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寧王爺?shù)搅恕!辟Z公公進(jìn)了御書房后,恭敬的稟告道。
亓灝剛踏入,視線落在老皇帝身側(cè)那抹緋紅色的纖柔人影上,隨之眸子里泛起了冷光。
瑤妃就如同沒感覺到亓灝那如刀子似的視線一樣,面色倒是平靜,垂著眸子繼續(xù)著手中給老皇帝研磨的動作。
老皇帝見亓灝進(jìn)來也不行禮,劍眉輕皺,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筆,語氣不悅道:“聽說剛才你與尹太傅在宮門口動手了?”
亓灝眉心微動,沉聲道:“不過是幾句爭執(zhí)罷了,父皇說動手,有些言重了。”
老皇帝的臉色比亓灝好看不到哪里去,一來是覺得亓灝為堂堂王爺,尹太傅為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這二人竟在宮門口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爭執(zhí),難免被人看了笑話去,而且影響甚差,不利于朝內(nèi)團(tuán)結(jié)。
二來,瑤妃是自己的寵妃,盡管亓灝盯著瑤妃的眼神中毫無半點*之意,可是身為一個男人,況且又是帝王,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讓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察覺出老皇帝的不滿,亓灝終于收回了視線,不過他還是幽幽道:“父皇,御書房乃您處理朝事的地方,若兒臣沒有記錯的話,后宮嬪妃無重要事情的話,不得擅自踏入。”
“父皇讓瑤妃在這里伺候,莫非是身邊的人手不夠?還是說,父皇嫌棄賈公公老了,伺候的不周?”
“要真是這樣,那兒臣改日便親自去給父皇挑選幾個得力的小太監(jiān)來。”
說罷,亓灝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又望向了一旁的賈公公。
他這話,不經(jīng)意之間將賈公公扯了進(jìn)來,在指責(zé)老皇帝對瑤妃的過分“恩寵”之外,也是給賈公公提個醒。
畢竟,嬪妃不能久留御書房的規(guī)矩,他不可能不知道。
何況,之前幾次老皇帝更是過分,竟將瑤妃召入了御書房侍寢。
長此以往,再這樣下去的話,不僅老皇帝的身體容易出毛病,而且傳了出去,這成何體統(tǒng)?
最重要的是,亓灝可沒忘記,這瑤妃在背地里還與七皇子有過一腿。
而七皇子,又與軒世子暗中勾結(jié)……
所以,瑤妃這女人,絕對不能再留在老皇帝身邊了!
賈公公這個老人精,又怎會不知道亓灝話里深藏的意思?
“噗通”一聲,賈公公立馬跪在了地上,聲音輕顫道:“老奴知錯。”
要說錯,他的確是錯了,錯在明知老皇帝寵愛瑤妃過頭了,卻沒來及時阻止。
當(dāng)然,他也試圖規(guī)勸過老皇帝,不能沉溺于瑤妃的美色,奈何老皇帝不聽勸。
勸的次數(shù)多了,老皇帝便惱怒了。
原因嘛,則是賈公公苦口婆心的要老皇帝以龍體為重,這便在無形之中傷害了老皇帝的自尊心。
老皇帝雖然年紀(jì)不小了,可身為天子,那便是渾身上下有著上天賜予的無窮的力量和精力,所以他怎可能“不行”?
故而,賈公公便放棄了規(guī)勸,無奈之下每日也只能多囑咐一下御書房多為老皇帝做一些滋補(bǔ)身體的膳食……
亓灝向來是說話很有分量,他要是動真格的,恐怕還真能將賈公公給換掉。
能在老皇帝跟前貼身伺候,那在宮里可是風(fēng)光無限的。
不僅能得宮人侍衛(wèi)們巴結(jié),還能得嬪妃、朝臣們的好處。
總之,油水多多,利益大大。
當(dāng)然,前提是得先忽略掉“太監(jiān)”的身份。
畢竟,下面少了點什么東西,就不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
不能人道,還要被人在心里恥笑,這其中的苦,想必只有他們自個知道了……
而賈公公,他并非是個貪戀權(quán)勢的人。
他一心一意的服侍老皇帝,那是真的出于忠心耿耿。
跟在老皇帝身邊這么久了,一把年紀(jì)的他,不知道不伺候老皇帝,還能做什么……
賈公公是老皇帝的人,老皇帝還沒發(fā)話,他竟因亓灝的三言兩語跪下了,這不免讓老皇帝更加不爽起來。
瞪了一眼賈公公,老皇帝低斥道:“小賈,誰讓你跪了?給朕站起來!”
老皇帝的話剛落,緊接著“噗通”一聲,只見瑤妃也突然跪在了桌案前。
“愛妃,你這又是做什么?!”老皇帝這下是真的怒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震得茶杯里的水濺出來幾滴,染花了奏折上的字。
瑤妃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委屈,總之她像是嬌弱的蝴蝶一樣,肩膀不停輕顫。
俯首,她哽咽抽泣道:“承蒙上天恩賜,臣妾才得以重新伴隨在皇上左右。”
“只是……只是臣妾到底是有違了宮規(guī),還請……請皇上重罰!”
亓灝冷眼瞧著瑤妃梨花帶雨的模樣,不自覺的將她的臉與尹素婉的臉重疊了起來。
想當(dāng)初,尹素婉也是披著這般柔弱無辜的外表,扮作善良純潔的模樣。
眼淚,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尹素婉用她的武器,蒙騙了亓灝,傷害了顧瑾璃。
這樣想著,亓灝的眼神越發(fā)的厭惡起來。
然而,瑟瑟發(fā)抖的瑤妃卻讓老皇帝心疼不已。
他從龍椅上離開,親自將瑤妃扶起來,臉色的怒容收斂了幾分,柔聲道:“愛妃莫哭,朕疼你都來不及,怎忍心罰你?”
“嗚嗚嗚……皇上……”瑤妃拿著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撲到老皇帝的懷里,嚶嚶道:“皇上如此情意,著實是叫臣妾感動。”
“臣妾……臣妾就是死了,也無憾了!”
瑤妃這番感人肺腑的話,又擊中了老皇帝的心:“瑤妃,朕……”
“父皇。”見老皇帝還想說什么,亓灝不耐煩的直接打斷了他,語氣生硬道:“您既然有要事見兒臣,那么還是請不相干的人出去吧。”
“當(dāng)然,您要是不介意,兒臣自然也無所謂。”
老皇帝聽罷,面色一僵,收回拍著瑤妃后背的手,“瑤妃,你先回去,朕晚上去你宮里。”
這些日子以來,每次老皇帝都是派賈公公偷偷摸摸的將瑤妃接到御書房里行事。
這次,他竟主動要擺駕瑤妃宮里,真是難得。
不過,這在其他妃子眼里興許是一件值得興高采烈的事情,可瑤妃卻覺得惡心。
但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妃子,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況且,七皇子將她安插在老皇帝身邊,本就是要她在床上迷惑老皇帝。
所以,她要是拒絕了,七皇子那邊也不好交代。
一想到七皇子,瑤妃攥緊了手里的帕子,俯身退了出去。
賈公公知道老皇帝與亓灝接下來的談話可能不適合自己在場,他偷偷瞄了一眼老皇帝,然后也跟著出去,并為他們二人帶上了門。
清了清嗓子,老皇帝重新回到椅子上,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緩緩道:“再有兩日,清王就回來了。”
誰也沒再提瑤妃,剛才這件稍微不愉快的事情貌似就這么揭了過去。
亓灝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也站了有一會了,因此他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手指習(xí)慣性的輕扣著桌面,他抬了抬眼皮,漫不經(jīng)心道:“華瓊沒了,清王回來見她最后一面,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這一回來,麗妃是斷然不可能再讓他回邊關(guān)了。”老皇帝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太后對那件事情仍耿耿于懷,朕夾在中間真是為難的厲害。”
“哦?”亓灝自然知道老皇帝左右為難,但他暫時并不想痛快的給老皇帝出謀劃策。
“麗妃和太后的性子,父皇再是了解不過了。即便清王沒有殺死方旭文,她們二人的脾氣也不對付。”
“所以,兒臣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來為父皇解難。”
“你從小是太后帶大的,太后最疼你。若是你能開導(dǎo)一下太后,讓她能放下心結(jié),這于太后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在老皇帝的這么多兒子里,亓灝是唯一一個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人。
這不僅是因為亓灝的身上有老皇帝年輕時候的影子,還因為亓灝足智多謀,有心計卻不失本性。
在皇家,親情是種奢侈品。
為了皇位爾虞我詐,你死我活都是常態(tài)。
亓灝若是沒有野心,老皇帝興許還瞧不上他。
但亓灝的野心若是太盛,真達(dá)到了那種弒父殺兄的地步,老皇帝恐怕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可能,人總是矛盾的。
不過,眼下來看亓灝,他進(jìn)退得當(dāng),處事也有分寸,還算不錯。
而失去了華瓊后,麗妃的壞脾氣更是變本加厲,到時候要真是鬧騰起來,恐怕這宮里要被她給掀翻了。
再者,盡管身邊有了重獲恩寵的瑤妃,可麗妃到底也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女人,老皇帝對她多少還是有些舊情的。
所以,老皇帝希望亓灝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為麗妃和清王說幾句好話,如此自己在麗妃面前也能有個臺階下。
見老皇帝老眼滿是期待的望著自己,亓灝點頭,勉強(qiáng)道:“兒臣只能說,試一試吧。”
亓灝雖沒給個準(zhǔn)確的回復(fù),可只要沒再拒絕總是能讓人看到希望的。
老皇帝舒了口氣,又呷了一口茶,然后一副想起什么似的,將話題扯回到最初的話題:“今個顧瑾琇也跟著進(jìn)宮了?”
亓灝挑了挑眉,把玩著手中茶杯,道:“小八出事之前,很是喜歡顧瑾琇,故而兒臣將她領(lǐng)進(jìn)宮來,讓她陪小八說話解悶。”
提到八皇子,老皇帝重重的嘆了口氣,“朕也去看過小八幾次,這孩子現(xiàn)在變得沉默寡言,看著真讓人心疼。”
放下茶杯,他繼續(xù)一臉肅然道:“對了,顧相在朝中地位頗重,尹太傅也輔佐了你多年,這二人你誰都不能得罪。”
“女人只是玩物,但是你最近卻有些玩物喪志了,實則是不該。”
“平衡好尹家和顧家的關(guān)系,才是眼下該著急的事情。”
在心里細(xì)細(xì)咀嚼著“玩物喪志”這四個字,亓灝幽幽道:“這件事兒臣自己會處理,就不勞煩父皇操心了。”
老皇帝見亓灝眉宇間隱藏著一絲清冷之色,便只好點到為止,“罷了,總歸是男女之事,朕相信你會處理好的。”
當(dāng)初,因為那一場意外,讓亓灝、“顧瑾琇”、尹素婉三人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
尹素婉的腿斷了,亓灝殺不得“顧瑾琇”,為報復(fù)她,請旨要納她為妾。
老皇帝看在顧淮的面子上,將“顧瑾琇”以側(cè)妃的身份賜給了亓灝。
那時候,老皇帝對顧淮是有所虧欠的。
而現(xiàn)在,尹子恪成了一個廢人,老皇帝又虧欠了尹太傅。
盡管這本質(zhì)上是顧家和尹家的恩怨,可顧成恩的確是受了老皇帝的旨意辦事,較真來說,老皇帝身上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這也是為何尹太傅幾乎每天都來宮里找老皇帝討說法的原因。
忽然想到小八的腿,老皇帝立馬激動道:“對了,既然當(dāng)初林笙都能把小八治好,那么尹子恪的腿想必也是可以的!”
在尹子恪被顧成恩折磨的快丟了性命的時候,好在華瓊身邊的小宮女交代了真相,否則尹子恪要是真死了,尹太傅和尹夫人應(yīng)該也會一塊跟著去了……
亓灝怎能不明白老皇帝的意思,搖搖頭,他道:“父皇,林笙早就離開京城多日了。”
“而且,她當(dāng)時是在小八受傷的最佳時間里診治的。”
“林笙她人現(xiàn)在在悠悠谷,如果快馬加鞭趕回京的話,也得至少兩日時間。尹子恪的腿傷已經(jīng)耽擱了三天,兒臣覺得……即便是林笙來了,也無濟(jì)于事。”
“還有,林笙當(dāng)初給進(jìn)京,是奉了逍遙子的命令。”
“父皇也是聽說過逍遙子的,像他那種超然脫俗的世外高人,行事隨心所欲,根本就不是我們皇室所能掌控的。”
“所以,兒臣也不見得林笙會伸出援助之手。”
他說這些話,句句都乃肺腑之言,并非有意推脫。
林笙醫(yī)術(shù)高明不假,可也性格古怪的很,那次讓她給尹鵬林瞧身體,已經(jīng)足夠勉強(qiáng)了。
總是尹子恪人品佳,才識高,但也耐不住林笙會因為尹子恪是尹家人而拒絕。
要想請出林笙來,可能要比去尋那蹤跡不定的逍遙子還難……
“老四,要是旁人還好,朕可以在朝中給他個一官半職,可尹子恪這種清心寡欲,無心權(quán)勢的人,做官于他而言,也是一種負(fù)累。”老皇帝緩和沒多久的眉頭又蹙了起來,憂心忡忡道:“欠尹子恪的,朕只能彌補(bǔ)給尹家了。”
“尹太傅如今已坐到了太傅一職,若在往上,那便只能是右相了。”沉吟片刻,亓灝緩緩道:“顧淮為左相,假使尹太傅為右相,那么顧家和尹家的爭斗恐怕會愈演愈烈。”
“如何彌補(bǔ)尹家,父皇還是慎重一些為好。”頓了頓,他語鋒一轉(zhuǎn),“兒臣改日會派人往悠悠谷走一趟,至于林笙是否愿意醫(yī)治尹子恪,也只能聽天命了。”
老皇帝一聽,面上一喜:“好好好,你肯去請林笙,這便有一半把握了。”
現(xiàn)在的形勢,亓灝已經(jīng)不能再插手尹家和顧家之間的事情了。
平心而論,尹太傅這些年的確是給了他不少助力。
之前的幾次矛盾,他也一直在努力挽回他們的聯(lián)盟關(guān)系。
而現(xiàn)在,明顯看出尹太傅對他徹底的失望了。
中間夾雜了這么多事,他們雙方不可能再恢復(fù)如初……
緣來緣去,一切順其自然。
同理,既然不能再站在同一戰(zhàn)線,也沒有必要再強(qiáng)求了。
不過,尹太傅棄了亓灝,應(yīng)當(dāng)會另擇盟友。
顧淮早已與宣王是一條船上的人,忽略掉年紀(jì)最小,羽翼未滿的小八,眼下就只剩下七皇子和即將歸來的清王……
當(dāng)然,還有軒世子……
“父皇,兒臣剛才在宮門口看到了軒世子的馬車。軒世子來京的時間也不短了,若是再久留下去,似乎不太妥。”亓灝話里的深意,老皇帝不可能聽不明白。
“軒世子進(jìn)宮看望小八來了。”老皇帝在不沉迷女色的時候,腦袋還是比較靈光的,轉(zhuǎn)念一想,他神色莫辨道:“不過話說回來,京中向來風(fēng)平,這次軒世子進(jìn)京,原本朕和太后還想著給他物色一門親事,但最近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當(dāng)真是讓朕焦頭爛額了。”
“據(jù)朕所知,宣王近日與玉淑郡主走得親近,大概是想娶了玉淑。”
“老四,你覺得可行否?”
既然老皇帝開口問了,那必定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量。
亓灝抬眸,語氣隨意道:“二哥府中連個側(cè)妃都沒有,早該娶親了。”
“玉淑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子,只是她的親事應(yīng)當(dāng)還得經(jīng)過南陽王叔的同意才行。”
“南陽王……”老皇帝老眼中閃過一抹深意,低聲道:“朕派去南陽的人回話說,南陽王的身子近來不太好。”
“一轉(zhuǎn)眼多年,朕和他都老了。”
這若是在瑤妃面前,老皇帝是斷然不可能承認(rèn)自己老了。
但事實便是如此,所以這也是他不能更改的。
亓灝對南陽王向來敬重,也知道老皇帝對南陽王的防備之心從未有過松懈的時候,因此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沉默了一會,他站起身來,淡淡道:“父皇,若沒其他事情的話,兒臣先告辭了。”
在御書房已經(jīng)耽擱了太久時間,他該去明陽宮看看了。
陳澤軒為人狡詐,而且他對顧瑾璃又有著不軌的心思,亓灝怎能不擔(dān)心?
“老四。”在亓灝即將走到門口的瞬間,老皇帝的警告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你寵愛哪個女人,朕不關(guān)心,但是你要知道萬事皆有度,尤其是女人,萬萬不可沉溺于其中。”
亓灝腳步一頓,不知道為何,竟脫口而出道:“那瑤妃呢?父皇最近對她沉迷的厲害,這又該怎么說?”
老皇帝沒想到會被亓灝反將一軍,一時語塞。
就在亓灝以為他要惱羞成怒的時候,卻又聽得老皇帝道:“你母妃雖離開多年,可朕一直不曾忘記過她。”
“朕……可能是老眼昏花了,有時候竟在瑤妃的身上看到了賢妃的影子……”
“有瑤妃在身邊,朕覺得,就像是你母親陪著一般。”
他自顧自的說著,不知是說給亓灝聽的,還是來自欺欺人。
“母妃……”亓灝身子一顫,心中猛地涌出一股酸澀。
他努力的回想賢妃的音容笑貌,可奇怪的,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永遠(yuǎn)是賢妃出殯時的那一幕。
攥緊拳頭,那股酸澀漸漸化成了滿腔恨意。
母妃死后,這宮里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了不少美人。
那些美人都是老皇帝的妃子,所以亓灝根本不會去多看一眼。
即便不是老皇帝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而現(xiàn)在,老皇帝的意思,好像在說,他之所以寵愛瑤妃,是思念賢妃過度,從而才從瑤妃身上找些慰藉?
嚴(yán)格來說,瑤妃的樣貌只與賢妃相似兩分而已。
老皇帝這種理由,當(dāng)真是讓人作嘔!
冷笑一聲,亓灝瞇著眼睛,一字一句道:“母妃是母妃,不是隨隨便便哪個賤女人都能比的!”
“父皇剛才說的有句話還是對的,南陽王老了,您也老了,所以兒臣好心提醒父皇一句,晚上去瑤妃宮里的時候可得悠著點,縱欲過度,可是傷身呢!”
說罷,他一甩衣袖,轉(zhuǎn)身之際,將架子上的白玉花瓶帶到了地上。
“哐當(dāng)”一聲,那剛才還完好的花瓶立即碎成了一地渣滓。
守在門外的賈公公聽到里面的動靜,先是心頭一跳,隨即一抬頭,便看到亓灝沉著臉出來了。
“王爺。”行了個禮,待亓灝往明陽宮走去,賈公公立即進(jìn)了書房。
一腳剛踏進(jìn)去,迎面便飛來一只茶杯。
賈公公大驚,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過去。
“砰!”
好在賈公公閃的及時,那茶杯便落在了賈公公身后的門上。
亓灝與老皇帝剛才的話,賈公公盡管在外面聽得模糊不清,可大體二人是為何而吵,因此他屏氣凝神,望著臉色青白的老皇帝,一聲不敢吭。
過了會兒,老皇帝撫著胸口,給自己順了順氣兒,悶聲道:“小賈,把地上的收拾了。”
“是,皇上。”賈公公應(yīng)了聲,并未直接去清掃地上的碎瓷片,而是先為老皇帝倒了杯茶。
在老皇帝的臉色好看了些,賈公公又試探道:“皇上,今晚瑤妃那……”
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老皇帝煩躁的搖頭道:“你去知會瑤妃一聲,就說朕還有朝事要處理,今晚不過去了。”
老皇帝不去瑤妃宮里,這正中賈公公下懷,因此他點點頭,壓住喜色,“是。”
將身子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老皇帝揮揮手,示意賈公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