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高級咖啡廳。
當一襲黑色大衣面色冷峻的連俢肆從門口進來,闖入蜜莉恩的視野時,雙手托腮久候多時的她笑得好不開心。
多日不見,他還是那麼豐神俊逸顛倒衆(zhòng)生。
這世上的男人,在她看來,就沒一個及得上他。
今生若是不能跟他在一起,她寧願一輩子孤獨終老算了。
待連俢肆在服務(wù)生的帶領(lǐng)下來到她面前,蜜莉恩挑脣輕笑之餘,還不忘俏皮的衝他晃了晃剪刀手,“hello,好久不見?!?
鷹眸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連俢肆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
長腿漫不經(jīng)心的疊起,他寧願把臉轉(zhuǎn)向窗外的夜空,也不願把目光駐足在她身上,省得她又多想。
“好像也沒有很久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頂多也就兩個多禮拜?!?
“嗬,記得還挺清楚?!焙鲆暤羲睦淠劾蚨髭s緊招手讓服務(wù)生上她不久之前擅作主張幫他點好的咖啡,“這是不是表示……”
沒等她說完,連俢肆就冷笑著打斷,“請不要誤會,我不是刻意的去記的,不過是,記性好而已。”
他的語氣疏離的就好像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一般,縱然在他來之前,她就料定他會是這麼個態(tài)度,畢竟,他是被她脅迫才答應(yīng)跟她見面的。
可真當他來了,態(tài)度冷硬也就算了,還看都不看她一眼,蜜莉恩恍然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望著對面他近在咫尺然而心卻與她相隔萬里的熟悉輪廓,蜜莉恩的眼眶很不爭氣的氤氳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問他了,“阿肆,還記得這裡麼?兩年前的那天,你就是坐在你現(xiàn)在的位置上對我說,‘蜜莉恩,要不,我們試著交往看看吧?’你知道當時你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嗎?當時有多開心,現(xiàn)在我就有多傷心,多難受。”
忍了又忍,蜜莉恩終究還是問出口,她不想自取其辱。
林姨有句話說的很對,這男人啊,一旦變了心,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
何況,阿肆他從來就沒變過心,他的心一直都在那個叫唐翩躚的女人身上。
在得知他前妻就是他養(yǎng)女的一刻,她就意識到了,她之所以輸?shù)哪屈N徹底,不是輸在各方面條件不如唐翩躚,而是輸給了時間。
亦父女亦戀人的感情,不亞於青梅竹馬,她怎麼可能贏得了唐翩躚。
可人的心都是貪戀的,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也不是沒想過放棄,乘人之美算了,但她做不到。
趁他不注意悄悄擦去眼角不爭氣的淚珠,蜜莉恩端起面前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輕抿了幾口。
放下杯子的一刻,她自嘲的勾脣笑道,“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你能記得我們有兩個多禮拜沒見了,說明我在你心裡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雖然……遠不及她,可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她又來了,最煩她說些自欺欺人的話,連俢肆濃眉微蹙,很不客氣的說,“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了,說多了沒勁?!?
“那好,咱們不說了?!鼻∏煞?wù)生過來幫他上咖啡,蜜莉恩趁機跟人要了菜單,“陪我吃點東西,可好?”
動了動交疊在一起的腿,連俢肆冷冷的扯了扯脣,“不好意思,我沒有凌晨吃東西的習(xí)慣?!?
接過服務(wù)生遞過來的菜單,跟人說了聲謝謝,蜜莉恩就低頭專心的翻閱起來。
說來也奇怪,近來她一點食慾都沒有,此番見了阿肆,她突然知道餓了,感覺都能吃下一頭牛了。
看來,心病還須心藥醫(yī),這話一點都沒說錯。
“我也沒有這個習(xí)慣。”翻閱菜單之餘,蜜莉恩笑著說,“這不是被你甩了,心情太糟糕,整整半個多月都沒正兒八經(jīng)的吃過一頓飯麼?現(xiàn)在看見你,心滿意足了,食慾大開,當然要飽餐一頓,要不然我都怕一會兒跟你說著說著體力不支暈過去了,到時候還得麻煩你送我去醫(yī)院,多不好,你說是不是?”
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連俢肆發(fā)現(xiàn),分手以後她好像變得伶牙俐齒了,他記得以前的她可沒這麼能說。
都把自己糟糕的近況告訴他了,作爲前男友,還是主動提出分手的那個,他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說句安慰的話會死麼?
蜜莉恩不爽了,擡頭便是一臉受傷的眼神看過去,“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我比上次你見我時瘦了一大圈麼?”
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連俢肆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沒覺得?!?
其實他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她瘦了好多,精神看起來也不怎麼好,他也在心裡自責過,但,僅限於自責。
蜜莉恩快被他氣瘋,齜牙咧嘴的直瞪他,“連俢肆!”
連俢肆可沒心情跟她打情罵俏,一想到躚躚說不定還在家裡爲他擔驚受怕,而他卻和前女友在一起喝咖啡,他就如坐鍼氈。
加之,他也不迫不及待的想搞清楚她在電話裡說的事。
擰了擰眉,他不甚耐煩的語氣提醒她道,“蜜莉恩,請你搞清楚了,我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這裡見你,不是跟你敘舊情的,而是……”
不及他說完,蜜莉恩就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我當然知道你來的意圖,要不是有這個籌碼,我現(xiàn)在怎麼可能見到你。”
“知道就好?!边B俢肆漠然的彎了彎脣。
氣不可止的再瞪了他千年玄冰一樣的臉,蜜莉恩便低下頭去,繼續(xù)翻閱起了菜單。
連俢肆等不及了,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周圍,發(fā)現(xiàn)店裡人少不說,也沒人往這邊看,他隨即壓低聲線,一本正經(jīng)的質(zhì)問蜜莉恩,“我問你,你怎麼知道我有一塊祖?zhèn)鞯挠衽?,我記得我可從來沒給你看過!還有,你說的那個偷偷打聽以及關(guān)注我的人,她是誰?”
心不在焉的翻著菜單,生氣的關(guān)係,蜜莉恩的語氣也顯得十分不耐,“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拜你所賜,我有很多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怎麼著,你也得讓我吃飽了,我纔有力氣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你。”
連俢肆原本想直接走人的,想了想,他還是忍了。
煩悶的端起面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他便抱著胳膊倚向身後的沙發(fā),閉目養(yǎng)起了神。
反正來都來了,且讓她吃點東西吧,省得回頭餓死了算到他頭上。
他的舉動算是默許了她先吃東西再說事,蜜莉恩開心的咧脣笑了。
翻到意麪的時候,她興奮的問,“他們家的意麪還不錯,你要不要來一份,就當提前吃早餐了?!?
保持著閉目養(yǎng)神的動作,連俢肆不買賬的冷嗤一聲,“謝了,你還是自己享用吧,我不餓。”
蜜莉恩氣得直咬脣。
片刻之後,她戲謔的笑道,“如果現(xiàn)在坐在你對面的是她,你應(yīng)該不餓也會陪她吃一點吧?”
仍然是閉著眼睛,連俢肆不假思索的挑脣笑道,“那是自然?!?
蜜莉恩怒極,差點端起面前沒喝完的半杯咖啡朝他潑過去,“你還真敢答!”
伸手撓了撓微微有些發(fā)癢的耳垂,連俢肆很是無辜的語氣說,“明知道答案不會是你想聽,你還要問,我能有什麼辦法。”
恨恨的瞪著他,蜜莉恩快把手裡的菜單摳破,“別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有求於我!”
“那又如何?”漫不經(jīng)心的挑了挑眉,連俢肆的表情是慣有的傲居和藐視一切,“我連某人可不是隨便受人擺佈任人宰割的人?!?
頓了頓,他接著說,“來見你,是給你面子,你愛說不說,你以爲我查不到?”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說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林姨吧?”說完這一句,他緩緩睜開眼睛,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望向?qū)γ娼痼尡萄鄣哪樋住?
沒想到他居然猜出來了,蜜莉恩驚訝的直閃眸,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鬆了鬆抱在一起的胳膊,調(diào)整了一個更爲舒適的坐姿,連俢肆不跟她繞彎子,“她今天和喬叔在我家欲言又止,來見你的路上,我把整件事串聯(lián)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她的可能性最大,要不然你不會半夜三更的給我打電話,肯定是你發(fā)現(xiàn)了什麼,我分析的對麼?”
聽了他的分析以後,蜜莉恩哪裡還顧得上生氣,一臉神往的望著他,簡直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天哪,阿肆,你……你的腦子轉(zhuǎn)的也太快了,不去當偵探簡直就是浪費人才,這都本猜到了?!?
見她合上了菜單,連俢肆好奇的挑了一下眉,“怎麼,不吃東西了?”
蜜莉恩擺手笑道,“本來就不是很餓,既然你不吃,我一個人吃也沒勁,還是說正事吧。”
知道他著急,把菜單擱到一邊,蜜莉恩就把事情的原委將與他聽,“事情是這樣的,我無意中在林姨和喬叔房門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喬叔問林姨後不後悔今天沒問你有沒有他們家祖?zhèn)鞯挠衽?。?
“原來,他們來看我的真正目的是這個。難怪喬叔想說,林姨不讓他說?!边B俢肆瞭然的點了點頭。
蜜莉恩替他分析,“她可能是怕你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兒子,回頭折了面子?!?
“蜜莉恩,我問你,林姨之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她毀容的特別厲害?她到底出過什麼意外?”
蜜莉恩不假思索的點頭,“自然是特別厲害,不然幹嘛一年四季都蒙著黑紗,就是夏天天氣那麼熱都沒摘過?!?
嘆了口氣,她繼續(xù)道,“對於她的過去,我也一無所知。說實話,這麼多年,我和我爹地媽咪因爲好奇沒少跟她打聽,可她守口如瓶,我們也不好多問。但我能感覺得出,在她身上肯定發(fā)生過很不好的事情。不然她不會毀容,兒子也弄丟了。
連俢肆問,“她兒子多大?”
蜜莉恩想了想,給了個不確定的答案,老實說,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跟你差不多大吧。”
連俢肆再問,“那她有沒有說,她有幾個兒子?”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蜜莉恩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今天要不是我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我都不知道他們懷疑你是他們的兒子?!?
雙手插入髮絲裡,狠狠的拉扯了幾下頭髮,連俢肆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不對,不對?!?
“怎麼了?”蜜莉恩訝異的問。
“林姨給我的感覺倒是真有點像我媽,可是喬叔,絕對不可能是我爸?!?
“那……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蜜莉恩,林姨有沒有說他兒子身上的玉佩長什麼樣,上面有什麼特別的圖案沒有?”
“這個他們沒說?!泵劾蚨髟俅螕u頭。
片刻之後,她突然想起什麼,遂緊張兮兮的對連俢肆說,“不過,阿肆,我今天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連俢肆急切的問道。
蜜莉恩一五一十的把不久之前看見的一幕告訴他,“今天要不是林姨他們門沒關(guān)嚴實,我都不知道他們竟然是分開睡的。林姨睡牀上,喬叔打地鋪。你說哪有這樣的夫妻,不是太奇怪了麼?看樣子,他們這樣應(yīng)該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