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走到巷子口。正在洗菜的女人們像是看到了瘟神,呼啦啦一下子都散開去。宋問看得氣悶,心道不就是找個女人玩一次,你們一個個如避蛇蝎的,我還能抓住你們非禮了不成。
待他走到家門口,就聽那些女人嘀咕著什么看著老實忠厚的結果還這樣……怎么對得起宋太太之類的話。宋問苦笑著,伸手推開門,樓上傳來孩子們的哭嚎聲,只是今天廚房并沒有飄來熟悉的飯菜香氣。
他喊道:“太太,你在樓上嗎?”他走到二樓看到大女兒和兒子一人抱一個小的,那小的拼命掙扎著,蹬腿哭嚎著,倆大孩子最大也才七八歲,看著弟妹哭叫自己也跟著不停地抹眼淚,見宋問上樓來,女兒哭道:“爸爸,姆媽走了。”
宋問大吃一驚:“走了?去了哪里?”
大女兒不住搖頭,眼淚跟著飛出來,滴到懷中妹妹的臉上,那個三歲的孩子舔了一下姐姐淚水,哇地一聲哭道:“苦的,我餓。”
她一叫嚷,兒子懷中的小兒子也開始哭起來。
接著兩個大孩子沖著宋先生可憐巴巴的喊道:“爸爸,我們餓。”
宋問嘆口氣:“走吧,爸爸帶你們出去吃。”
孩子們一聽出去吃飯,開心地跟著他下樓。
宋問走到門口摸了一下口袋,忽然想到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下午本來有點錢的,十塊錢捐給了范小姐,剩下的拿來去旅館開房間,現在哪還有錢?
他看著女兒問:“大妹,姆媽平時把錢放在哪里啊?”
女兒搖搖頭。
宋問泄氣了:“爸爸……沒錢。”
“哼,你有錢帶女人去旅館卻沒有錢給我們買吃的。”
兒子忽然指著他喊道。
“誰教你說這種話的?”
宋問氣壞了,一巴掌打過去,兒子索性坐到地上大哭大叫,喊得都是你和狐貍精去旅館。
大兒子一哭,三個孩子一起哭了起來,宋問哄這個喊那個,亂成一團。
幾個女人在外面偷聽著,黃師母撇嘴:“宋太太也是的,哪個男人不偷腥,竟然自己跑出去將孩子扔到家,宋先生那種木頭人,哪里能哄孩子,到時候吃苦的還是孩子呀。”
“總是大人造孽,宋先生若是個好的,宋太太怎么會如此心狠呢。都是男人不對。”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宋先生在家里被孩子們哭的心煩意亂,聽到外面的聲音七竅生煙,推開窗子大吼:“你們有完沒完,別人家熱鬧就那么好看?一群十三點,小心被男人拋棄,黃臉婆。”
“呸,不要臉。”
女人們又散開去,滿臉鄙夷。
宋先生在廚房里尋到點米飯,聞了聞還沒有餿,燒點開水給孩子們泡點米飯,又一人給拌了一勺白糖,孩子們哭的累了,一個個捧著小碗開始吃。
這時就聽外面黃師母喊道:“宋先生,雜貨鋪有你電話。”
“可是我太太?”
宋問跑出來問。
“我怎么曉得?”
黃師母沒好氣地回答。
宋問訕笑一下,走到巷口的鋪子去接電話。
“你是宋問?”
電話里是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是,你是……”
“范麗娜的事情辦完了,剩下的錢什么時候到?”
宋問嚇了一跳,急忙抬頭看向四周,鋪子老板正在清點東西,眼睛壓根就沒往這邊瞄。他緊緊地攥著電話,壓低聲音:“你找錯人了。”
“找錯?怎么可能?浦江晚報的宋問,宋編輯,你要報復的對象是范麗娜小姐嘛,如你所愿我們毀掉了她的貞潔,你只給了十塊錢,我們做一單要至少二百塊的,剩下的錢什么時候清?”
“二百塊!”宋問大驚失色,“我哪有那么多錢?”
“怎么沒有?下午不是還花一百塊找個女人嗎?”
那人在電話另一頭笑起來,聲音嘎嘎嘎的,很是難聽。
“你……你胡說什么。”宋問嚇壞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透明人,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目光中,那香云紗怎么知道這些事?難道,難道他的勢力無孔不入?
“不給錢是吧?那我就去警察局自首,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宋編輯花錢找人報復范小姐。”
宋問聞言松口氣:“那你就去自首啊,看警察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你這樣混社會的我見得多了,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警察是萬萬不會相信你們這種人的。”
“是嗎?你的意思是不怕我咯?”
那人語氣嘲弄。
“是,我不怕你,你休想威脅我。”
“你這挨千刀的!原來你還做了這種事!傷天害理啊你!”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咆哮聲。
“太太,你怎么……”
“呵呵,路上遇到了宋太太,請她來小弟這里做做客。宋先生,宋太太好像對你做事很是憤怒啊,路上還叫嚷著要和你離婚呢。小弟手下未婚的后生不少,你們要真的離婚,小弟一定會給宋太太找個好歸宿。”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充滿了猥瑣。
“你敢!”
宋先生氣的也咆哮起來,喊完他才察覺這可是在別人的鋪子,急忙回頭去看鋪子老板,尷尬地笑笑。
“你好好考慮下,等我的消息。”
宋先生懇求道:“我家的錢都在……”他猛地停住,意識到絕對不能透漏錢都在宋太太手里的事情,否則宋太太怕是性命難保。
“你好好想想,我會再跟你聯系。”
電話掛掉了,宋問呆呆地站在那,整個人都木然了。
哪有錢啊!不拿錢出來宋太太有危險,自己也可能要吃官司的,怎么辦?
鋪子老板見宋問面色有異,關心地問:“宋先生,出什么事了?”
宋先生頹然往柜臺處一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時外面忽然喧嘩起來,黃師母的聲音凄厲:“宋先生,快點,快點,小毛頭嗆住了!”
與此同時,在未寒時古董店里召南放下電話,笑嘻嘻地問:“捏著嗓子說話真憋屈,我學的像吧。”
葉限豎起大拇指:“真不錯,到底是召南,方才學女人說話真是惟妙惟肖。”
召南忽然想到這次事件的報酬,埋怨道:“這次可要賠本了,只要人的靈魂,一分錢沒拿到,還扔出去五十塊!虧啊虧啊。”
葉限忽然一把伸向他的褲子,召南大叫:“喂,你想做什么?”
葉限從他的褲兜里掏出一個戒指,笑道:“不錯的戒指,怎么也能值幾十塊,哪來的?”
召南一把奪過:“拜托,我又不是傻瓜,費那么大力氣一分錢都拿不到?鬼才給你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