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時光如梭！

魔法歷6年夏二月三十日。

過去的一個月多，對於西帝君陣營而言是走出黑暗的一個月。

紅石大帝離開艾米諾爾大陸前往冰封堡壘後，艾米帝國在大陸上的影響驟然降低，越來越多的處於邊緣地區的小貴族選擇了投降或者放棄封地遠走。佔領區內，在教廷牧師虔誠的勸導下，越來越多的民衆選擇了與教廷合作。

曾經最讓西部戰區頭疼的戰區將軍範子爵（哦，現在已經是伯爵大人了，還是世襲罔替）雖然成功封龍，但是，卻被紅石大帝帶去了冰封大陸，這對於緬陽帝國和法諾斯西部戰區都是天大的好消息――雖然教廷北部聯邦會接著頭疼下去，不過……畢竟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曾經讓教皇陛下疼痛得坐立不安的池傲天軍團，已經從教廷領土版圖中消失了――牛腰一戰，汗血鐵騎的兩位龍騎士深夜突襲，至少讓近萬手裡沾滿鮮血的劊子手葬身於洶涌湍急的大江中，僅戰後在西西里河下游發現的軍人屍體就多達六千多具，沒有發現的呢？最少還有這個數量吧。蒙頓從下游徵集了渡船，在牛腰戰役後第二天渡河追襲，但是，已經渡河的池傲天軍團竟然憑空消失了――或許這個詞不準確吧。

西西里河北岸不遠就已經是丘陵山區了，這一片羣山，是花語平原是大沙漠的天然分界線，如果沒有這條山脈，花語平原或許早被沙漠吞沒了。歷代統治者都知道這條山脈的重要性，山區嚴禁砍伐樹木，數千年來的保護下，這片山區有著泛大陸最茂密的原始森林?？梢钥隙ǖ氖牵匕撂燔妶F必然躲進了這片山區。

修達帶領三位龍騎士費時四天，幾乎貼著樹梢把山脈每一處都查看了一邊，但是，就是沒有找到遠征軍。

隨後，蒙頓獲得教皇陛下同意，派2萬人分5000多個火點，把這數千年沒有受到打攪的森林全部放火點燃！大火連續燒了20多天才熄滅！無論是蒙頓還是教皇都確信，沒有任何生命能夠在20天的大火中存活下來！教廷的心腹大患從此不再！

在西北一線，戰事也頗爲順手！

艾米、大青山或許有成爲一代最優秀將軍的潛質，但是，現在已經不用怎麼擔心了。達海諾元帥保證，在今年梅西斯山區第一場雪前，徹底結束戰爭！

三位魔導師聯手的力量，確實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奇蹟！龐大的冰雪飛城，每天把數以千計的冰塊從天上砸向漢堡城！此時，第一道城牆已經被徹底摧毀！整個漢堡城裡，全部是厚達一米以上的冰層！當然，同樣滿是冰層的緣故，法諾斯軍隊也沒有去佔領第一道城牆。事實上，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開始的幾天，漢堡城還有龍騎士升空騷擾浮城，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龍騎士和僞龍騎士被從南疆調往漢堡城，法諾斯在漢堡城外最鼎盛時期有一位神聖巨龍騎士和六位巨龍騎士、兩百多位僞龍騎士，這樣的戰力，讓漢堡城的龍騎士根本無法應付。後來，漢堡城索性不派任何龍騎士應戰！當然，讓高級軍官奇怪的是，千古第一神龍騎士大青山竟然一直沒有召喚出綠龍使。

現在的漢堡城，除了城後山崖上的部分投石車還能使用外，其他所有的投石車全部被砸毀。

達海諾正在拆第二道城牆，可惜，魔導師們對大型魔法持久操控力還是無法與巨龍相比，每一次浮城升空後，最多隻能作戰四～五個小時，而且每一戰後，必須休息一天才可以再戰。否則……漢堡城早就夷爲平地！

現在，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了――達海諾已經把漢堡城下的礦井封閉了，元帥閣下甚至在漢堡城兩側的山谷中佈置了軍隊，務必全殲所有敵人！

所有人都確信，只要漢堡城被攻克，整個艾米諾爾大陸上的戰事將告一段落，除了通雲關和界林外，其他所有的城市將不戰而降！

池傲天遠征軍離開羅德城後第三日，“聖殿”就開始建設了。

這或許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即使是在劊子手軍團最爲猖獗的時候，在烏魯，在南疆各大城市中，除了教皇陛下之外，教廷上上下下所有神職人員始終相信――教廷必將戰勝邪惡的敵人，必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他們確信，至高無上的光明神陛下絕對不會拋棄他們，一定會在上天彰顯自己無與倫比的力量，一舉消滅敵人。雖然，暫時看上去敵人非常強大，那只是主神對自己奴僕的一種小小考驗而已。

羅德城攻防戰中，正在南疆肅清通敵逆民的神職人員爲了向光明神殿下表示自己虔誠的信念，紛紛帶領剛剛組建的教兵千里增援羅德城。

當然，路途上，因爲種種原因，比如天降大雨、天氣乾燥等等原因，這些軍隊在距離羅德城200裡以外“艱難跋涉”著，直到池傲天離開羅德城後，近萬教兵才匯合在羅德城下。此時，剛好，教皇陛下決議在羅德城原址建設一座宏偉無比的教堂。先後趕來的四萬多教兵聽到這個命令，紛紛發出愉悅的歡呼聲――作爲主神忠實的信徒，在追趕萬惡的異教徒和爲主神親手建設一座無與倫比的大教堂這兩件事情中挑選其一，所有教徒都會挑選後者的。

還好，羅德城交通發達，神職人員們從花語平原腹地一共抽調了10萬匹戰馬，40萬牛羊參加聖殿建設，並從南疆浪滄江沿岸開採了大型條石，又從新近平定的原草原精靈居住地砍伐了大量木材，集合了南疆所有人力物力，參加建設的平民最鼎盛時期一度達到了25萬人！

2個月，短短不到2個月時間，這座舉世矚目的大教堂全面竣工了！

教皇陛下親自邀請雷諾爾以及衆多新封的王者前來參加聖殿的竣工及開光儀式，在夏二月二十九日這一天，負責竣工儀式的兩位紅衣大主教的簽到簿上已經有300多位王者留下了自己的簽名。

夏二月三十日。

昨夜，教皇陛下安排六位水系大魔法師用強力魔法驅散了天空的雨雲，清晨五時，20多天來，紅太陽第一次在天空露出了笑臉。

此時，原羅德城外，已經聚集了上百萬的民衆。近六萬教兵勉強在維持著秩序，紅衣大主教不斷把自己手中相比少得可憐的主教們派出去穩定信徒們激動的情緒！

上午九時，就在兩位紅衣大主教精神緊張到趨於崩潰的瞬間－－遠天，就在火太陽升起的地方，一陣陣嘹亮的龍吟從天地間傳來，四邊的天空中，不論是白雲還是再遠處的彤雲，瞬間變成了紅色彩霞。

紅雲在天空激盪飛揚著，從東西兩個方向快速向聖殿涌來，在聖殿上空聚集並漸漸下降，最終，無限的雲團在聖殿前50米的高度形成了一個巨大雲幕！

隨著龍吟越來越響亮，一頭巨大的紅色巨龍突然從頭頂的雲層中破空而出，巨大的雙翼一動不動，幾乎完美的龍軀閃電一樣射向了紅色雲幕下面，讓信徒們感到震驚的是，巨龍一邊下降，龐大的身軀一邊縮小，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巨龍竟然緩化成一個紅髮年輕人。而巨龍身上的龍騎士飛身落地後，掀起了自己的騎士頭盔，露出了一頭金色長髮和異常俊美的年輕面龐。

“中央王！”

“偉大的緬陽陛下！”

聖殿前無數的信徒發出一陣陣歡呼！

就在這時，一道純白色光芒從聖殿後方彩虹一樣飛出，緩緩地落在了雲幕下。

教皇陛下似乎踩著潔白的地毯從天而降！

“教皇陛下萬歲！”

“光明神殿下萬歲！”

“讚美你，偉大的主??！”

……

百萬信徒就在這一瞬間沸騰了！

身穿白色法袍的教皇陛下在離地面五米的地方懸空而立：“主神忠實的信徒們……”教皇陛下親切而富有魅力的聲音響徹天際：“讓我們讚美主吧！是主，在邪惡的劊子手在我們美麗家園上肆虐的時候，給予我們必勝的信心！主說，只要你們真心信我，我必定給你們最終的勝利！主說，現在的敵人，只是過眼雲煙，守護你們每個人心頭的靈光，你們必將到達我爲你們建設的美好天堂；主說，每一個人生來就有自己的原罪，你們不要陷入眼前的一切磨難，虔誠的信仰我，一切都是我爲你們安排的。你們誠心祈求，你們必將得到！”

教皇陛下每說一句話，聖潔的白色光芒就向天空升起一米，最後，無邊的白色光芒從四面八方籠罩了整個聖殿。

“主神的信徒啊，我們必須知道，我們每一日獲得的陽光雨露，都是主無私的賞賜，作爲倍受主關注的幸運之民，我們需要爲主作些什麼呢？”教皇陛下稍微停頓了片刻：“對，我聽到你們每一個人心中的回答，主不需要我們爲他作任何事情，他只要我們虔誠的信他！相信他會爲我們安排好一切！”

“作爲主神的僕人，我們建設了這座無比宏大的教堂，我們希望主神光明神殿下和他的摯友戰神殿下把這裡作爲他們彰顯聖力的地方?！苯袒时菹率种邪l出一道白色光芒，雷諾爾緩緩在白色聖光中升起：“中央聖王雷諾爾殿下是戰神殿下的後裔，他的身上擁有神界最高貴的血統。今天，我們將在這裡見證光明神和戰神兩位殿下聖殿的竣工，神的子民們，這將是你們此生最大的榮耀！”

此時，花語平原上已經完全沸騰，激動的人羣把自己的帽子全部扔了天空，無數淚花在耀陽下閃動，一片一片的信徒們虔誠的跪倒，五心貼地，用自己的脣吻著這聖潔的地面！

教皇陛下和雷諾爾陛下兩個人微笑互相示意，接著，教皇右手微微揮動，眼前聖潔的白光向兩側散去，露出了39級臺階，兩位帝王同時落地，順著臺階，一步一拜走上了大殿前臺。

隨即，教皇陛下再次連續揮手，青石臺上五個地方的白色光霧一閃而去，露出了五面直徑一米的雙面大鼓！每一面鼓皮的顏色都各不相同。

五面大鼓安置在由五雙手雕刻的鼓架上――是五雙骷髏手，或粗壯或纖細或修長，各不相同卻精美逼真！

在每一個鼓架的兩側，都懸掛著一對鼓槌。

讓人詫異的是，這鼓槌的樣子竟然象是某種動物的腿骨！

對，沒有錯！這就是動物的腿骨，不僅鼓槌是腿骨，就連那惟妙惟肖的鼓架也是用動物手骨製成，甚至，就連那不同顏色的鼓面也是同樣用動物皮製成。

而這所謂的動物――就是天下敢於反叛神聖教廷的異教徒！

任何人無需驚訝，天底下，最殘酷的莫過於由教廷發起的宗教戰爭，在泛大陸歷史上，數萬萬年來，曾經興起過無數的宗教，每一個宗教最終走向頂峰，都是以數百計的小教會遭遇滅頂之災作爲臺階。沒有任何人類帝國的戰爭或者是不同種族之間的戰爭會比宗教戰爭更加殘酷更加具有毀滅性！就連魔武大戰這樣持續了萬年的戰爭也無法與宗教戰爭相比，魔武大戰最終，作爲無魔法聯盟起碼還爲魔法帝國留下了一脈。這樣的事情，在宗教戰爭中根本看不到！

對於異教徒（多麼具有廣泛性而最容易被定罪的名詞呀），任何一個教廷必定會斬草除根，還在搖籃中的異教徒嬰兒被扔到火裡燒死；在宗教戰爭中，不管異教徒逃到哪裡，哪怕是天涯海角甚至是海外孤島，虔誠的信徒們必然會窮追到底！在人類帝國之間的戰爭中，很少以毀滅作爲目的，而在宗教戰爭中，不僅僅是肉體的毀滅，一切書籍、一切思想、一切能夠看得到的異教徒建築物全部被列爲被毀滅的範圍！

魔法歷6年夏2月30日，在聖殿前臺上的五面大鼓，他們正是取材於大陸上還在反抗教廷恩澤的五個種族！

居中的一面，是帝都血夜後，陷落於史坎佈雷皇族子弟亦爲紅石大帝親弟藍河親王。這個以勇武著稱的王族子弟，爲了掩護自己的家人以及其他幾位皇族子弟退入親王府通往城外的地道，赤手空拳在地道中抵抗近百位玄青地行龍傭兵，力盡被擒。

左側第一面，是草原精靈長老團成員之一！羅德城事變後，教廷正式對草原精靈王國宣戰，並且從原傭兵帝國的法諾斯軍團中分出一部分軍隊進攻。不得已中，草原精靈們放棄了世代居住的土地，一步步退向妖精森林。在這個過程中，爲了牽制教廷追兵，兩位長老帶領數千族人一路抵抗，最終，排名第12的天祥長老身陷牢籠。

左側第二面，是神聖沙漠帝國邊境一個小部落酋長哈里，面對來自史坎佈雷和烏魯的封王令，哈里連續三次撕毀封王令，大聲斥責教廷的險惡居心，最終被教廷視爲在神聖沙漠帝國的眼中釘！

右側第一面，是一位無名的山地矮人戰士，隨同大長老、霍恩斯殿下前往漢堡參加攻防戰，在漢堡城下被俘虜。

右側第二面，正是前往山地矮人王國參加新王登基儀式的德魯伊裡剛長老，裡剛在火爐殿下登基後，即帶領使節團返回德魯伊部落，在桑乾河被帝國反叛軍扣留，隨後被交給教廷神職人員。教廷如獲重寶，以裡剛長老爲人質要挾德魯伊部落信奉神聖教廷，結果，被德魯伊族長怒斥！隨後，德魯伊們三次組織營救，甚至幻化成爲巨熊這樣森林之王，但是……

以人皮作鼓，是教皇陛下的意思――池傲天北征，近百萬人死於非命，這座聖殿就是用來祭祀這百萬怨氣沖天的靈魂！只有用這些重量級的人物作成的大鼓，才能夠平息無辜信徒的心！讓教皇陛下遺憾的是，沒有抓到池傲天，否則……

看著這五面鼓，雷諾爾臉色閃過一絲不忍……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真的很奇怪，比如，一旦沾染上宗教的色彩，就完全變得不可控制！對於教皇陛下這個想法，雷諾爾、修達等都直接了擋的表示反對，但是，狂熱的信徒們尤其是紅衣大主教們表現出的那種虔誠簡直讓兩位勇者無法理解，不論是修達還是雷諾爾，他們都確信，如果是因爲他們的反對而導致此事無法進行下去，那他們一定會被狂熱的教廷信徒而刺殺的！而這所謂的狂熱教廷信徒甚至完全可能是一個看上去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私下裡，修達對此事表示不滿：“這是什麼教皇？難道，他以爲他是天麼？他以爲他是天皇麼？什麼東西！手裡沾滿了鮮血，臉上卻表現的無比神聖。真是既作婊子又……”

雷諾爾當時無奈地打斷了修達的話。

雷諾爾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很多事情已經失去了控制！此時的雷諾爾，真的很懷念還在做傭兵的時候，雖然沒有這樣的榮耀，但是，也絕對不會做這麼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教皇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把雷諾爾的心緒拉了回來，按照教皇陛下事先的安排，現在，兩個人要去擊打五面人皮大鼓，以安聖殿無辜亡靈。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緩步走向中間的大鼓。

就在這一刻，一股淡淡的黑色光芒從正中閃爍著聖潔光芒的大鼓鼓架下飄起，接著，其他四個鼓架下同時飄起一點點淡淡的黑霧。

兩位大帝同時一驚！

黑色的煙霧無風自動，輕柔的向上飄，慢慢地，黑煙彙集在一起，越來越多的黑煙……不……準確地說是黑色的光芒編織揉合在正中的鼓上，緩緩地……緩緩地……變成了一個直徑五米的黑色圓圈……一股股未知的力量在黑色圓圈中涌動著，似乎馬上就要噴發出來。

整個聖殿前，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突然，在黑色圓圈中閃爍著六個血紅的亮點，每一個亮點射出一道同樣血紅的光芒，六道光芒和六個亮點組成一個六角星結界……

順著結界紅色的光柱，暗黑色的氣流噴涌而出，就在這一瞬間，雷諾爾似乎看到了一把小小的鐮刀隨著黑色的氣流飛舞而出……

……

魔法歷6年夏2月30日，這是一個節點，這一天，爆發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因此，大部分後世史學家把這一天作爲衆神大戰前期和中期的分水嶺。

第四卷結束！

本卷名稱：《人生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