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在同一張牀單上,但好歹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一想到伊斯菲爾就在身邊觸手可及之處,石飛俠這覺就睡得非常踏實。踏實到日上三竿,斯馬爾來回報和狼人族溝通的情況時,他還賴在被窩裡不肯起來。
“我只有一個問題?!庇伸兑郧皡⑴c過把石飛俠打包送給伊斯菲爾的壯舉,所以斯馬爾看到眼前的情景時還是保持著相當?shù)逆?zhèn)定?!八墙裉煸缟喜艥L下來的,還是一個晚上都呆在那裡?”
伊斯菲爾還沒回答,石飛俠就從被窩裡探出頭,沒好氣地瞪著他,“你才滾,你全家都滾!”
斯馬爾理解地低喃道:“心情不好,看來沒滾。”
伊斯菲爾打斷他的沉思,“狼人族?”
斯馬爾臉色一整道:“已經和狼人族聯(lián)繫過了,東方族的普拉克長老確認叛變在逃,現(xiàn)在正受到狼人族的通緝?!?
“哇。當上長老都要叛變,難道他還想當族長不成?真是太貪心了。”石飛俠坐起身,但整個人還是裹在被子裡,好像一直披著繭的毛毛蟲,只露出個腦袋參加會議。
斯馬爾嘆氣道:“最近狼人族的處境越來越不好,境內的肉價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漲,但最好的肉卻送去矮人族和地獄來換取物品。普拉克長老加入逆九會就是想改變目前的狀況,爲更多的狼人謀取福利??上в缅e了辦法?!?
“同情敵人是叛變的預兆,你要小心啊。”石飛俠涼涼地提醒道。
斯馬爾冷哼道:“我王兄是精靈王,你覺得我有必要叛變嗎?”
“這很難說。具體請參照你的二王兄——洛克蒂尼?!?
斯馬爾一窒,半天才道:“二王兄是特例?!?
石飛俠壞心地慫恿道:“你也可以特例一下嘛。我當你的後盾?!?
斯馬爾睨著他,“你除了臉皮之外,哪裡厚了?”
石飛俠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忠厚?!?
斯馬爾:“……”
伊斯菲爾等他們倆都互相瞪著沒話說了,纔開口道:“安東尼奧知道麼?”
“知道,我第一個就告訴他了。”斯馬爾頓了頓,才欲蓋彌彰地解釋道,“畢竟是他家的事情,他早點知道也好?!?
石飛俠又好奇了,“爲什麼是他家的事情?”
斯馬爾道:“你不知道安東尼奧是前任的狼人族族長嗎?”
“沒人告訴過我……”他撅著嘴巴聳肩道,“難道我需要爲這個道歉嗎?”
斯馬爾驕傲道:“安東尼奧是狼人族最後一任共長?,F(xiàn)在狼人族的族長都是東方族族長和西方族族長輪流擔任的?!?
“難道安東尼奧也是你王兄?不然你在自豪什麼?”石飛俠故意調侃他。
斯馬爾反應極快地回答道:“和這樣優(yōu)秀的同事一起工作,難道你不覺得與有榮焉嗎?”
石飛俠說的很感性,“他的背景與我無關,我認可的只有他的廚藝?!奔热焕侨俗遄罱痪皻猓氡匾瞾撞坏绞颤N便宜的。這關係拉不拉都一樣。
斯馬爾呆滯地看著他,彷彿才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他的決定呢?”伊斯菲爾的聲音重新喚回他的意識。
斯馬爾想了想,才明白他問的是安東尼奧的決定,“他什麼都沒說?!?
石飛俠猜測道:“你說他會不會半夜三更留封血書不告而別?。俊蓖ǔW焐鲜颤N都不說的人,行動起來纔出人意表。
斯馬爾道:“這樣只會讓狼人族處於更加不利的狀態(tài)。”作爲狼人族在諾亞方舟的代表,不報而別的後果很嚴重。
石飛俠道:“說起來,你剛纔說他是狼人族最後一任共長,聽起來好像是萬萬人之上的樣子。那爲什麼要跑來當什麼廚師?”
斯馬爾道:“你知道麻雀是怎麼死的嗎?”
石飛俠很快地接道:“被我煩死的。”
“總算有點自知之明啊?!彼柜R爾欣慰。
石飛俠擡頭看著天花板,單手在牀單上畫圈圈,“可惜有些人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斯馬爾皺眉道:“什麼意思?”
“就是說……”金緩緩從門口走進來,“有人嫌棄有些人當了電燈泡?!?
石飛俠恨恨地瞪著他,“你以爲節(jié)能燈泡就不算電燈泡嗎?”真是的,一個還沒走,一個又來了。
金道:“我沒什麼,只是一覺醒來覺得背有點疼,所以四處走走,環(huán)緩下痛苦。說起來,我背怎麼會這麼痛呢?真奇怪啊?!?
斯馬爾附和道:“會不會是爲了救某個狼心狗肺的人,所以不小心捱了一刀?”
金道:“哎,被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好像……”
“很閒麼?”伊斯菲爾淡淡道。
金嘆氣道:“某某人難道不覺得自己有點重色輕友了嗎?”
石飛俠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楞,隨即眼睛亮起,再然後擱在牀上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伊斯菲爾冷冷地看著金。
斯馬爾站在金的身邊,被餘波掃到,沒撐過一分鐘就宣告投降,早早地拋棄金獨自走了。
金畢竟和石飛俠經歷過多次合作,臉皮神功雖然沒到登峰造極,但應付這種場面還是輕而易舉的。只見他笑瞇瞇地挑了把沙發(fā)坐下,完全將伊斯菲爾和石飛俠一冷一熱的目光忽略。
石飛俠低聲道:“不知道休斯現(xiàn)在在做什麼呢?”
金的笑容微僵。
石飛俠道:“不知道是不是和蘭卡在一起?”
金收斂笑容。
“人其實是很衝動的。不然也不會有什麼落跑新娘,什麼搶婚事件?!彼哪樕蝗蛔兊糜行┢婀炙剖窍氲搅耸颤N很困擾的事。
“想讓我出去你可以直說。”金的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來。
石飛俠沒反應。
金轉頭,莫名其妙地看伊斯菲爾,“他怎麼了?”
伊斯菲爾挑眉,“你賠?!?
“……”金一撩額發(fā),朝他拋了個媚眼道,“以身相許好不好?”
伊斯菲爾伸出手,電光在掌中閃爍。
金將身子往後靠,哼哼唧唧道:“賴皮,只準你自己玩,只準別人被玩。”
伊斯菲爾很心安理得地默認。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石飛俠看著金,慢吞吞地開口。
金道:“如果是好事就趕快說吧?!?
“……”
“如果是一般的事,那就挑著說吧。”
“……”
“如果是壞事的話,能不說就別說吧。”
石飛俠徐徐道:“不知道算不算壞事,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但是和休斯有關。”
金嗖得站到他身邊,低頭問道:“什麼猜測?”
石飛俠摸著下巴道:“你有沒有覺得,蘭卡和休斯前腳纔剛走,逆九會後腳就到了,很蹊蹺?”
金面色一凜。
伊斯菲爾緩緩加了一句道:“元殊界很複雜,逆九會在那裡很活躍?!?
金有些站不住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啦。也許是個巧合。”石飛俠怕他一個衝動闖出什麼禍,連忙迴轉道。
但金這時候已經完完全全陷入不安的幻想中去,哪裡還聽得他說什麼?!拔乙埬昙?!”他看著伊斯菲爾,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和堅決。
伊斯菲爾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好?!?
金轉身就走。
石飛俠好奇地問道?!八麤]有元殊界的通行證吧?也能去嗎?”他回想自己在精靈界差點被當做非法入境的慘痛經歷。
伊斯菲爾漠然道:“這與我有關嗎?”
“呃,我就是好奇好奇?!?
休斯和金離開。安東尼奧沉寂,斯馬爾天天追著安東尼奧,心甘情願地當搬運工。雷頓依然悶著頭搞發(fā)明,阿沙則是一天睡到晚,再吃到睡。
每月一次的狼人團每次都靜悄悄地來,又靜悄悄地走。諾亞方舟著實風平浪靜了一段日子。
但即使日子這麼過,石飛俠還是覺得很不滿。
他的不滿主要來自於伊斯菲爾。
雖然說在他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招數(shù)下,伊斯菲爾終於對他天天來房間蹭地板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兩人的關係也僅僅是同居密友,離親密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他們倆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個看書,一個嘮叨。其次就是伊斯菲爾念客史給他聽,不過只是純念,沒有任何語調起伏和註解。雖然伊斯菲爾的聲音很好聽,容貌很好看,但是……光看光聽不能當飯吃啊。
經過又一場講解課後,他下樓透氣,正好看雷頓急匆匆地走過。
“你去哪裡?”
“有客人來了。”雷頓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了。”石飛俠沒精打采地趴在圍欄上,金離開之後,他就成了老油條。反正斯馬爾來的比他晚,沒什麼資格管他。而伊斯菲爾和安東尼奧有不會管他。至於雷頓和阿沙……完全可以忽略。
雷頓又匆匆忙忙地向下跑。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石飛俠才猛地想起狼人剛走,這幾天不可能再回來,也就是說今天來的很可能不是常客。傷春悲秋的情緒頓時一收,他趴在圍欄上俯瞰大堂,等著客人出現(xiàn)。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身影果然如願出現(xiàn)。
石飛俠看了半天終於認出那抹身影是誰,瞳孔猛然放大。
在他驚訝的同時,那抹身影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目光,緩緩擡起頭。
四目相對,石飛俠立刻掛上笑容,朝下面招了招手,“歡迎光臨!”
對方很快收回目光,當做沒看到似的,徑自朝樓梯走去。
石飛俠放下手,自言自語道:“他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