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達成,戰爭之后,朱駿將獲得呂宋海域的尖閣島。
望著從西班牙上尉繳獲而來的南洋地圖,朱駿踟躇不定的皺起了眉。
最后,朱駿的目光又落在地圖的正中馬六甲方向,在這里,原本駐防了五艘荷蘭戰艦的荷蘭據點已傾巢而出,前往爪哇島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海軍主力會合,實施進攻呂宋的戰爭計劃。
荷蘭人顯然不認為在南洋除了西班牙人之外還有誰能夠威脅到它的安全,所以在整個馬六甲海峽,他們僅僅留下了一條戰艦和五百名士兵駐守。
這是一個機會,朱駿咬了咬牙,唯一一次能夠擊敗近代海軍,并且得到大量財富的機會。如果可能,朱駿還能再俘獲一艘荷蘭戰艦,在新船塢還沒有造出戰艦之前,他的海盜集團就能夠獲得兩艘大型戰艦,以及近兩百門得火炮。
巨大得利益同樣伴隨著巨大的危險,這一點,朱駿比誰都要明白,這也是他踟躕不定得原因。
沐天波與楊嗣德侍立在朱駿一旁,眸光時而落在朱駿所指的地圖上,最后又落在了朱駿陰晴不定的臉上。
“皇上,水師勢小威弱實在不宜犯險,雖說機會難得,微臣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沐天波謹慎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朱駿搖頭,從長計議就是等于放棄,任何機會都不會停留太久,等你遲疑時,它已經等不及了,若是不能及時抓住它,或許從此再也沒有了同樣的機會。
“那么依皇上的意思應當如何?”楊嗣德捕捉到了朱駿眼眸中得不甘。
朱駿仍然是搖頭,緊接著苦笑道:“朕也拿不定主意,楊愛卿以為如何。”
楊嗣德道:“微臣倒有個主意,不如先讓水師的將領們定出一個進攻方略出來,屆時皇上再與幾個懂得軍務的大臣一起討論,若是可行皇上大可一試,若是不可行,此事就此作罷。”
朱駿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這樣也好,水師營的軍官只知道拼殺,懂得戰略的卻是不多,不若讓他們動動腦子,就算此事不成,就當是一次戰略演練吧。”
水師營指揮使劉二是個粗人,大字不識得一斗,突然卻接到了制定軍事方略的旨意,他不由得頭疼起來,若論起行船劫掠他或許是個好手,可是這種文縐縐的紙上談兵卻不是他得強項,無奈何之下,只好召集水師營各游擊、千戶、百戶商討,整整一個上午,一群大老粗大眼瞪小眼就此沒有商議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娘得,皇上也是,明知道弟兄們大字不識的幾個,還搞個什么策論出來,弟兄們只知道拼殺,紅毛鬼來的多咱們就跑,紅毛鬼的船少弟兄們就率艦一沖而上搶他娘的。”一名千戶氣呼呼的道,但很快他就自知失言,連忙賠不是:“指揮使大人,兄弟嘴賤,吾皇圣明的很,您就當末將的話是個屁,千萬勿要見怪。”
劉二原本是個掌舵,自任指揮使之后自然生出一股氣度,他佯怒的瞥了千戶一眼:“狗娘養的,自今日起你每日操練過后自己去夜校里上上課吧。”
夜校是士兵操練之后的識字班,同樣也分管思想教育,教諭們不但要教導士兵們識字,還會宣揚一些滿清韃子在中原的惡行以及吾皇圣明之類的內容,千戶方才的話可大可小,往大里說他是在誹謗圣上,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可往小里說也只不過是無心之言,并非有意。因此劉二讓他去上一個月的夜校只能算是小小的懲戒,千戶展開笑顏連聲道謝。劉二揮揮手,皺起眉道:“屁話就不要多說了,大家還是多想一想陛下交待下來的策論吧,敵人據點上不但修筑了嚴密得工事,并且擁有一艘戰艦以及數艘武裝商船保護,若是強攻,水師絕對有把握能夠將它拿下,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皇上的這點家底恐怕都要折騰在這里了,因此,我們必須得想一個占領據點而又不受損耗的法子。”
軍官們默不作聲,大眼瞪小眼之后只好給劉二作楫道:“全憑指揮使大人吩咐。”
劉二的臉氣成了豬肝色,掃了眾將一眼,心里暗罵老子找這群混賬來商量,想不到又推回了自己得頭上,自己若是有主意把他們叫來做什么。
“指揮使大人,學生倒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就在大家為難之際,一旁記錄文案的書辦突然長身而起。
………
朱駿翻閱著劉二呈上來的方略不由得連連叫好,待他看完,心里生出一絲疑竇,整個方略不但詳盡,而且條理清晰,這絕不是劉二這種粗人所能寫出來的,朱駿臉色一變,將奏折丟在案上,沉聲道:“劉二,你好大的膽子,這些可是你親筆動手寫的方略?是否有人代勞。”
劉二見朱駿開頭臉色尚好,對著奏折時還連說了兩個好字,誰曾想話鋒一轉,又變成了呵斥,連忙苦著臉道:“這是水師營全體將官商議出來的結果,末將如何有這神通,想得到如此好的方略,其中末將屬下的一名書辦出力甚重,奏折的起草也是他動的筆,只是這書生雖有神機,奈何實際應用不夠,末將便在旁幫忙潤色了一番。”
朱駿點點頭,一名書生能夠寫出這篇充滿了實戰經驗的奏折出來定然是從中有人指點,但總體來說其中對馬六甲的攻略卻是不錯,說明這書生恐怕是學了些兵法,所缺的只是在實戰中得到經驗而已。
“此人叫什么名字?”朱駿的軍中缺乏實戰經驗的將領不多,懂得兵法的卻少的可憐,在水師中既懂兵法又擁有實戰經驗幾乎沒有,原因無它,水師的構成主要來源于歸降的海盜,這種人別說兵法機謀,恐怕連大字也識不得幾個,讓他們沖鋒陷陣可以,運籌帷幄的事還需朱駿與大臣們幫他們想好,只是水師往往都在成百上千里之外決勝,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所以朱駿希望能夠在水師中培養出一名機謀型的人才出來,這種人既要懂得航海,又要有分析戰局的能力,更要了解各種艦船以及炮火的參數,而這名書生雖然臨戰經驗不足,卻是個好苗子,朱駿想好好栽培他。
“此人姓程,名天。”
“你回去和他說,朕很賞識他,從今以后他就是水師營指揮同知了,以后但凡有水師出海作戰,都要將他帶上,讓他好好學一學海戰。”
“遵旨。”
“另外水師也要做好作戰的準備,按照奏折中的方略,準備進軍馬六甲。”朱駿又拾起奏折,仔細的看了兩眼:“朕的水師就交給你了,此戰若敗,我大明再無寸板可下海。”
“末將敢不效死力。”劉二感覺到了朱駿的信任,胸中頓生出一股豪氣。
一支裝載著上百靈櫃的車隊經由阿瓦,緩慢的向土瓦而來,帶頭的,是山地營新任指揮使李霄,伏擊緬軍之戰中,雖然明軍占盡了優勢,仍然不可避免的戰死了百余士兵,這些士兵的尸體被裝載在黑漆漆的棺木里,全身被覆蓋上大明黑底紅日黃月的大旗,棺材的正面,有人用白灰寫上了‘浩氣長存’是個大字。
“掌旗何在。”李霄望了望天色,勒住馬。身后迅速竄出一名掌旗道:“大人有何吩咐。”
“此地離土瓦不遠了,你快馬先行回去通報。”李霄道。
“遵命!”掌旗也不啰唆,催動著馬越過李霄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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