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早已雙亡的少年是這個世界上最辛苦的體力勞動者。
很早便輟學(xué)的少年做過很多工作,刷盤子、端盤子,這些都是必須的。爲(wèi)了討生活,少年還經(jīng)常擺攤做一些小生意。雖然連小康的尾巴都夠不上,但是自給自足還是可以的。
但是城市要整頓,少年的燒烤攤便保不住了。
失去了賴以營生的“事業(yè)”,少年經(jīng)熟人介紹,就去了一個殯儀館工作,負(fù)責(zé)把人的屍體往焚屍爐裡面推。
少年很大膽,也不迷信,所以這份工作還做得挺好的。
但是,有一次,少年在把屍體推進(jìn)焚屍爐裡之後,和以前擺燒烤攤一樣,習(xí)慣地喊了一聲:“要放辣椒粉嗎?”
正在痛哭的親朋好友都愣了,而且還有人很不識趣地笑了出來。
少年看過去,這個笑出聲的男人穿著很體面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少年很窘迫,卻看到男人對自己眨了眨眼,突然,少年笑了。
少年的臉頰還留著被焚屍爐的熱氣燻蒸出來的汗水。男人非常詭異地認(rèn)爲(wèi)少年肯定是西施轉(zhuǎn)世,那一笑實在是太明豔了。
死者的家人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又開始痛哭了起來。但是半個小時之後,因爲(wèi)他們的投訴,少年又失業(yè)了。
少年站在殯儀館的前面,手裡拿著只有幾百塊錢的工資,第一次覺得無處可去。
男人走出殯儀館,就看到了少年單薄的身影。
男人對少年說道,“到我的公司來吧。不管你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我都不會開除你的?!?
少年疑惑地問道,“今天的死者和你不親嗎?所以你纔不怪我,還笑了出來?!?
“不?!蹦腥苏f道,“今天埋葬的是我的親妹妹,沒有人比我和她更親了。我本來很傷心,可是聽到你的話,我突然意識到,人的死亡與其它任何一種生物的死亡都是一樣的,是一種自然規(guī)律,而我們活著的人不應(yīng)該過於執(zhí)著。”
“我說錯了一句話,就能讓你想這麼多嗎?”少年有些佩服男人了,有學(xué)識的人,思想就是不一樣。
男人再次問道,“那你願意來我的公司嗎?”
“可是,我的學(xué)歷不高,恐怕幫不了你?!鄙倌旰塥q豫。
“沒關(guān)係,你只用做你自己就好了?!?
於是,少年就這樣跟著男人進(jìn)了他的公司。
男人的公司很大,員工也很多。這對少年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天地。
在少年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少年處處依賴男人,這使男人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滿足感。
可是慢慢地,少年與越來越多的員工打成一片,漸漸不再依靠男人了。
男人覺得很失落,這是男人第一次發(fā)覺少年在自己心裡的位置變了。男人也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把少年牢牢拴在身邊的衝動。
可是這個時候,少年卻突然遞上了辭職信。
男人不理解,“爲(wèi)什麼?”
少年尷尬地?fù)现^,“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適應(yīng),可是我覺得自己適應(yīng)不來。”
“所以就要辭職嗎?”男人真的不想讓少年就這樣離開。
“是啊。”少年捂著心臟,“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想到要離開你,它就難受得厲害呢?!?
男人笑了,一切不言而喻。
【肥企鵝寫於2013年9月29日18點2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