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我來到間有些微光的房間, 只有張牀,牀上放著琴嬤嬤爲我收拾好的包袱。
我一進去,便聽到咣噹的聲響, 門關(guān)閉了。我連忙轉(zhuǎn)身把著門問道:“嚴鬆, 會因爲我而去調(diào)查三殿下嗎?三殿下也會被這樣逼問嗎?”
他轉(zhuǎn)身也機械的笑了下說道:“無可奉告。”
我失望的坐在牀上, 將包袱摟在胸前, 想著碧落殿的明燈、琴嬤嬤的茶點、和三三溫暖的臂彎。想到三三因爲我而受到那些個衰人的搜查, 指不定今後還會搞出什麼事情來的時候,我很傷心很心痛,心口真的很痛。
“恭喜你, 終於有痛的感覺了。”菊花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我不想說話,只是想到:“你關(guān)靜音了沒?”
“關(guān)了。萋萋, 真委屈你了。我進入你的身體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抱著包袱倒在冷硬的牀上, 嘆了口氣。
菊花說道:“不單單你, 在千秋殿跟婭崢有關(guān)聯(lián)的侍女都進來了,婭崢是西戎人。小微、月琪、阿紫、包括珍和都來了。”
可是他們現(xiàn)在把油交到我身上了, 我說不清楚,不然讓他們直接殺了我好了,讓我去做孤魂野鬼也好。
“你這樣子不過是爲了不連累三殿下而已,對不對。你這麼難過,這麼心痛, 肯定不是爲了這幅皮囊會受什麼苦。你呀真是喜歡上他了……”
死菊花, 你知道咯屁?身體不痛, 但是我心痛呀, 我現(xiàn)在本來應該在學校裡面逍遙快活, 用得著在這裡受這份閒氣,我不冤枉?
“你也知道是閒氣, 還在意幹什麼。對了,我剛纔聽到他們的談話,說你的表現(xiàn)很奇怪,那現(xiàn)代話來講你的心理素質(zhì)很好。”
好狗屁,我都把真實姓名告訴他們了。我白了眼,搖搖頭。
“你跟他們說個了,他們死都找不到的人名。是不是在拖延他們,以退爲進呢?或者將疑點往自己身上引來保護你身後的黑手?至少,你的那句我不喝水、不睡覺、不吃東西。說的多專業(yè)呀,他們說你是受過訓練的,他們認定你的級別在婭崢之上。喂喂,這些都是他們討論的原話。”
你存心在氣我是不是,那些反諜片不都是這麼演的?完了,這下好了。他們一定咬著我不放,御舞比賽怎麼辦?
“萋萋,你真好,現(xiàn)在還想著去爲我參加御舞比賽。”
廢話,我是爲了拿到靈珠子回到現(xiàn)代。我枕著頭,望著對面那個小的像月餅一樣的通風的窗戶,我脫了鞋襪,翹著腳看著自己的腳丫子。你說三殿下現(xiàn)在在幹什麼?我被關(guān)在這裡,他會不會想辦法去救我。
“你想知道,我出去看看不就結(jié)了?”菊花說道。
算了,算了,他自己都說了二十歲了,除了皇宮哪裡都沒去過,什麼大臣也不認識,能幫我什麼呀。
“嘿嘿,你現(xiàn)在在害怕知道他的反應嘍,真是的,你的心會因爲他而痛,現(xiàn)在我的肉身對於你的感情有丁點回應了,恭喜你。”
對呀,我現(xiàn)在是擔心他不管我,或者要跟我撇清關(guān)係反而來誣衊我怎麼辦?我一定會受不了的。
“那你在這裡擔心也沒有用,還不如我去幫你看看。”
算了,你亂跑被那個小道士逮到了,回不來,我會更孤立的。
“那好,那我就陪陪你。”
想不到,我的標點符號居然成爲懷疑我最大的理由。我嘆口氣,繼續(xù)望著那小小窗戶上的小小月景。
後半夜,門咣磁的聲開了,嚴鬆站在門口,我側(cè)頭一望白了眼說道:“半夜提審呀?真毒,不讓人睡覺。”
他笑了下,安靜的四周他的笑聲很冷。他沒有讓我起來,而是在我對鋪坐了下來,問道:“這間房是這裡最安靜,環(huán)境最好的地方。你住的可好?”
“你什麼意思,我聽著怎麼像受了你莫大的恩惠一樣。你是要讓我供出那個什麼黑手?”我有些白癡了,真搞不懂他的意思,我是個小白,只會懂些直白的表達方式。
他不說話,只是直盯著我看。
突然,我靈光一閃,想到,菊花、菊花,你想不想那個正太道士受難?
“你的意思,是栽贓他?”
對呀。我笑了下,再把狐貍媚拉進來,正好湊桌麻將。
“暈!”菊花可能口吐白沫了。
“你笑什麼?”嚴鬆不解的問道。
“我在想你們這裡有沒有麻將?”我笑笑對著他說道。
“你是誰?從哪兒來?”他問道。
“從來處來,到去處去。哈哈,是不是很有禪的味道?嚴鬆,你將我丟在這裡,只會浪費你的時間。”我翻身而起,撐著牀對他說道。
“其實探子案將婭崢推出來就可以結(jié)案了。我現(xiàn)在反而是想知道你的秘密,你是誰?我們在通風口上放了兩塊大冰,沒有人能夠在底下坐著安然無恙。你說的話,你做的事情都讓我很想了解你。”嚴鬆站了起來,“三殿下在外面要見你。”
“你怎麼不早說?”個死賊,說了大堆廢話,才把最關(guān)鍵的說出來,“你帶我去見她?”
嚴鬆走在前面領(lǐng)著我又穿行在光線昏暗的甬道上,進了間房間,我便看見三三坐在方桌前。我望見他的背影,好像駝了點,沒有以前那麼驕傲了。我搖搖頭,對自己說道他沒有,他還是驕傲的皇子,不會因爲我這顆苲草消沉的。
我坐在他後面,他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似的沒有回頭。突然希望此刻停止,我就這樣望著他的後腦勺。可惜叫嚴鬆那個FBI不識事宜的咳了兩聲,恍然回神的三三轉(zhuǎn)了過來,看見我雙眸瞬間爍燃,看著他下巴上冒出鬍渣還是蕭索了。
“我今天沒吃午飯因爲中午回來沒看見你,我第一次離開碧落殿去內(nèi)務司說要出宮,去外務省備註要來刑律司是因爲我想見到你。我才知道,出趟宮的手續(xù)好複雜,我跑了一個下午才搞定。父皇居然還同意了,真是想不到。”他傻笑了下,叨叨的說著。
這個傻瓜,我心裡罵了句,鼻子卻酸了。他從中午忙到半夜就是爲了來見我和老常,真是爲難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殿下了。
“常師傅說他早就知道婭崢的事情,打從他們見第一次面的時候,婭崢就說給他聽了。還有,婭崢你也不用擔心,聽說她是西戎公主,西戎那邊正在跟父皇談判,可能會遣回西戎去。老常知道婭崢不喜歡呆在皇宮裡抄書,她想回去,但你知道的,即便是皇家貴胄也有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所以他們想到自己暴露,雖然很危險,但也是種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猜剛纔常師傅說什麼了?他居然說婭崢到哪裡,他就跟著去哪裡,真是……太好了。”
原來這真相就是這樣到滴,我恍然大悟,愛情的力量真是蠻大的。我不由的想到了星爺在大話西遊裡的名句:我猜著了開頭,但我猜不中這結(jié)局。
“其實,我就是想說,你走到哪裡,我也會跟著來的。第一次見你,你就甩了個木盆過來,我想我真的是忘不了你了。我……都習慣了有你的日子了。”他還是面無表情,神叨叨的說著。
我突然就哭了,他的侍讀先生跟著敵國奸細跑了,他的侍妾呆在刑律司被人調(diào)查,他在皇宮裡還怎麼呆?那些太子派系的人還指不定怎麼造事整他了。“都是因爲我,三三,對不起,我就不該把那個木盆砸到你頭上。”該死的木盆,我真的很傷心,耽誤了他。
他有點慌,從袖子中掏了半天,估計在找手絹。沒找到,他乾脆扯出內(nèi)衫的袖子將我的淚搽乾淨說道:“沒什麼,反正我也想出宮了。就是回不能去我們的封地了,其實也沒什麼,天大地大,還能少了安身的地方了?”
我詫異的望著他說道:“你是皇子,離宮當然是回封地,怎麼會沒有封地了?”
他吃笑了下,擺擺手,眼睛卻紅了起來:“你放心,你平時吃那麼少,我養(yǎng)的起。”可是他說完,卻抿了下嘴:“算了,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父皇要將你、老常統(tǒng)統(tǒng)定罪處死。可是我捨不得,他說不定罪嚴辦,樹立不了我的威信。你說,我要那威信來幹什麼?我又不那個啥,對吧。要讓你和老常去死,我卻是辦不到的。”他講到後面,一手握拳掐著掌心,像是忍著不哭一樣,“父皇說對我很失望,他不想要我這個沒用的兒子了。”
我明白了,他放棄了皇子的封號,爲了老常也爲了我。
“你這個不思進取的……你這個笨蛋,你以爲我會感激你嗎?你這個壞蛋,你讓我覺得對不起你。”我握著他的手,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切,你以爲你是什麼呀?我犯得著單爲了你放棄皇子身份?”他流著淚,笑了下,“那是我從老常的選擇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你不是你,卻是自己。我過了二十年,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麼明白過。”
我聽罷,擡起頭來,想起我們在北殿上寫的字條。像是冥冥中的一樣,他也從懷裡摸出了那兩張字條,說道:“我就從皇宮帶出來這兩樣東西,我們說過要在一起的。”
我看到那兩張薄紙在他指尖晃動了下,望著他帶著淚的笑,我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搞什麼東西,哪個sb寫的狗屁劇情,真是一塌糊塗,太感動了。
事情還沒完,三三說他還是要去次皇宮,去幫我將那顆明珠子偷出來,當然,這個菊花妖聽見是最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