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提前告訴你,”段允安強忍住心底的悲痛。“我希望你能自己回想起來。”一定要想起來,他們之間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愛戀,怎麼可以就這樣忘了呢?
“你爲(wèi)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安妮蹙眉,“如果我們真的認識,你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說不定我會想起呢?”
安妮對他並非全無感覺,段允安總是給她一種安心感,她的心底,似有若無的,對他有著一絲眷戀。
段允安正想說話,演奏廳的大門忽然被拉開了,明亮的光線之中,一個揹著光的男人走了進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零亂的腳步聲,一羣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跟在男人的身後,衝進了演奏廳。
那個男人的臉如雕塑般英俊,深邃的五官以及藍色的眼眸,還有身上霸道的氣場,都讓人感覺似曾相識。
演奏廳裡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想起來,這個男人就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大商業(yè)雜誌以及電視臺的商業(yè)鉅子,安德魯。
這裡雖然是貴族學(xué)院,在場的人身份也並非平民,然而他們與安德魯之間的差距還是頗大,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這位聲名在外的商業(yè)鉅子,一時間都有些興奮了起來。
安德魯?shù)难劬υ谌肆t中掃了一圈,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安妮所在的位置。他臉色陰沉的走了過去。
“安德魯?”安妮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安德魯會出現(xiàn)在這裡,他不是應(yīng)該在別的地方嗎?
她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段允安卻按住了她的手。她不解的看向段允安,卻發(fā)現(xiàn)他此刻臉色也是無比的難看,雙眸之中全是冷光。
這是怎麼了?他們認識?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麼恩怨嗎?
“安妮,”安德魯?shù)哪抗庀仁锹涞搅税材萆砩?,安妮能夠看出他有些生氣。“?wèi)什麼沒有聯(lián)繫我?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
安德魯一直以來在安妮面前的形象都是嬉皮笑臉的,賴皮的,很少見他這麼嚴肅,安妮心裡也有些愧疚:“抱歉,安德魯,我有給你打電話的,但是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別墅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
“怎麼可能打不通呢?!”安德魯?shù)难劬ξ⑽⒉[了起來,轉(zhuǎn)移到一旁的段允安身上。他這兩天那麼擔(dān)心安妮,當(dāng)然不可能把手機關(guān)掉的,原因只能出在別人身上。
段允安無所畏懼的迎上了安德魯?shù)哪抗猓旖堑男θ萦行┲S刺:“久仰大名?!?
這句“久仰大名”稍微顯得有些微妙,安德魯?shù)难凵袼查g變得銳利起來,“謝謝你這兩天對安妮的照顧。安妮,我們回去吧。”
演奏廳內(nèi)的人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這場鬧劇。
樂樂從臺上下來,見一個陌生男人正在跟段允安對峙著,兩人之間的氛圍十分的不對勁,便隱約猜到了一點了。
學(xué)院的保安們站在演奏廳的角落,猶豫著想要過來請他們出去,但是礙於安德魯?shù)纳矸?,又不太敢?
安妮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原本她就已經(jīng)打算今天回去的,只是沒有想到安德魯會找到這裡來。
然而在她要站起來的瞬間,段允安再度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強行坐了下來。安妮很是詫異的看著段允安。
安德魯?shù)哪托囊呀?jīng)全部用完了,直接走到安妮面前,拉住了安妮的手,冷冷的看著段允安:“放手!”
段允安迎上安德魯?shù)哪抗?,“你跟她是什麼關(guān)係?”
“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安德魯冷笑,“資料你都已經(jīng)拿到了,這個時候還跟我裝什麼?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你不知道嗎?”
“你強行帶走了安妮,這筆賬我還沒有跟你算呢!”安德魯用力的揮開了段允安抓住安妮的手,兇狠的警告道:“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趁早給我滾蛋,再敢接近安妮,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段允安忽然笑了,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不過是一個卑鄙小人罷了,你對安妮隱瞞了一些事實,以此來達到你的目的?!?
“隱瞞了一些事實?”安妮皺起了眉頭,“什麼事實?”
安德魯臉色一變,有些急躁的說道:“你這個混蛋在胡說什麼?想要故意挑釁我跟安妮之間的關(guān)係?”
“你們都不要吵了!”安妮忍不住將兩人分開了,這個時候圍觀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了,學(xué)院的保安也都已經(jīng)趕了過來,正跟安德魯?shù)谋gS對峙著。
如果再這麼鬧下去的話,估計要把那些媒體記者都吸引過來,到時候場面就不好看了。
“有什麼話,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安妮低聲說道。
安德魯跟段允安也暫時停下了爭執(zhí)。
樂樂跑了上前抓住了安妮的手,“媽咪?!?
這一聲“媽咪”讓安德魯如遭點擊,猛地擡頭看向安妮,安妮非但沒有拒絕這個稱呼,反而十分親暱的摸了摸那個小孩的頭。
難道安妮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了嗎?安德魯?shù)男闹胁挥筛械搅艘魂嚳謶?,但這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安妮真的恢復(fù)了記憶,恐怕不會原諒他。
一行人離開了學(xué)院,在校門口又起了爭執(zhí),段允安跟安德魯各不相讓,兩人都不想讓對方將安妮帶走。
然而對於現(xiàn)在的安妮而言,她是想跟安德魯走的,畢竟段允安對她而言,只是一個似曾相識的,有好感的人,他在她心目中的底部,並沒有比安德魯重。
安妮摸了摸樂樂的頭,低聲道:“樂樂,我要回家了,以後有時間再過來陪你?!?
樂樂皺著眉:“媽咪你回去哪裡?有時間再過來陪我,是什麼時候?”
安妮認真的想了一下,道:“我答應(yīng)你,不會隔太久的?!彼罅四笏哪槪叩搅硕卧拾哺驳卖斏砼浴?
這兩個男人從一見面開始就處於針鋒相對的狀態(tài),彷彿都將對方視爲(wèi)對手,不肯相讓。
安妮嘆了口氣,對段允安道:“謝謝你這兩天以來對我的照顧,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如果以後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聯(lián)繫我?!卑材葸f給了他一張她的私人名片,但她隨即想起自己的手機已經(jīng)丟了。
她只好說道:“我的手機丟了,你給我你的聯(lián)繫方式吧,我回到去以後,會聯(lián)繫你的?!?
安妮跟段允安說的是中文,安德魯根本聽不懂,在一旁乾著急,皺眉問安妮:“你跟他在說什麼?安妮?爲(wèi)什麼要說中文?是不是特意不想讓我知道?”
安德魯在一旁嘰嘰喳喳個不停,安妮根本不想理會他。段允安臉色陰沉的看了安德魯一眼,知道現(xiàn)在並不是好的時機。
他將自己的聯(lián)繫方式給了安妮。
安妮臨走前看了他一眼,道:“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這句話彷彿隱含著某種特殊的含義,段允安不由得擡頭看向安妮,然而安妮已經(jīng)轉(zhuǎn)頭離開了,他只能看見她瘦弱的背影。
但至少讓他知道了,在他們相處的這兩天裡,安妮對他並非毫無感覺。她的骨子裡,也許還殘留著昔日韓珺瑤對他的眷戀。
段允安站在路邊,注視著他們的車子融入車流之中,眼裡像深不可測的海底深淵。他要儘快想個辦法對付安德魯,這個人,會是他跟安妮之間一個不小的障礙。
“爹地,就這麼讓媽咪走了嗎?”樂樂的情緒有些低落,好不容易有了媽咪,然而才相處了兩天,她就要離開了。
“不用擔(dān)心,媽咪很快就會回來的,相信我?!倍卧拾驳皖^摸了摸樂樂的腦袋。
原本他只是打算在巴黎這邊待幾天,然後儘快回去,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安妮,這下他的計劃要改變了。
至少在安妮離開之前,他是不會離開這裡的,至少,他要帶著安妮一起離開。
段允安正想離開,這個時候四五輛黑色轎車忽然在他們面前停下,看起來來勢不小,段允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車門打開,鍾桓堯從車上下來了。
兩人的目光對上,雙方都愣住了。
鍾桓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因爲(wèi)他事先已經(jīng)知道段允安到了這裡了,但是段允安卻不知道他也在這裡。
鍾桓堯會出現(xiàn)在這裡並不是偶然,段允安直接問他:“你早就知道了,珺瑤在這裡對吧?你已經(jīng)見過她了?”
既然都已經(jīng)在這裡碰到了,鍾桓堯也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嗯。”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在這裡的?”
“比你早幾天?!?
段允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看來你是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在這裡,但是你卻不想讓我知道這個消息。”
鍾桓堯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否認。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鍾桓堯?qū)n珺瑤依舊沒有死心,他是不是應(yīng)該讚歎一下他的這份癡情?
段允安冷聲道:“放棄吧,珺瑤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你不要一直沉浸在夢裡?!?
鍾桓堯的目光也冷了下來:“我想要怎麼做,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
“是嗎?你會再一次失望的?!倍卧拾厕D(zhuǎn)身離開。
鍾桓堯在後面叫道:“等等!珺瑤在哪裡?”
“你既然那麼關(guān)心的話,就自己去查吧。”他可沒有打算把安妮的行蹤告訴他,反正他自己也能夠查出來。
段允安離開了,鍾桓堯不由得懊惱自己來晚了一步,沒有碰上安妮。
保鏢走到他身旁,小聲道:“少爺,安妮小姐剛剛跟安德魯離開了?!?
“安德魯麼?”鍾桓堯在心裡冷笑一聲。段允安怎麼會放任讓安妮跟著別的男人走了?難道他忌憚安德魯?shù)膭萘幔?
鍾桓堯轉(zhuǎn)身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