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海看著發懵的夏夢縈,她靠坐在椅子上,很快,她白皙的臉上就浮出了鮮艷的五指印記,他這一下的動靜不小,咖啡廳內的其他人紛紛看向了這邊。
夏大海看著自己的右手,許是因為太過用力,掌心到現在都還有陣陣的發麻感,燙燙的,他看著夏夢縈嘴角慢慢流出來的紅色血跡,心里有些后悔,可在氣頭上的他怎么都說不出道歉的話來。
夏夢縈晃了晃腦袋,坐在椅子上的她看著四周,天花板,墻壁,桌椅,所有固定的東西都好像在劇烈的旋轉似的,她用力的閉上眼睛,良久睜開,慢慢的緩過神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倒抽了口涼氣,就算只有指尖輕輕碰到也覺得火辣辣的疼,前幾天那巴掌印記都還要化淡妝才能遮掩上,這一巴掌的力度比起那天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夏夢縈的手沿著疼痛的印記向下,她好像已經無法感知到疼痛,用手重重抹掉了嘴角的血跡。
她想,現在的自己一定極為狼狽。
既然那么不愿意離婚,為什么就不能稍稍克制下自己的脾氣呢?她這個樣子回去被媽媽看到了,除了會讓她越發的痛心難過,只會更加堅定她離婚的念頭。
看來,公司的股份對他來說,真的是異常重要。
夏夢縈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孫伯伯和媽媽的事情,不過是捕風捉影,空口無憑的,除了拍到媽媽和孫伯伯在餐廳一起吃飯,在大馬路上孫兩人扶著走了一段路,設有監控錄像頭的地下停車場兩人沒有任何停留的一起離開,還有什么?真正見不得人的關系,是不會每一次見面都光明正大的,他們不過只是朋友而已,但是你和王佳芝可是女兒兒子都有了,這次的事情鬧大了,對你還有騰躍集團都沒好處,我和媽媽只是要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并不過分。”
夏夢縈看著夏大海的眼神,冰冷的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聽著自己說的話,忽然間覺得自己也是
個殘忍的人,明明知道什么對夏大海是最重要的,卻身為女兒的她卻毫不客氣的想要奪走。
夏大海雖然心里還是很惱火,但是看著夏夢縈這個樣子,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兒,還是會覺得心疼,忍著氣,沒再和夏夢縈爭執,但心里卻是怎么都不愿意讓出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失去這些股權之后,他雖然還是騰躍集團的第一大股東,但是地位岌岌可危,他心里是慌張的,因為方靜怡和夏夢縈只是暫時授權他管理,隨時都可以要回的,一旦離婚,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立場繼續掌控這些股份,都怪王佳芝那個女人太貪心,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至于變的這么棘手。
“等媽媽的身體稍好一些,情緒穩定了,我會和她回清水灣一趟,至于具體時間,我會提前打電話通知。”
夏夢縈說完,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紅著眼睛看了眼失意懊惱的夏大海,轉身快步離開。
走出咖啡廳后不出一百米,夏夢縈臉上強自維持的鎮定終究還是土崩瓦解,她的腳步越來越緩慢,茫然無意識的走到醫院大樓無人的拐角。
手上拿著的包包失重的掉在地上,她漸漸無力的蹲下身去,壓抑著的眼淚如雨一般傾盤而下。
她做夢也沒想到,第一次自己這樣決絕的翻臉居然是和自己一直敬愛這著的父親,為什么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他誠心認錯悔悟,坦蕩磊落好好和她說的話,她不會忍心這樣bi他的,但是他的表現為什么這么讓自己失望呢?夏夢縈覺得難受,心底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大山轟然坍塌,除了難受,更多的是無力的疲倦,那是信仰的倒塌。
夏夢縈不想哭,但是想到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想到這幾天他做的那些事情,她撫著自己臉上的傷,就覺得心痛的不行,像是被人用針扎了似的。
這個世界上,只有親近的人才能傷你,越是在意,傷害就越大。
無人的角落,夏夢縈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里,眼淚決堤了一樣不停的往下流,她不時抬起手擦去臉上的濕意,可每次眼淚都還沒擦完,她的臉上又滿是咸澀的淚水,如此反復三四次,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胡亂揉捏了一把自己的臉,終于站了起來。
蹲的久了,她的腿都麻痹了,再加上肚子餓,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都暈了過去。
她閉上眼睛,輕輕的晃了晃腦袋,撿起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包包,從包里翻出一包面巾紙,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然后深吸一口氣,朝著醫院的方向走了進去。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這會天色已經暗了,一路回去夏夢縈都是低垂著腦袋,醫院來往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沒有人特別注意她。
夏夢縈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病房門口坐著的寧子謙,吃了一驚,忙退了回去,背過身,將臉上的淚痕擦干,再轉身的時候,寧子謙依舊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夏夢縈立在原地看了他片刻,陰郁的心情奇異的好轉了許多。
“還沒回去呢?”
夏夢縈從電梯走了出去,四處掃了一眼,“孫伯伯呢?”
寧子謙站了起來,他的身姿頎長,站在夏夢縈的面前,一下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我讓他先回去了,你的臉怎么了?”
方才夏夢縈剛出電梯的時候寧子謙就已經看到她了,見她轉身,也就沒有上前。
夏夢縈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扎頭發,烏黑的發絲披著,剛好可以擋住小半張臉,再加上她走路的時候是微垂著腦袋的,寧子謙也就沒有發現,這會她站在自己跟前,他每上前一步,她就向后退,似是想要避開自己,寧子謙不由想到前幾天在酒吧遇到時她臉上的印記,伸手就要撩開夏夢縈擋住左邊臉頰的發絲,夏夢縈嚇了一跳,慌亂的握住寧子謙的手,一把將他推開,腦袋垂的更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