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鋪面而來,凍的站在城墻上的守衛打了個寒顫。他哆嗦了一下,接著轉了轉頭,看左右無人之后便伸手入懷,飛快的拿出一個酒壺小小的嘗了一口。接著滿意的哈了口氣,而還沒有等他把手里的酒壺重新收回去,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
“大人有令,巡邏期間不準喝酒。”
“咦————!”
聽到這個聲音,那個守衛嚇的跳了起來,他急忙轉頭向著身后望去,這才看見在自己的身后站著一個粗壯魁梧,面上有著一道長長疤痕的男子。而看見這個人,那個守衛這才松了口氣,接著低聲下氣的把手里的酒壺給遞了過去。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刀疤兄,您行行好,就當做沒看到成不?這大冷的天,不喝點兒酒還怎么過啊。再說了,前線這不是還沒開打嗎?稍微放松一下,嘿嘿,稍微放松一下而已,不要太在意嘛。”
“哼。”
聽到守衛的求饒,刀疤臉哼了一聲,這才伸出手去拿過酒壺打開喝了一口,然后順手扔回給了那個守衛。他一面看著那個蠢笨的家伙七手八腳的把酒壺蓋好重新塞到懷里,一面無奈的搖了搖頭。
“少這么多廢話,上面的意思豈是我們能夠揣測的?之前或許是這樣,但是現在可不一定,那些叛軍已經把索羅斯家族值錢的地方都快打完了。現在那群老爺們可是急的要死,我來到這里之前才聽到點兒消息,說不定帕伍德家族等不到開春就要舉兵過河了。再這樣下去。等到春暖花開,這群貴族老爺再打過去恐怕那些叛軍連根窮骨頭都不給他們剩下。”
“有這樣的事?”
聽到刀疤臉的說話。那個守衛也是一驚。
“那些叛軍有這么厲害?”
“是圣堂教團厲害,切。就憑索羅斯家族那幾個私兵,還能和圣騎士比不成?這次戰爭神殿可算是露臉了,以前真沒看出來那群戰爭狂打仗這么厲害。之前我們這里被押送過來幾個降兵你知道吧,我從他們那里打聽到的消息可是那些戰爭神殿的圣騎士打起仗來不要命,念誦完祈禱詞就往前沖,而且身上還發光,更要命的箭矢射上去也打不穿,劍也劈不動,你說這要怎么打?”
“有這么厲害?”
聽到刀疤臉的說話。守衛驚訝的瞪大眼睛,不由的顫抖了一下。
“我的老天爺,我們可不是要和圣堂教團打起來吧。”
“這誰說的準呢………上面那些老爺的想法我們哪兒能猜到,不過最近那些圣騎士的動作也的確是越來越大了………算了算了,這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
面對這個問題,刀疤臉也沒有了之前的趾高氣揚,而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他哼了一聲,伸出手去用力拍了下守衛的頭。
“陪你瞎扯這么久,也算幫你偷懶了!快點兒回去!免得等會被上面發現吃鞭子我可不會幫你。”
“是是是。刀疤兄,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咦?那邊有輛馬車,好像是打算進城?真稀奇………這么冷的天,那些貴族居然還有閑心往這里跑?”
“什么馬車………給我看看?”
刀疤臉一面說著。一面站在城墻上向著遠處張望,而當他看見那輛向著堅石城飛馳而來的黑色馬車時,整個人猛然顫抖了一下。急忙踉踉蹌蹌的向后退去,一步沒踩穩就這樣踏在臺階的邊緣。整個人噗通一聲就這樣跌倒在地,那原本因為喝酒而有些通紅的面孔此刻一片蒼白。
“刀疤兄?你怎么了?”
看著刀疤臉這個樣子。那個守衛不由詫異的開口詢問道。而聽到他的詢問,刀疤臉似乎這才從之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一面戰戰兢兢的爬起身,一面開口說道。
“快快快,快關上城門,別讓他進來…………不不不!不要關,快點打開城門,傳令下去,不要對那輛馬車進行檢查,快去,我親自去通知城主………快去!!”
“刀疤兄?”
聽到刀疤臉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命令,那個守衛一頭霧水。
“你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膽子變得這么小?不檢查?不檢查的話兄弟們會被罰吧,那輛馬車什么來頭?難道連我們城主都不在乎了?”
這一次面對守衛的詢問,刀疤臉卻是毫不客氣的爬起來了就是一巴掌。
“給我閉嘴!該死的你想要找死別搭上我,快去!要他們立刻打開城門放那輛馬車進去,別攔著,也別檢查,就算檢查也是隨便看看。跟他們說不要去找那輛馬車的麻煩,也不要去收什么外快,聽到了沒有,不然我生劈了你們!!”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但是看著刀疤臉這幅緊張的表情,那個守衛自然也不敢耽擱,急忙領命而去。而刀疤臉則面色陰晴不定的注視著那輛越來越接近堅石城的馬車,猶豫了片刻,接著這才一跺腳,匆匆忙忙的轉身從另外一側離開。
而就在與此同時,在繁星商會內,一場爭吵正在爆發。
“會長已經病逝三天了,大小姐,我們必須想辦法解決商會目前的難題!!”
一個穿著華服,渾身上下看起來像個會走路的水桶一樣的男子用他那雙肉呼呼的大手用力的拍打著桌面,哪怕他的手掌心拍的通紅似乎也不在意。他就這樣盯視著坐在桌子最中間的少女,兩只小眼睛瞪的圓圓的。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在這樣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建議,現在應該是選出下一任商會會長的時候了!不能夠再讓那群跳梁小丑繼續折騰下去,不然的話,老會長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家業。都要給他們糟蹋了。”
“少在那里含血噴人,你這死肥豬。”
而在那個胖木桶的對面。一個身形干瘦的老人則是冷哼一聲,瞪視著對面的胖水桶。
“商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們害的?老會長很久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南北雙方的對立不可調和。那個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改變商會的現狀,而你們這些家伙則只會扯老會長的后腿,你們找了種種借口,就是不愿意開發新的商業渠道,結果老會長也沒有辦法。現在可好,索羅斯家族完蛋了,我們也要完蛋了。然而我們和索羅斯家族有什么關系呢?我們只是做生意而已!而不是他們的私人商業顧問!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每年從和索羅斯家族的生意里中飽私囊了多少!你們之所以反對老會長的意見,還不就是怕自己刮的油水不夠多嗎?!”
“你這是顛倒是非!死老鬼!”
而聽到老人的質詢。那個胖木桶也頓時跳了起來。
“你也是商人,難道你不知道開發一個新的商業渠道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我們繁星商會已經不比以前了,在老會長接手之前,繁星商會就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輝煌。現在我們只是緊巴巴的過日子都困難,還要開發新渠道?老會長為什么會被我們說動,還不是因為他心里也很清楚這件事有多困難?你也知道老會長的固執脾氣,他要真的下了決心非要這么做,我們就是提著腦袋也擋不住啊!”
“都給我閉嘴!!”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嬌喝聲響起。打斷了雙方的爭執,眾人也立刻停了下來,向著前方桌子中間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纖細身影望去。
“我很明白各位的想法,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考慮如何對上一次任務的委托方給出一個交代。”
“交代?”
聽到這里,剛才還爭執不下的雙方齊齊一愣。
“大小姐,老會長連人都交代了。我們還有什么好交代的?繁星商會的規矩我們都懂,凡是賠了貨的。都要以雙倍賠償。而這也是我們繁星商會的立足之本。可是現在新會長的人選定不下來,我們要怎么賠?誰去賠?”
“這不是我們賠不賠的問題………”
聽到這里。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輕嘆了口氣。
“而是我們賠不賠的起的問題…………”
“什么意思?”
聽到這里,胖木桶和干瘦老者面色也是變得凝重了許多。
“之前家父接下的委托是將一批魔法物資和構裝器具從堅石城運送到帕蘇斯………可惜在路上遭遇到了山匪,不但家父身亡,那些物資也被掠奪一空…………”
聽到這里,雙方對視了一眼什么都沒有說。雖然眼前的少女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大家都很清楚,這次的山賊匪盜絕對有鬼。要知道這次可是老會長親自帶隊,派的也是商會里最精銳的護衛,結果居然差點兒全軍覆沒,就連老會長也是身受重傷最后不治身亡。一般的山賊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來偷襲繁星商會,可以想象,這絕對是那些生意場上的對手搞的鬼。之前他們光是注重商會內部的權力爭奪,并不清楚這次押送的物資到底是什么,此刻聽大小姐說起來,這些東西似乎很貴重?
不過說來也是,如果不是貴重的東西,老會長也不會親自押送吧。
但是下一刻,少女的說話就讓他們的內心沉到了谷底。
“根據父親大人的估價計算,這些東西共價值一百七十六萬金幣,委托人是………巴夏儂門斯家族。”
“一百七十六萬!?”
胖木桶站起身來,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他那副大喘氣的樣子,活像是下一刻就要哮喘發作倒下去一樣。而干瘦老人則是面色鐵青,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少女。
“巴夏儂門斯家族?大小姐?你們接了巴夏儂門斯家族的委托?!!”
“是的………對方給的報酬很豐厚,父親大人原本想趁這個機會賺一筆,然后重整商會,沒想到………”
“哎,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此刻干瘦老人也是站起身來不住的拍打著雙手,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如果說之前他們還窺視會長之位的話,那么現在他們已經不那么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了。價值一百七十六萬金幣的貨物被劫走,按照繁星商會的規定要賠雙倍,那可就是三百五十二萬金幣,就算繁星商會賺五年,恐怕都賺不了這么多錢!
更不要說巴夏儂門斯家族………現在雄鷹高原上哪個不知道帕蘇斯的領主是個不好惹的主?他們委托自己商會押送的貨物,居然在半道被人劫了,這要是被巴夏儂門斯家族知道了,還有他們好果子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