,我會盡全力治好她。不過,你也要心理準備,畢竟發病時間離出事已久,很多東西不好掌控,她接下來會出現什麼癥狀誰都不好說,得進一步觀察,說白了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顱內手術的風險太大,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建議。剛剛,我和幾個專家商議了一下,目前來說我們決定先採用藥物療法。給她服用一些活血化瘀和血管擴張的藥,儘可能的避免淤血堵塞血管。”
“謝謝”
“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謝絕了他的客套,秦奕煬抱歉的語氣說,“對於,我心裡其實也懷著不少愧疚。”
“什麼意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湛天丞一臉茫然。
嘆了一口長氣,秦奕煬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曾經,我那麼迷戀許薇蕊,任我做夢都沒想到,她們母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提起許薇蕊,湛天丞心中才是真的對秦奕煬充滿抱歉,“我以爲你還在怪我不告訴你她的下落。”
秦奕煬搖頭,失笑,“前幾年是怪過,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失蹤,又是我心愛之人,我怎麼可能不著急。我喜歡她跟她是不是許家大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單純的喜歡她這個人。但是的事讓我大受打擊,我無法接受薇蕊的本質竟是那樣,連自己的親表姐都陷害和冒充。”
湛天丞趁機勸他,“奕煬,說實話,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聲抱歉。對不起,兄弟忘了她吧,她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任何男人愛。不要問我她在哪裡,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我湛天丞是什麼樣的個性你最清楚。她耍了我那麼多年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她鳩佔鵲巢,和她那個媽一起把害的那麼慘。這一點,我不能原諒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她們母女倆好過若不是她們造孽,現在至於躺在病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