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拍拍妻子嬌嫩的小手:“對,只是唱上一段。”
他摟著妻子溫暖的身子,心里一陣發(fā)寒。
良知告訴他,那是個老色鬼,說是去唱一段,到時候真出什么事可怎么辦?
但腦子里另一個利欲熏心的自己卻在辨白:她不過是個窯--姐兒的女兒,紙是包不住火的,等著有一天暴露被別人嘲笑,不如多利用她幾次,到時候再以不貞的名義和她離婚。
想到這,他心里有一陣說不出的酸楚,緊緊地?fù)е拮樱√壹t以為是丈夫和自己吵架內(nèi)心愧疚,卻不知摟著自己的良人此刻內(nèi)心已經(jīng)是驚濤駭浪,已經(jīng)堅定了將她待價而沽的決心了。
第二天,潘先生就忙著聯(lián)系朋友,攢個局出來,引見一下那位廳長。
同時他還慷慨地說:“親愛的,你不需要買幾件新衣服嗎?”
小桃紅撅著嘴道:“哼,昨天誰嫌棄我能花錢了,別以為你踢了我的東西我都忘記了。”
“哎,說好了昨天的一切都揭過不提嘛,我的好太太,我們可是一體的,夫貴妻榮啊。”
小桃紅拎著手袋得意洋洋地走下樓,剛走到門口就看著一輛吉普車嘎的一聲在門口停下來,那個見過的警官從車?yán)锵聛恚粗f:“桃小姐,想召南你了解一點事情。”
小桃紅冷著臉道:“我很忙的警察先生。”
“只是想問一下關(guān)于林太太,鳳蝶和姚記者的事情。”小武冷冷地看著她,想從小桃紅的臉上尋找一點破綻。
可惜,他低估了小桃紅的專業(yè)素質(zhì),她天生就是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一張美麗的臉波瀾不驚,眼神都不帶慌張的。
“林媽是我家老傭人,其他的人我不認(rèn)識,看來是幫不到你什么。”
小桃紅聳聳肩:“警察先生忽然跑來問這些,我覺得很奇怪呢。難道另外的那兩個人是林媽的朋友?”
“朋友,是啊,一個是在麗香院一起待了幾年的同伴,還有一個做了二十多年小報記者,本來活得好好的,可惜頭腦太精明,非要從一些新聞中挖消息,結(jié)果丟了性命。”
小桃紅面無表情,繼續(xù)往前走。
小武伸胳膊攔住:“桃小姐,請不要把我的這點不好意思變成沒意思,你就那么肯定這周圍沒記者?”
小桃紅冷冷地問:“你威脅我?”
“只是想請你回去跟我接受調(diào)查。”
小桃紅看著小武,過了一會問:“調(diào)查什么?”
“流鶯鳳蝶和小報姚記者被殺一事。”
“理由呢?”
“你和林媽的關(guān)系,用我通報全城嗎?”
“警察先生,你威脅我?”
“能威脅你,總是你自己滿頭小辮子能被人抓住呀。”
小武絲毫不讓。
小桃紅和這年輕的警察對峙著。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魅力在男人面前毫無用處。這些年,她憑借美麗的容貌和以柔克剛的性格在男人們面前戰(zhàn)無不勝,但是現(xiàn)在,對面這個警察簡直是鐵板一塊。
小桃紅是識時務(wù)的人,若不經(jīng)意地嫣然一笑:“雖然實在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不過我是良好市民,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小報記者筆下的花邊新聞,我隨你去,不是我理虧,而是完成一個守法市民的責(zé)任,警察先生。”
坐進吉普車,她隔著窗戶向外看了一眼。
從她這個位置是看不到自己公寓房間情景的,但她并不知道,此刻潘先生正站在窗前,默默注視著樓下的一切。
帶走妻子的那個男子他是知道的,滬城警察局長的侄子,所謂的警界棟梁。他不清楚這安警官請妻子走是為什么,此刻他滿心都是忐忑,警察能查到的東西太多太多,妻子之前的一切很快就會被挖掘出來。
是的,他曾經(jīng)認(rèn)為妻子是一個大寶藏,他挖掘出寶石和金錢,她的美貌和人緣是自己向上爬的踏板,但現(xiàn)在這個寶藏可能有崩塌的危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必須盡早抽身。
“不認(rèn)識,不知道。”
小桃紅面對小武擺出的照片一律是茫然搖頭。
“你是為了殺人滅口吧?”
小武逼問道。
小桃紅搖搖頭:“實在不知警察先生是什么意思。”
“未寒時,葉小姐,你是認(rèn)識的對吧?”
“是啊,我喜歡收寄古董,在葉小姐那買過一些東西。”小桃紅還微微一笑,“那是位非常美麗的小姐。”
“你不想知道葉小姐對我說了什么嗎?”
小武故意詐她。
小桃紅面不改色:“警察先生也喜歡古董嗎?那我們倒是有共同話題了呢。”
“有人看到你和姚記者見面。”
小武沒有辦法只能繼續(xù)使詐。
“那就叫那人過來對質(zhì)啊。”
小桃紅盯著小武的臉,忽然撲哧一笑:“警察先生,你無憑無據(jù),說是帶我來了解情況,結(jié)果卻是咄咄逼人一再逼迫我承認(rèn)殺人,我是個弱女子,殺人?別開玩笑了好嗎?”
“你學(xué)過武生戲。”
小武相信自己的判斷。
“是嗎?翻跟頭可以殺人?還是學(xué)武生戲的人都要去殺人?你們怎么不去抓尚小云?他學(xué)的可比我還好呢?”
小武失策了,他根本不清楚葉限早已經(jīng)和小桃紅達(dá)成協(xié)議,小桃紅相信以葉限的能力是不會出爾反爾的,對面這年輕的警察都是在詐她。能用話詐她說明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一切都是這警察異想天開的猜測,當(dāng)然,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警察很有頭腦,他推測的一切都對。
“警察先生,既然沒有別的事,我可以走了嗎?”
小桃紅站起來,下巴微揚,很是高傲。
小武無奈地看著她,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就是兇手,但他沒有任何證據(jù)。
夜幕降臨,未寒時門口鈴鐺一響,小武走進來。
“晚上好啊,小伙子。”
葉限懶洋洋地看他一眼,她手里拿著一對紅色的骰子,應(yīng)該是紅瑪瑙做的,在雪白的手心里格外妖媚。
“你是認(rèn)識小桃紅的對吧。”
小武雙手按著柜臺,想從葉限臉上發(fā)現(xiàn)點什么。
“嗯,在我這買過古董。”
葉限將骰子擲到柜臺上:“來,猜猜大小。”小武搖頭:“我不和你賭,別想叫我上當(dāng)。”
葉限得意地一笑:“人生有時候是需要賭的,有些人就喜歡賭博,賭運氣。”
“那個女人殺人了對吧?”
小武追問。
葉限聳聳肩:“我只賣古董和運氣,不管生死。”
燈光下,紅色的骰子中有奇幻的光線一閃,像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