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切在炎河堡暫時落腳,邵玄原本的那間地下密室就是他的房間,而邵玄又在另一處整理出一間密室備用。
大概是因為身體已經改變的原因,甘切不再去吃獸肉,取而代之的是直接飲血,每天屠宰場那邊宰殺兇獸的時候收集的獸血都會送過來一些。
可能對于一些人來說,無法去吃那些美味的食物是一種遺憾,但對于甘切而言,怎么簡單怎么來,只要能活著。
甘切不喜歡太陽,更喜歡陰暗的沒有任何光亮的地下密室里,躺著的時候只在干燥的木頭做成的棺材般的大木盒中,他基本不需要睡眠,只是有時候靜靜地思索事情的時候才會躺在里面。
甘切晚上出來活動,會聽夜里守衛(wèi)的炎角戰(zhàn)士們說一說大陸上的事情,這個是邵玄和征羅同意的。甘切的語言表達能力有限,也是個“老古董”,連陶器都不知道是什么。
或許是當年被埋在地下埋久了,休眠的時間太長,以至于話無法說得太通順,甚至帶著些奇怪的口音,多聽聽別人的話語,或許能讓甘切做出些改變。
另一方面,炎角的人也并不完全相信甘切,畢竟不是一個部落的人,而且甘切太過危險,尤其是晚上大多數(shù)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的時候,這樣一個人,放在眼前總比看不到人影強。
晚上的守衛(wèi)一開始面對甘切還很忐忑,那天晚上的叫聲他們都聽到了,完全想不到竟然是人發(fā)出的聲音,可漸漸地,他們就習慣了。甘切這人其實挺好相處,他很少說話,說也只是幾個字幾個字地蹦出來,若是炎角需要幫什么忙,他也會去忙那些守衛(wèi),甚至還幫忙抓到過幾個想要夜探炎河堡的人。他的感知能力要比那些守衛(wèi)們強。
至于雨部落的事情,邵玄也已經告訴甘切。
作為曾經的死敵,甘切對雨部落確實沒好感,但得知雨部落如今的情況。突然想起了當年旱部落巫悔恨的樣子。或許,他們當年不應該那么拼?兩敗俱傷以至于發(fā)展成如今的樣子。
不過有巖陵的人吸引仇恨,甘切更多的仇恨便放在沙漠那邊。而且,甘切心中的仇恨情緒其實并不強烈,既然如今雨部落與炎角的關系不錯。而他現(xiàn)在也靠著炎角,暫時不會去動雨部落的人。
另一方面,對甘切沖擊較大的,還是邵玄提到的海那邊大陸上的情形。
火種融合之后,部落竟然可能會消失?
解散的部落人還能另外再組成各種團伙?
甘切不敢相信,這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作為一個思想還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部落人,甘切對此相當好奇,他不明白那些離開原本自己的部落,又與外部落人組成一個新團伙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
難得又有事情讓甘切分心,邵玄想了想,道:“如果你對海那邊的事情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人問。”
“找誰?”甘切疑惑。他現(xiàn)在是真的很想知道更多的東西,如今的世界太新奇,各種手工制品,從陶器到金器,還有部落基于火種的變化,這些都改變了他的認知。
他已經從夜晚輪值的炎角人那里得知了不少事情,原來海那邊還有一片陸地。兩片陸地因為天地災變的原因而靠攏,兩邊都有人員往來。
“炎河堡內也有從海那邊過來的人,我?guī)氵^去。”邵玄看了看外面的太陽,現(xiàn)在是上午。今天的陽光也很好。甘切不喜歡在白天活動,但晚上那邊的人都睡了。
甘切現(xiàn)在已經不喜歡在太陽下行走,不過,為了知道更多,他還是能忍受的。
套上一件帶兜帽的斗篷,甘切跟著邵玄離開炎河堡。
大白天套個兜帽。全身遮得嚴嚴實實,在交易區(qū)內確實很古怪,不過,大家也不是沒見過更古怪的,之所以好奇地盯著那邊,是因為交易區(qū)內的人認識邵玄,被邵玄帶著的人,又做這般神秘的打扮,于是眾人都在心中猜測,那人到底是誰?
易司正忙活著手頭的事情,他手里還有兩份賬冊,都是炎角人的,一份是對三十天內遠行者們進入炎河交易區(qū)繳納的東西進行統(tǒng)計,另一份則是房租的統(tǒng)計,附近一些有先見之明的小部落已經在這里開店鋪了,每隔三十日就會繳納“租金”。
在易司旁邊,半獸奴青蛩坐在一個矮石凳上打瞌睡。
突然,青蛩一個激靈醒過來,背后的刺根根豎起,雙眼緊張地看向周圍,然后望向一個方位。
察覺到青蛩的變化,易司停下手頭的事情,眉頭皺起,猜測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沒多大會兒,易司就見到邵玄帶了個套著麻布斗篷的人進來。
“很忙?”邵玄問。
“并不,都是簡單的小事。”易司看向邵玄旁邊的斗篷人,眼中更為好奇,因為青蛩已經全身戒備,如果不是易司還在這里的話,青蛩大概直接跑了,這是他對危險的反應。
“這位是?”易司詢問。
甘切將套在頭上的兜帽往后掀,露出那張沒有表情的泛青的臉,赤紅的眼珠看向易司:“旱部落甘切。”
旱部落?
易司從未聽說過,他來到這里之后已經惡補了不少部落的知識,很多小型的位置比較偏僻的部落,只要有人提及,他都記住了,這個旱部落卻從未聽聞。而且這人能讓青蛩如此反應,顯然是極強的,所在部落也應該不會太弱,竟然以前沒人提過旱部落。
“甘切離開部落很久。他想知道一些海那邊的事情,我就帶他過來了,那邊的事情你更熟。”邵玄說道。
雖然征羅他們也來自海那邊,但畢竟當時征羅他們也遠離城邑,居住在山林,很多事情不知道,過來問易司顯然知道得更全面。
易司對此倒是不覺得麻煩,反正他對這個叫甘切的人也很好奇,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從進門開始,他竟然沒有感覺到這人的呼吸!如果甘切站那里不動的話。還真如石雕一樣。
易司正打算應下這事,就聽窗戶那里有動靜。
“易司,我還是不甘心,你說說那炎河堡……”
正在翻窗的無和。視線掃到屋內的情形,臉都嚇白了,整個人都像是嵌在窗戶上一樣,僵在那里不敢再往里面靠近。
“抱歉,走錯門了。”說著無和轉身就要往外跳。被邵玄一把抓住背后的衣服,像是拎小雞一樣將已經快要從窗戶跳出去的人給拽進來。
而無和身后的另外幾個長樂的人,一見到邵玄的面,也不管無和了,直接開溜。不是他們不管無和的死活,他們得先保證他們自己,然后觀望一下,再找機會去救人。其實如果抓住無和的是其他炎角人,他們也不至于這么怕,可能當場就沖過去解救了。可將無和拖進去的是邵玄,他們還記得當初是誰將他們幾個從空中一巴掌給抽下去的,頓時心生怯意。
“我這次沒偷東西!”無和趕緊解釋,知道自己無法從邵玄手中掙脫,于是也不掙扎了,而是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真沒有偷!”
“沒問你這個,你心虛什么?”邵玄將無和拖進屋。
“沒……沒心虛!絕對沒有!”無和說道。
“那你剛才說的話什么意思,想夜探炎河堡?”邵玄問。
“沒!絕對沒有!真的!”無和矢口否認,雖然他是有這意思。那天回去之后也是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與同伴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過來細問一下易司的看法。誰料一來就被邵玄抓住。反正他打死不會認。別看邵玄現(xiàn)在語氣挺平和,可他依舊擔心下一刻邵玄就翻臉,直接將他拍死在這里。
聽無和這話,邵玄只兩個字:“呵呵。”
無和被邵玄盯得更加緊張,不知道邵玄這是什么意思,莫非又想將他關進山洞?
“你們最近挺閑的嘛。”邵玄緩緩道。
“不閑。我們正打算今天離開。”
無和正想再作保證他們一定盡快離開炎河交易區(qū),就聽邵玄道:“恐怕你們走不了。”
無和心中咯噔一下,“什……什么意思?”
邵玄一巴掌拍在無和肩膀上,“有個任務交給你。”
剛被邵玄拍了那么一下,無和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了,他真怕邵玄一巴掌抽死他,聽邵玄后面的話,心中又升起警惕,“什么?”
邵玄指了指旁邊的甘切,“為他解惑。”
咦?
無和這才扭頭看向旁邊跟石頭人一樣沒存在感的甘切。他剛才只顧防備邵玄了,現(xiàn)在才注意到這個人。
這光頭誰啊?
看起來不太好說話,對于這種人還是遠離的好。
無和一眼就將甘切歸類到要遠離的人中,在這方面,長樂人還是很有眼力的。可看邵玄這樣子,他不應下這事,今天恐怕難得從這里出去。
“……行,這位兄弟,你想問什么?”甘切退到距離甘切與邵玄三步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問。
“關于海那邊的事情,比如一些團伙組織的來歷等,說說你們長樂也可以。”邵玄道。
“不說我們長樂,說別人行不行?”
“可以。如果有疑惑,甘切會問。”
“說完就放我離開?”
“可以。”
“哎這個簡單,來來來,我跟你們說……”無和朝甘切招手,不需要準備就開始吧啦吧啦將一些有舊仇的團伙組織拉出來當例子,言語之間使勁貶低。
不過這些甘切不在乎,他只要知道那些組織是如何形成,那些人又是何種心情即可。
“他的確更合適說這些。”易司笑道,但眼底卻沒有笑意,問邵玄,“你們從沙漠帶回來的?”
易司一直想知道一些沙漠上的事情,可惜,沒有消息渠道。
邵玄也正想問關于易家當年那位易祥的事情,就在這時候,一聲哨音傳來。
并非預警的那種尖銳的哨響,而是提醒。有人來炎角部落了。
“有事下次再說,我去看看。”說著邵玄又轉向甘切,“你就留在這里。”
甘切點頭,表示明白。
邵玄離開后,無和也待不住了,他想出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邵玄不在這里,最大的威脅沒有,他膽子又肥了起來。
可惜,無和剛要離開,就被甘切一把鉗住手臂。
“疼疼疼,輕點,有話好好說,動什么手!”無和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正想開罵,對上甘切眼中赤紅的眼珠,突然感覺背后一陣冷風嗖嗖吹過。
另一邊,邵玄來到炎河堡。征羅和多康都站在炎河樓頂上,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
“出什么事了?”邵玄問。
“看不太清,不過好像有人來了。”征羅說著看向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飛來。
那是歸壑的那只雪白隼。
鳥爪子上抓著一片布條,布條上有字。
邵玄打開一看,便對征羅道:“我先回本部一趟,甘切那邊你們注意著點。”
“你快去吧。”征羅也看到了布條上的字。
氐山部落來人了。(~^~)
ps:有點感冒。今晚就一個小章,欠的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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