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周瑾離去的背影，陸小博有一種看著友人，奔赴刑場的絕望。
“紀老師，你就這么讓他去接受采訪了？”
“是啊，”紀小鳥握著自己隨身攜帶的保溫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我相信他能夠給關注他的人一個交代。”
旁邊的杜匪笑了起來：“是因為網上黑他的資料，都是假的嗎？”
紀小鳥轉過頭，看著周瑾這位室友，露出了一臉春風般的微笑。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相信你們都希望他能夠擺脫輿論的困擾。”
“那是自然，”杜匪的手插在褲兜里，輕微地彎曲著。“我們畢竟在一個宿舍。”
這個時候紀小鳥低下頭，打開了微博。
說實話，自從突發事件之后，他都還沒有用過微博。現在一打開，999+的私信看得人觸目驚心
點開一看，除去小部分粉絲的安慰打氣之外，幾乎都是謾罵。
“滾出娛樂圈，不歡迎你這種敗類！”
“我以前就受過校園欺凌，最看不慣你這種人！”
“現在小混混都能做明星了？難怪娛樂圈越來越爛！”
類似的言論特別多，就算紀小鳥不是當事人，他看著都有些郁悶。不知道周瑾自己看到，會是怎樣的感覺。
“是不是都在罵？”陸小博歪著頭問道。
“是啊，”紀小鳥嘆了口氣，“一部分是路人，至于其他的估計是一些眼紅的粉絲了。”
“粉圈真可怕，之前把你捧的有多高，現在就摔得多狠。要是老周他之前沒多少粉絲，就算曝光也沒人關注。”
紀小鳥忽然看到一張圖笑了起來：“你看，他們都做了表情包了。”
湊過去的陸小博看了一眼，也忍俊不禁。有人專門截了周瑾一臉兇相的照片，配了個“大哥喝闊落”的文字。
表情包的主人周瑾，這個時候穿過圍觀的工作人員，在節目組的安排下，接待了采訪的記者。
助理站在總導演的旁邊，手里握著臺本，不解地問：
“我以為你會讓他不要接受采訪……”
“反正他又沒和我們簽約，他想采訪就去唄！上頭說了，這么好一個炒作的機會，千萬不要浪費了。”總導演抱著手，全然是一個吃瓜群眾。
另一邊的助理點了點頭：“感覺他有點可憐呢，被全網黑就算了，還要被用來炒熱度……”
被總導演瞪了一眼之后，助理知趣地閉上了嘴。
來采訪的是《每日娛樂》的記者，莫小雪以前是做社會版面的。后來工資實在是太少，才跳槽到了這家國內鼎鼎有名的八卦報紙。
見到周瑾之前，莫小雪已經開始想象周瑾的狀態了。這個被人稱為無死角的男神，現在恐怕愁眉苦臉，早就忘記了表情管理吧？
她甚至想起了幾年前，自己跟著老師報道一位偷稅漏稅的女明星時，先前光彩照人的她，也變得頹廢了很多。
等到周瑾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對方上揚的嘴臉，清澈的雙眼，依舊白皙的肌膚，讓她有那么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對視一眼之后，莫小雪從這個練習生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真厲害，像他這個年紀，經歷了這一系列的風波之后還能如此淡定，真不一般。
最主要的是，真人比照片上還要帥氣，即便莫小雪已經見過不少明星了，這個時候都臣服在了周瑾的帥氣之下。
“你好，我是莫小雪。”她朝著周瑾伸出了手。
莫小雪？周瑾聽過這個名字，他上輩子自詡為一個娛樂圈內人，最愛看各種八卦了。而莫小雪這個名字，他不會不熟悉。
國內八卦公眾號的代表人物，無數明星厭惡的女人。當然了，現在的莫小雪還沒有辭職單干。
“莫老師好，我是周瑾，你叫我小周就好了。”周瑾文質彬彬地說，看起來還真不像是個小混混。
不過，人渣一般都擅長偽裝，一道精光從莫小雪的鏡片后射出。
“我們開門見山好了，關于網上對你的傳聞，你都知道了吧？”莫小雪靠著椅子，右手轉著筆，微微晃動的黑絲大腿，增添了幾分氣場。
“這個女記者看來不好對付啊！”遠處圍觀的陸小博低聲說。
“能夠拿到獨家采訪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然而周瑾卻不緩不慢地說：“知道，視頻我都看了。”
莫小雪身子微微前傾，左手支撐著下巴，直視著周瑾：“那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實際上就是一個小混混？而且還經常打架，欺負同學？這樣的你，又是如何偽裝成現在這個人畜無害的樣子？”
對方咄咄逼人的態度也在周瑾的預料之中，他的印象里莫小雪一直以來都是個三觀很正的人。她來采訪自己，應該就是帶著批判的態度。
“我是個混混，準確點說，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和他們走得很近。這一點我不否認……”
莫小雪勾起嘴角，打了個響指，剛才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我就知道，要不然上次你也不會那么急著替你的隊友出頭了。畢竟你們這種人，不就是講究一個義氣么？”
“我靠，她這個偏向性太明顯了吧？難道采訪的時候不應該保持中立么！”陸小博很是憤怒。
然而紀小鳥卻是一臉看透了的表情：“這樣才有熱度啊，觀眾就喜歡看火藥味濃重的。更不要說，她的觀點符合了目前大部分路人的想法。”
如果換作一般人，這個時候可能已經自亂陣腳了，然而周瑾卻苦笑了起來。
“是啊，我以前是做過錯事，我不否定。不過，”他咬著嘴唇，一副糾結的表情。“我并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現在我也改過自新了。”
本來鐵石心腸的莫小雪，看到周瑾那認錯的神情之后，竟然有些心疼。
“早知道不對，為什么要去做呢？不過你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還算沒爛透。”莫小雪的語氣不自覺地緩和了下來。
“我當時太壓抑了，那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跟著他們，才能夠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