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很快草創,隸屬于科學院之下,第二日,張世院學士的身份帶領著調配來的幾個助手開始向九華山附近進發,半月不到的功夫,便帶回了各種礦石,等到呈送到朱駿眼前時,卻讓朱駿嚇了一跳,朱駿在前世雖然涉及的是農業研究,但是農學對地質也需要相當的了解,由于常年在野外進行栽培試驗,因此對眼前的十幾種礦物都有所涉及。
自然金、銀塊、黃銅、磁鐵、赤鐵輝銅、硫鐮、赤銅各種礦物質應有盡有,根據張世進的描述,九華山附近以黃銅礦分布最廣,其次是赤銅、赤鐵、金、銀等金屬皆有分布,而且蘊含量巨大,連綿不絕。
要知道,這個時代雖然有了馳道,但是運輸方面比之后世還是要落后了不少檔次,整個江南開發區建立之后,數以萬計的大小工廠需要開工,每日所需要消耗的原料是驚人的,江南現以開采的礦場根本不能維持需求,只能貼上大量的運費從各地運來,這樣無形之中,江南的原料價格便一直居高不下,此次南京發現了大量的原礦,至少對于平抑原料價格有莫大的好處,一旦原料價格下降了,那么成品的價格也自然下降,這就等于一個循環,最終導致的是江南百姓的購買力增強,同樣的,朝廷對這個礦山進行開采,也能得到莫大的好處,財政方面也能舒緩過來。
不過朱駿倒不希望朝廷直接開采,他的意思是,將礦山承包給某個大商戶,給定三十年的年限,一次性先收些銀子過來救救急再說,三十年之內,你能開采多少算多少,三十年之后再由朝廷收回,這種買賣是后世通用的手段,既能保證土地國有,又能利用私人的力量進行開采,由于私人承包是有年限的,因此往往要比朝廷開采有效率地多,承包的銀子也能立即轉入國庫以便發展基礎建設。
過了幾日,三個對礦山有興趣的大商人與朱駿一道巡視九華山,畢竟是個大礦,若是能夠承包下來,一年的利潤至少超過百萬兩銀子,純利潤至少五十萬兩以上,三十年下來是什么概念?承包的費用當然是不菲的,因此真正有實力承包的商人實在不多,三個商人表示了興趣,已讓朱駿很是意外,再加上自己也十分想看看附近地地理,權且當出宮散散心,便由張世進牽頭,帶著一干侍衛,打上儀仗,乘著龍攆去九華山。
提起九華山,恐怕大部分都知道在安徽,是佛教名山。南京九華山,名氣、規模不如安徽的大,外地人大多不知曉。南京九華山位于太平門內西側,,北臨明城與玄武湖毗鄰,東接富貴山,是鐘山余脈西走入城的第一山丘,風景優美,視野開闊。早在春秋時期,此山名覆舟山,因其臨湖一側陡峻如削,像一只傾覆的行船而得名。六朝時,覆舟山是都城建康重要的屏障,也是皇家花園,稱為“樂游苑”。山南麓建有小九華寺,故俗稱“小九華山”。銅脈就在九華山附近。
隨行的三個商人一個姓楊,名方,是海都開發區的鋼鐵業巨頭之一,朱駿以私人的名義在他的產業里也是有股份的,曾經也與他照過幾面,楊方年約四十,云南人,長地矮胖,穿著綾羅華衣,見人就笑,看到朱駿時更是馬屁如潮,這幾年他的幾個鋼鐵廠為朱駿的內庫賺了不少的分紅,因此朱駿倒是特意和他多說了幾句話。
另一個商人是金陵本地人,姓趙,名華,原本就是個大戶,先祖在天啟年間還做過尚書,滿人入關之后他有先見之明,將黃白財物盡皆埋了起來,等滿人入城時,他一家幾十口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破落戶,當時耿忠明地漢奸兵們沖入了他家的宅子,連個花瓶都找不到,差點沒把他抓出去殺頭了,接過運氣好,抽了幾鞭子便了事,等到康熙即位之后,他看風聲過了,便取出了一點銀錢出來吃用,又等明軍光復金陵時,他搖身一變,又成了大富之家,還在南京附近建了七八個工廠,什么生意都做,平日里一副老實吧唧地樣子,看到朱駿也是笑顏逐開。
第三個商人則是金陵城內機械商會的代表,姓嚴,名寇,總是一副若有心事的模樣。
車隊十分浩蕩,最前的是七八輛裝載著侍衛的車子,接著朱駿的龍攆,再后裝太監地,三個商人則在太監之后,最后又是更為龐大的侍衛車隊,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抵達了九華山腳。
九華山峰頂地小九華寺在松柏中若隱若現。
駿并非是來欣賞風景地。由著一臉興奮地張進世引路。終于在一座副峰腳下停下。
待所有人紛紛落了馬車。三個商人也聚到了朱駿地周圍。張進世手指著四周連綿地山峰道:“皇上。微臣勘探了方圓十幾里。每處都能挖出礦石來。一些礦石甚至裸露在土外。若要開采。也是極方便地。”
朱駿點點頭。對張進世道:“你帶人在這附近多采采看。給他們看看。
”
張進世點了點頭。帶著幾十個助手拖著工具去了。
朱駿的目光落在三個商人身上:“諸位,張學士是我大明探勘礦產的權威,他說能在這方圓十里采出來定然是不會錯的,至于如何承包,朕也不愿意與民爭利,你們各自競價吧。”朱駿之所以對張進世如此篤定,也是因為張進世在這里待了半個月,帶著工具和助手在這附近瘋狂勘探,還特意繪制了一張勘探圖式。雖然并不一定準確,但是這里有大量的原礦已經是事實了。
三個商人相互對望一眼,心里盤算著若是承包下來的利潤,又在想著合理的價位,倒是并沒有吱聲,誰愿意做出頭鳥呢?至少要等競爭對手先亮出個底數出來再說。
朱駿卻不高興了,現在各省相連的馳道已經完工,但是各府縣之間的馳道卻剛剛動工,朱駿的國庫中空蕩蕩的,急需銀子周轉,因此也急著立即承包掉,看這三個商人的意思,倒并不急于開價,也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去:“怎么?難道你們并沒有承包的意思,尋朕開心來了?”
楊方連忙笑著道:“皇上說笑了,小人們再怎樣不知死活,也是不敢欺君的…………”楊方在這里收斂了笑容頓了頓,咬了咬牙道:“小人愿意出價五百萬兩,只是這三十年的承包年限能不能追加一年,若是開采,至少需要一些時日準備,招募工人、定制機械都是需要時間的。”
朱駿又將目光落在另外兩個商人身上,他口里雖說不愿意與民爭利,心里卻巴不得這三個暴發戶爭個你死我活,能賺多少是多少,什么叫資本積累?資本積累就是哪個地方都急著用錢,總得去找人盤剝。
趙華瞇著眼,心里在盤算,若是真的如此大面積的礦山,若是極力開采的話,一年上百萬兩是跑不掉的,畢竟現在各工廠都急需原礦,提煉出來后也不怕賣不出去,除去人工、機械、運輸、提煉的費用,一年的純利至少也有五十萬兩銀子,三十年下來便是一千五百萬兩,這還只是保守估計,雖然資金回籠的慢,但是若能搞下來,這輩子守著這個礦所賺的銀子也足夠子孫揮霍不盡了,他原本是暗怪楊方叫底價報的太高的,但轉念一想,楊方開口便是五百萬兩,這豈不就是想嚇退自己嗎?他舔了舔了唇,又開始想著自己的家產,祖先十幾代都是江南做官或是經商的,當年大明禁海的時候,他們趙家憑著朝中有人做官的關系,瘋狂走私,這這百年來,所賺下的家業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五百萬兩現銀并非是拿不出來。
“我出五百五十萬兩。”趙華決定采取大膽的策略,瘋狂抬價,嚇跑這些競爭者,自己越是表現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越是能讓對手退縮。
楊方望了趙華一眼,臉上便不帶笑了,利字當頭,渾然忘了九五之尊就在面前,冷笑一聲:“怎么?趙員外如此財大氣粗嗎?我出六百萬兩。”
趙華不甘落后,到了這個份上倒像是后世一種叫金花的游戲一樣,只有拼命的競價才能嚇阻對手拋牌:“趙某出七百萬兩。”
楊方倒吸了口涼氣,他的最高額度是八百萬,不可能再高了,此時眼前這個傻老帽一下子功夫就抬到了七百萬兩,邊上還有一個人冷眼看著的,看來這一次兇多吉少,可是事到臨頭,表面上是絕對不能露怯的:“七百五十萬兩。”
趙華也有些吃不消,哆嗦了一下,又咬了咬牙:“八百萬兩,這塊礦,趙家勢在必得,素聞楊掌柜是海都來的巨富,今日倒要看看是我金陵人富,還是你海都人銀子多。”
這句話明顯就有些挑釁的味道了。
而此時,朱駿卻在心里叫好,完全沒有為趙華挑起地域矛盾而怪罪的意思,機械商會的代表姓嚴寇仍是一臉木然,只是眼眸閃露出絲絲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