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離別
許氏反應(yīng)極快，立刻問道：“是不是元瀚和你說什麼了？”
馮少君輕聲道：“表哥什麼也沒說。”
“外祖母疼我，我心裡都明白。爲(wèi)了我，外祖母奔波來京城，在京城一住就是幾個月。眼下表嫂將要臨盆，表哥心裡惦記牽掛，得快些趕回去。”
“外祖母若是留下, 就會錯過曾孫或曾孫女的洗三和滿月。”
“這事一傳開，大家會怎麼想？”
許氏啞然無語。
崔家一躍做了皇商，明裡暗裡眼熱的人著實(shí)不少，背地裡少不了嚼舌之人。
崔元瀚隻身回平江府，她這個做祖母的卻留在京城，衆(zhòng)人定會說，過繼的兒孫, 到底不及嫡親的外孫女要緊。
馮少君人在京城, 聽不到這些閒言碎語，也不在意。承受這些的，是舅舅舅母表哥表嫂。
正因不是親生的，更要顧慮。
“外祖母，你回去吧！”馮少君凝望著許氏，輕聲道：“我已經(jīng)長大成人，也成親嫁了人。我能照顧好自己。”
許氏眼眶有些溼潤，伸手將馮少君摟進(jìn)懷中。
馮少君依偎過去。
半晌，許氏才哽咽道：“好，外祖母聽你的，和元瀚一同回平江府。”
馮少君心裡也有些酸澀，摟著外祖母的胳膊：“以後，我一定時常給外祖母寫信。”
……
兩日後, 許氏和崔元瀚啓程離京。
臨行前，許氏緊緊攥住馮少君的手，絮絮叨叨地反覆囑咐：“少君，今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四郎去打仗, 你要代四郎盡孝，隔幾日就回一次沈府。”
“等四郎回來了, 你早點(diǎn)懷上身孕，生個孩子。”
女子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等馮少君有了自己的骨肉，想來也不會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吧！
許氏的殷殷期盼，畢露無疑。
分別之際，馮少君不忍心讓外祖母失望，一一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
許氏又低聲道：“你孤身在京城，沒個幫手不行。我將胡娘子留下給你。”
馮少君目中閃過喜悅：“多謝外祖母。”
有胡娘子在，就是她不在崔宅，也足以應(yīng)付了。
崔元瀚在一旁插不上話，等過了小半個時辰，才湊上前：“少君表妹，你多珍重。”
馮少君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道：“表哥，你也多保重。”
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聚重逢。
崔元瀚眼眶微紅，衝馮少君揮手告別。
馮少君站在遠(yuǎn)處, 目送著外祖母和表哥坐著馬車遠(yuǎn)去，心裡一陣陣酸澀。這一回, 是真正的離別。
表哥已經(jīng)成家，即將有子嗣，以後要以妻兒爲(wèi)重。
外祖母的年歲漸增，不宜長途奔波。
此次回平江府，沒有大事，他們不會再來京城了。
鄭媽媽拿出帕子，輕輕爲(wèi)主子擦拭眼角的淚痕：“小姐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馮少君低低應(yīng)了一聲，看了一眼馬車離去的方向，終於轉(zhuǎn)身回了崔宅。
諾大的崔宅，一下子少了很多人，顯得空蕩蕩的。
馮少君坐在內(nèi)堂裡，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後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閨房，胡亂吃了幾口午飯，上了牀榻，很快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一個多時辰以後了。
吉祥笑著來稟報：“小姐，紅妝閣送了這個月新出的胭脂……”
話未說完，馮少君的眼亮了起來，語氣裡透著少見的急切：“快拿過來。”
是嶄新的胭脂盒。
裡面確實(shí)放了幾盒子胭脂。不過，這盒子有夾層，以特製的手法打開，另有乾坤。馮少君打開夾層，拿出裡面的紙條，看了一眼，嘴角揚(yáng)了起來。
馮少君點(diǎn)了火摺子，將紙條燒成灰燼。然後叫了吉祥過來，低聲囑咐幾句。吉祥點(diǎn)點(diǎn)頭。
……
一個時辰後。
“吉祥”從後門出了內(nèi)宅，走了一段路，賃了一輛馬車，去了楊公公的私宅。
這個“吉祥”，正是馮少君。
真正的吉祥，裝扮成馮少君的模樣，待在崔宅裡。
吉祥和鄭媽媽都知道馮少君的秘密，卻不清楚主子到底去了哪裡，扮成了什麼模樣。
這也是馮少君在保護(hù)身邊人。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進(jìn)了楊公公的私宅，馮少君迅速洗淨(jìng)妝容，重新?lián)Q了衣服換了臉。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楊公公便來了。
“三兒見過義父。”清秀狡黠的馮公公重出江湖。
楊公公看著久違的熟悉臉孔，忍不住笑著嘆了口氣：“小半年沒見這張臉，咱家心裡還真惦記的很。”
馮少君打蛇隨棍上：“三兒也很惦記義父。從今日起，三兒就隨在義父左右，一敬孝心。”
楊公公失笑，瞥了孝順的義子一眼：“你想清楚了？還想過那等見不得光不時變幻身份的生活嗎？”
馮少君從容應(yīng)道：“早就想清楚了。”
楊公公也拿她沒法子：“咱家在殿下面前一直爲(wèi)你說情，殿下一開始沒點(diǎn)頭，直至今日才鬆了口。”
“你回來當(dāng)差可以，不過，只能辦些短期的差事。十天半月之內(nèi)的無妨，那等耗時太長的，你就別想了。”
“你到底嫁了人，以後總得懷孕生子。”
楊公公有意無意地看了馮少君平坦的小腹一眼。
馮少君立刻道：“成親那幾日，我私下喝了避子湯。絕無可能有孕。成親之前，我就和沈祐說好了。幾年之內(nèi)不要懷孕生孩子。”
楊公公：“……”
楊公公微微抽了抽嘴角，嗓子眼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半晌才擠出幾句：“沈侍衛(wèi)也不算小了。這個年紀(jì)做爹的，比比皆是。”
“你不肯生孩子，不會覺得對不住沈侍衛(wèi)，對不住沈家嗎？”
馮少君明亮的目光落在楊公公的臉上：“不會啊！生不生孩子，是我們夫妻兩個的事。我和他意見一致，都覺得過幾年再有孕正合適。”
“至於沈家那邊，大嫂生了一兒一女，二嫂生了兒子，三嫂或許很快就有身孕。沈家子嗣興旺，嬸孃也不會催促我。”
楊公公略一皺眉：“這些都是沈家二房的血脈。沈祐是沈榮的獨(dú)子，理當(dāng)早日開枝散葉，爲(wèi)沈家長房傳承香火。”
馮少君深深看楊公公一眼：“這是沈家的事。義父爲(wèi)何這般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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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