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多埋伏的地點位于雙峰山的半山腰,這里樹木繁茂t其中,根本不必害怕被人發現,科哈多嚴令伏兵都是炒米之類的干糧,也不許人大聲喧嘩,科哈多自以為此地安全無虞,便在這里繼續駐扎,等待明軍主力在飛虎澗通過。
可是時間等的越久,科哈多就越焦急起來,整整一天了,明軍的先鋒已過了婁底向湘潭挺進,可是中軍仍然沒有抵達這里,實在過于反常,可是他不敢動,一動之下這里的伏兵不但暴露無遺,就算是明軍不追擊,正面決戰,憑四萬湖南綠營兵也不是明軍的對手,所以只能等,不管結果如何,一定要等下去。
事實上科哈多的一萬伏兵所帶的糧草也不多,畢竟這里不能生火,因此所吃的都是干糧,每人只帶了五六天的口糧,原本的計劃是將明軍割為幾段圍在這連綿起伏的深山之處之后,后面的綠營援軍自然源源而來,不但有湖南的綠營,甚至江西,湖北,浙江,江蘇等地的綠營也在日夜兼程趕來,糧草隨時都可以調派,可是明軍的中軍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找尋不到任何的蹤跡。
“報,總兵大人。”一個急匆匆裝扮成樵夫的斥候飛快入帳稟告:“不好了,幾個扮成樵夫刺探的兄弟給明軍的斥候帶走了。”
“什么?”科哈多臉色一窒,他原本不敢派出斥候的,怕露出馬腳,可是明軍總不見來,這才派出了一隊扮成樵夫的斥候出去刺探,這原本就是極為大膽的行為,若是被明軍看破,后果不堪設想,科哈多從椅案上一下子站了起來,目視著打千的斥候:“明軍發現了你們?”
斥候搖搖頭:“似乎沒有,明軍說要征用幾個民夫,正好撞見李七幾個,便要他們跟著去,李七等人不敢放肆,便對那幾個明軍斥候說讓小的回來給家里報信,其他人跟著明軍走了。”
科哈多松了口氣,看來明軍還未發覺,照這樣一算,明軍可能離飛虎澗也不遠了,哎,早知道不應該讓這些人喬裝成樵夫,誰知道明軍還要拉丁啊,到時幾個斥候到了明軍營中,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危險,不過科哈多也并未起疑,畢竟軍隊拉下壯丁是十分普遍的事,就算是他在這深山老林遇見了樵夫出沒,也會拉幾個去指指路徑,做些雜物。
科哈多揚揚手:“你下去吧。”
斥候應了一聲,出去了。
繼續等吧,科哈多心里有種不祥的預兆揮之不去,可他已沒有了退路,只能靜下心來繼續等待,只望老天保佑明軍在山澗中出現。………………
十里之外,李定國席地坐在空地上,七八個將佐將他圍城了一圈,李定國的臉色一沉,對身邊的一名黑面游擊問:“張將軍,那幾個探子審問過了嗎?”
黑面游擊道:“審問出來了。”他招招手。幾個親兵抬了沙盤來。黑面游擊指了指雙峰山地位置:“清軍就埋伏在這半山腰上。足有一萬人。主帥便是那個科哈多。”
旁邊地將佐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李定國道:“千真萬確?”
黑面游擊大大咧咧地道:“王爺放心。屬下將那幾個清兵地斥候分隔審問地。他們地回答都是一致。應當沒有差錯。
”
“好!”李定國握了握拳:“既然他們來了。也就別想回去了。張將軍。你負責放火。李參將。你率本部封鎖下山地小徑。把守各個山腳要道。其余地人散落山腳候命。出來一個打一個。誰都不能走脫。”
“遵命!”七八個將佐一齊領了命令。站起身。拍拍衣甲上地灰塵。各自準備去了。………………
夜半,皎潔的彎月懸掛半空,山風習習,在雙峰山的半山腰上,清兵們或倚著樹桿,或躺在雜草中打著酣,遠處此起彼伏的響起蟲鳴鳥叫聲,給樹林帶來了一絲生氣,科哈多的中軍大帳只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火光搖拽著勉強照耀著科哈多的臉,科哈多真是越等越沒信心了,至今為止,明軍的蹤影猶如消失一般,可恨的是他不敢再派出斥候出去打探,只能困在這里,等待著明軍上鉤,問題是,明軍會上鉤嗎?科哈多憂心的就是這個,原本他還是自信滿滿的,可是如今的形勢讓他越來越放心不下了。
再等三天,如果明軍還沒有出現,那么只能回防長沙了,科哈多暗暗嘆了口氣,不能
軍,但是長沙一定要保住,他在京城里沒有依靠,在)77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旦長沙有失,這個黑鍋就得他一個人背起來。
這個時候,一股燒焦的糊味傳入了科哈多的鼻孔,科哈多臉色一沉,對著帳外的衛兵吼:“大膽,是誰在生火,不是嚴令不許生火嗎?”
一個親兵連忙進帳道:“大人,沒有人生火啊,也不知從哪里傳來的味道。”
科哈多疑惑的又嗅了嗅,糊味越來越濃了,大怒的拔出腰刀,要去帳外巡視。這個時候,帳外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不好啦,山下起火啦,山下起火啦。
”
科哈多又驚又疑,連忙出去查看,才出帳門,便看到山腳的斜坡下火光沖天,這里地處西南,夜晚的濕氣很重,若不是有意為之,是不可能放出如此大火的,由于樹木中帶著濕氣,山腳火焰雖然面積大,可是并不猛烈,只是由于沒有充分燃燒的原因造成了極大的濃煙。
帳外已經亂了起來,許多被驚醒的清兵第一個反應就是四處亂跑,濃煙越來越濃,許多人開始支撐不住了,滿人軍官喝止不住。
“轟轟………”火炮的聲音響起,只不過并沒有炮彈落下來,山下的火炮是不可能打到山腰的,可是這種聲響卻引起了更大的恐慌,綠營兵們這才知道,明軍就在山腳,所謂的伏擊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被人給圍了。
“都不許亂!”科哈多感到事態嚴重起來,連忙喝令士兵不要亂動,可是哪里喝止的住,大半夜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組織,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滿人最精銳的八旗恐怕也不可能維持驕傲的士氣。
很快,四面的山腳都開始起了火焰,濃煙滾滾向山腰騰起,黑夜中人影憧憧誰也分不清是誰,科哈多跺了跺腳,只能高舉起腰刀大吼:“隨本總兵向山下突圍。”
這個聲音起了很大的效果,盲從的士兵聽到突圍立即便循著科哈多的聲音聚集,這是他們唯一的生路,現在的火勢還只是在山腳蔓延,一旦燒到了半山腰,這里所有人都別想幸免于難。
山腳下一隊隊明軍截住了下山的要道,在山腳鏟出了一片空地,讓火勢不能向外蔓延,只能往山上燒,一排排漆黑的銃口正對著各處下山的方向整裝待命。
半山傳來了喊殺聲,顯然是清兵打算突圍了,接著喊殺聲越來越近,似乎千軍萬馬自山上沖來,明兵們則是看著眼前的火焰不斷的向山坡上燃燒,臉上顯得平靜如常。
“殺!”驚恐中的清兵大喊著借此來排除內心的恐懼,當先一隊人影從下山的小徑狂奔下來,在濃煙中嗆的眼睛還未睜開,便迎來了一排鐃聲。
“砰砰砰砰………”當先的幾個人倒下呻吟,身后的清兵預感到了危險,又紛紛往后退。
“山上的漢人兄弟聽著,大家都是漢人,李總兵有令,只要愿意繳械投降者,可免死,若有人提武器下山的,定殺不饒!”幾個大嗓門的傳令兵在山下策反:“只殺滿人,只要是漢人,都可丟下武器下山,李總兵保證你們的安全。”
山上的清兵呼啦啦的有人丟下了武器,接著是滿人軍官在喝令綠營兵抵抗,到了這個時候,眼看著連命都沒有了,誰還愿意陪滿人一起死,許多綠營兵哪里還會聽令,撒腿便往山下跑,山坡上的刀槍劍戟、旗甲號衣仍的到處都是。
山風吹過,火光開始大面積蔓延起來,一些踟躕不決的綠營兵也有樣學樣,拋下了武器,脫下號衣往山腳下沖,還好,山下的明軍看到他們狼狽的沖出并沒有開火,等他們不斷的咳嗽不斷的流著被濃煙熏出來的眼淚到了山腳,立即便有明兵將他們押走,倒是顯得有條不紊,很有次序。
山上的滿人官爺們則是瘋狂了,他們開始提刀砍殺那些往山下跑的逃兵,不過逃兵實在太多,而且偶爾還會遇見有人抵抗,他們便發現了一切都是徒勞,幾十個滿人軍官緊緊的圍在科哈多四周,一臉的沉痛,這些可都是他們練出來的精兵啊,誰知道說跑就跑,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漢人有句話說的果然沒有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套在滿人身上也十分合適。
“總兵大人,我們該怎么辦?”山腰上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幾十個滿人軍官,火勢已經快要蔓延到半山了,他們都感覺到了火焰傳來的熱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