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南昌城漆黑的可怕,唯一的亮光就是滕王閣所照昏昏燭光,鰲拜抵達南昌城時就已經下達了宵禁的命令,天黑之后,除了巡邏的士兵之外,任何人都不許上街,更不許點燃燈火,否則一律格殺,圓月高照,長街上軍靴馬刺的巡邏兵的身影被拖的老長。
孤零零的客棧里,幾十個清兵懶洋洋的抱著長矛倚在墻上打盹,天就要亮了,黎明前的夜色更顯得黑暗,驟然,客棧的后院的馬廄處燃氣了一團火光,守夜的店小二當先在店內驚叫了起來,驚醒了客棧門前的十幾個巡守,清兵們睡意全無,各自提著大刀長矛沖入了客棧,朝著后院跑去,接著客棧內響起了幾聲砰砰的火槍聲,周圍巡夜的士兵越來越多的跑了進來,荷蘭大使用漢話在喊:“有人搶走了火槍,有人搶走了火槍…
負責看守客棧的把總這才意識到這并不是一起簡單的火災,一邊呼喝著人去救火,一邊下令封鎖客棧,可是已經晚了,就在這個時候,客棧的后門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十幾個穿著清兵裝束的人踏馬飛馳,沿著長街,迅速的向城門疾奔。
西城的城門剛剛打開,幾個負責城門的清兵還在揉搓惺忪的眼睛,遠處一隊騎士已瘋狂的向城門處疾奔而來,城門領大吃一驚,連忙張眼眺望,天黑蒙蒙的看不甚清,但是城門領還是看到了騎士身上清兵的褂衣,他咧嘴一笑,揮了揮手,示意城門兩邊抽刀戒備的士卒們放輕松一些:“是自己人,恐怕是有什么緊急的公干。”
守城的士卒笑嘻嘻的收回武器,是啊,這城里城外幾十萬的大軍在此駐扎,哪還會有什么敵人。
當十幾名騎士飛馬越過門洞時,城門領沖著騎士大叫道:“兄弟們急匆匆的去做什么?悠著點,小心跌下馬來。”
騎士們急速的沖出了城門,城門兩側的門丁哈哈大笑,這個時候,他們身后又傳來了一陣清亮的馬蹄,城門領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今日是怎么了,大清早的這么多人出城。
第二隊出城的清兵更加多了,足有一百多人,個個都騎著馬,飛快的越過門洞,后隊有一個把總和幾名清兵勒住了馬,揚鞭向城門領問:“方才有沒有人出城?”
城門領連忙打千道:“大人,有的,是十幾個行色匆匆的騎士。”
把總怒喝道:“為什么不攔住他們?”
城門領一臉委屈的道:“卑職…城門的,方才那一隊人也是清兵的裝束,他拿什么去攔。
不待城門領解釋。馬鞭已經抽到了他地面門。臉頰上印出一道深紅地血跡。把總收回鞭子。他也是心急如焚啊。他是奉令保護使團安全地。如今客棧內起了火。幾個荷蘭使團地隨員被殺。俄羅斯使團地人統統不見了蹤影。就連那把繳獲來地連發火銃也消失不見。不用問。這定然是給俄羅斯人盜了。接著畏罪潛逃。若是他不能將這伙俄羅斯人追回來。以鰲拜地性子。他還有命在嗎?
“老子告訴你。你方才放跑地就是盜竊寶物。謀殺了幾個中堂大人貴賓地欽犯。你若是想要活命。就速速去通報各營。讓他們出城追擊。慢了一步。便是死無葬生之地。”把總臨死還要拉個墊背地。夾緊了馬飛速地又出城去了。
城門領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掉腦袋地事啊。他來不及罵罵咧咧。連忙吩咐幾個士兵繼續守城。急匆匆到各營報信去了。
一時間。城內城外雞飛狗跳。數以千計地騎士勒馬出城。封鎖城內要道和碼頭。這一件惡性事件只能用聳人聽聞四字來形容。堂堂國使。為了一柄火銃樣品居然惡意突襲其他使者。連夜奔逃。南昌府乃至江西省各府各道地官員都不禁為之側目。驅使府役嚴加盤查。以俄羅斯使團走脫。
鰲拜聽到這個消息更是怒不可遏。連斬了幾個看守地兵丁。每日坐堂垂詢緝拿之事。要知道。清軍連連敗退。那只連發火銃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地。大清國僅存地一件樣品。好不容易荷蘭人拍著胸脯保證能仿制出來給了鰲拜一丁點曙光。卻發生了這樣地事。有辱國體不說。還失去了仿制地大好時機。
鰲拜抽空去探視了荷蘭使團代表科特勒。科特勒地手臂被鉛子擊中。好在沒有傷到筋骨。讓隨行地醫生給他做了簡單地包扎。對于火銃被奪一案。科特勒地擔憂比鰲拜更甚。連發火銃地技術意味著一場軍事地變革。若是落到了俄羅斯人手里。其危害不言自明。就在鰲拜與科特勒長吁短嘆地時候。消息終于傳了過來。俄羅斯使團捉到了。
原來俄羅斯人逃竄出城之后,擺脫了身后
,可是很快又遇到了麻煩,他們很快發現了東方人口在俄羅斯空曠的原野上,要想躲藏是十分容易的事,可是在這里幾乎到處都是村莊集市,哪里都是人流車馬,而且官府管理的極嚴,走不了幾十里便設了關隘,必須出示憑引才能通過,俄羅斯人無奈,只好悄悄的拐回南昌城附近潛伏下來,等風頭稍微過了一些,便急匆匆的溜到贛江邊租一艘船逃亡,恰在這個時候遇見到了搜查的清兵,清兵見他們高鼻碧眼,立即便將他們鎖拿。
得到了消息,鰲拜與科特勒一下子放下了心,收繳回了連發火銃,便是開堂審理這一伙俄羅斯強盜了,若換作別人,最多也只不過把這些使者痛打一頓驅逐出境而已,可是鰲拜卻不同,他的殺意又連綿不絕的涌了上來,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鰲拜豈會放過他們?
鬧哄哄的署理過后,十幾個俄羅斯隨員一律要斬,這還不算,鰲拜將俄羅斯國使痛打了一頓,讓人割下了他的耳鼻,警告俄羅斯國使滾回去,再也不許入大清國的國境一步。
俄羅斯特使被折磨的半死半活,給人用馬車送回俄羅斯不提,只是鰲拜沒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后,一隊哥薩克騎兵將會在這名特使的帶領下入侵蒙古。
樣品失而復得,科特勒更是將他奉若珍寶,連忙讓隨行的幾個工匠一起拆卸研究,并且畫下了仿制的圖紙,準備回北京之后著手仿制。
北京城里流傳著各種南明的先進火器,都道是大明仗著武器犀利接連勝利,這樣的說法流傳的十分廣,一些滿人更是津津樂道,大談明軍火器如何如何的犀利,仿佛火器一出,天地便會為之變色似的,其實這種說法正符合了滿人的自尊,當年滿人入關時可謂是氣吞山河,無人能敵,可是如今卻給原先的對手打的滿地找牙,若不是因為火器的原因,那滿人真的要找塊豆腐去撞死算了,因此,滿人們每當提及火器時都是一臉的稱羨,可是一旦論及明軍時又是一臉的鄙視,這些南蠻子不就是仗著火器犀利嗎?這算什么,有種和咱們比比弓馬。
康熙在這種輿論的左右下,亦感覺到火器的無窮好處,正巧荷蘭使團抵達,讓康熙見識到了荷蘭人精湛的工匠技巧,一拍即合之下,年僅十四歲的康熙立即產生了新政的念頭,正好這時孝莊太后的病終于好了,康熙的心情轉好,招來了索尼等重臣議事,對于康熙所謂的新政,朝臣們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大多是不以為然,這并非是因為他們沒有意識到新政的好處,而是認為這個小皇帝年紀太小,所謂的新政不過是心血來潮的產物罷了,索尼等人并未過于支持,也未反對,康熙卻興致盎然起來,連忙下旨,在江南,天津,關外等處修建制造局,委派制造局的官員,又下開海,建立船塢制造戰艦,由于有了荷蘭工匠,這些事辦起來十分利索,一兩個月功夫制造局和船塢便投入了使用。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名叫戴梓的人浮出了水面,經由康親王的介紹,獻上了他的新式火器——連珠銃。
戴梓,浙江錢塘人。曾居揚州,、戴梓博學多能,通曉天文、歷法、河渠、詩畫、史籍等,是著名的機械、兵器制造家。他出生在官吏之家,自幼聰穎不凡。在父親的影響下,少年時的戴梓喜歡上了機械制造,曾自己制造出多種火器,其中的一種能擊中百步以外的目標。最為恐怖的是,在他的研制之下,世界上第一柄機關槍研制了出來,連珠鐃”又稱“連珠火銃”,它的形狀很像琵琶,能夠連續射擊二十八發子彈。這種武器的設計十分巧妙,不僅解決了舊式火銃用火繩點火,容易遭受風雨潮濕影響的難題,同時也吸收了西方洋火器能夠連續射擊的優點,使用極為方便,比歐洲人發明使用機關槍早二百多年,戴梓研制出連發火銃之后,立即獻于當時的康親王,康親王原先也并不在意這個稀罕物,直到京城的火器傳言愈演愈烈時,這才醒悟到連發火銃的作用,于是連夜進宮,稟明皇上將連發火銃獻于康熙。
小康熙興致勃勃的將戴梓版連發火銃命人試射,效果果然極好,甚至比之南明的連發火銃還有過之,其射速非常快,比之大明版的連發火鐃還要快上幾倍,只是威力稍有減弱,只要裝填好鉛子,便能連綿不絕的發出二十八發鉛子。若是按歷史的走向,戴梓應當被康熙發配去遼東戍邊的,可是南明的崛起讓戴梓有了用武之地,也讓小康熙沉迷于火器之中,康熙連忙宣旨,讓戴梓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