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瀟雨趴在陽臺邊緣上,怔怔俯視著那道被定格在離地面不足1米的嬌小身影。
一根尖銳的鋼鐵護(hù)欄筆直穿透十五的胸口,硬生生將她釘在半空中,整個人詭異的彎成一個半月形,下垂的腦袋依舊睜著那雙驚慌的眼睛,只是眼眸已經(jīng)失去了任何神采,鮮血緩緩順著下垂的頭發(fā)融入雨水中,很快,她的周圍形成一片血色海洋。
樓下街道上已經(jīng)匯聚了不少打傘而過的路人,即使不遠(yuǎn)處開鋪面做生意的人也紛紛走了出來圍觀。
很冷!不是雨水滲透衣服所帶來的冰冷,而是來自心里那股無法壓制的寒意,而后,怒火宛如爆發(fā)的火山快速從何瀟雨的心里噴發(fā)出來。
“夜雪!”一股滔天怒意從跪坐起來的何瀟雨嘴里滂湃而出,令在場的所有人不由為之心悸。
“喂,瀟雨!”劉涵懶洋洋摟著露露邊看電視邊接電話。
“陸遙在哪里?”何瀟雨刻意壓制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了出來。
“呃,他在黑豹酒吧!”盡管何瀟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平靜,可是劉涵還是輕易從語氣中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忍不住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回應(yīng)他的是一聲忙音。
看著被掛斷的手機(jī),劉涵臉色微微一凜,快速撥通魏釗的手機(jī)。
醫(yī)院門口,夏琪龍打著雨傘疾步而來,看樣子是準(zhǔn)備給何瀟雨送傘,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疾步行走在暴雨中的何瀟雨,不由一愣,緩過神,快跑幾步,大聲叫喊:“瀟雨,你干嘛呢?為什么出來淋雨?”
驟起的聲音令何瀟雨的腳步微微一頓,側(cè)臉掃了夏琪龍一眼,平靜的說:“十五死了。”
望著扭頭繼續(xù)行走的何瀟雨,夏琪龍手中的雨傘無力滑落,一聲不吭默默跟在對方身后一同淋雨,他知道,何瀟雨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發(fā)泄,更知道,十五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他心里的另一個重要親人。他不會去追問十五死去的原因,至少不是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這樣靜靜陪著他,無論他想做什么!
魏釗接完電話,臉色變得有些嚴(yán)肅,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對著李雅歉意一笑說:“我必須馬上回去,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啊!外面下著雨呢!你沒帶傘又沒開車,怎么回去?”李雅掃了眼門外依舊瘋狂撞擊地面的暴雨,語氣充滿了關(guān)心。
“呵呵!沒關(guān)系!”魏釗給了李雅一個放心的眼神,快速離開咖啡廳,穿進(jìn)暴雨中。
黑豹酒吧的生意似乎并沒有隨著暴雨降臨而變淡,反而比以往都要火爆很多,或許在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為了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吧!
舞臺上,夏漠然依舊千篇一律唱著那首滿懷傷感的情歌,令人驚嘆的是,來這里喝酒的人并不曾因為這點的發(fā)出任何怨言。或許這也正是一個美女與生俱來的魅力所在!
舞臺的正對面,原本屬于何瀟雨的位置所在,此時卻坐著另一道文雅的身影,而身影的周圍,卻異常的空出一大片位置,不是沒人想坐,而是沒人敢坐!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基本沒有人不認(rèn)識這個人,他們更知道隱藏在文雅背后的兇殘。
陸遙似乎很享受這種引人注目的感覺,優(yōu)雅的舉杯抿了一小口酒,眼神卻意味深長追隨著夏漠然的身影,在旁人看來,這無疑又是一個狂熱的粉絲。但是如果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是一番不一樣的意味,至少從他掛在嘴角上那絲不相符的冷笑就足以看出問題。
猛然,夏漠然的歌聲停止了,眼神呆滯望著那道在昏黃燈光包圍下漸行漸近的偉岸身影。
向來高傲的何瀟雨此刻在夏漠然的眼里,宛然變成一頭受傷的猛獸,雨水順著下垂的發(fā)尖淋漓而下,那雙隱藏在發(fā)絲背后的眼眸此時正閃爍著野獸般光芒,死死盯著悠然自樂的陸遙。
異樣的氣氛很快就引起陸遙的注意,緩緩轉(zhuǎn)過身子,望著渾身濕透的何瀟雨,淡然站起來說:“怎么,何二少有雨中漫步的愛好嗎?”
“陸遙!”何瀟雨突然笑了起來,在對方不解的眼神中,猛的飛起一腳狠狠踹了過去。
砰!在一陣驚叫聲中,陸遙吃痛連連后退,身體緊緊挨在酒桌上。
“何瀟雨。。。。。。”毫無戒備的陸遙莫名挨上一腳,心中的邪火騰了一下燃了起來,正想出聲質(zhì)問,卻不曾想到何瀟雨一洗之前的風(fēng)度,毫不留情弓起膝蓋再一次撞擊在他的面門上。
啊!劇痛難忍,陸遙隨著這一擊慘叫一聲,面部也由于慣性作用急速向后倒仰,滾燙的血珠隨之在半空中灑過一道弧度。
砰!整個人狠狠倒撞在桌子上,令酒桌發(fā)出一聲類似崩裂的脆響。
還沒完!在眾多觀眾難以置信的眼眸中,何瀟雨再起一腳踹向陸遙的胸口。
咔嚓-砰!木桌瞬間四分五裂激射而出。
整個過程何瀟雨幾乎一氣呵成,動作迅速,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完成。
冷汗,不知不覺占滿了每個人的額頭,陸遙是何許人也?在場的不少人都知道,即使不清楚的人通過現(xiàn)場的氣氛都不難猜測出對方是個大人物。可是眼下,這個所謂的大人物卻如垃圾般被人毫不留情暴打,這種巨大的反差,令場內(nèi)的每一個人幾乎大跌眼鏡。
至于夏漠然,早已呆滯的看著這一切,連應(yīng)有的驚叫聲都完全忽略,對于何瀟雨,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可是從記憶中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痛打一個人。
他應(yīng)該很痛苦吧!即使不曾交流過,但是從他緊閉的嘴唇,砸完一張又一張的木椅上可以看出,隱藏在他心中的那股無盡怒火。
其實,全場最痛苦最窩囊的要數(shù)陸遙,他做夢都想不到一秒前還是萬眾矚目的對象,一秒后竟成了世人眼中的落水狗。對于何瀟雨的仇恨更是升級到無與倫比的地步,可惜現(xiàn)在他除了躺在地上,已經(jīng)無力再做些什么,莫說反擊,即使是**聲都變得異常微弱,渾身骨頭如同散架般疼痛難忍。
“說,夜雪在哪里?”何瀟雨騎坐在陸遙胸口上,緊緊拉扯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龐拉到眼前。
他怎么知道夜雪?陸遙心中的怒火眨眼間被驚慌所掩蓋,連眼神都變得閃爍不定,向來沉穩(wěn)的心機(jī)此時竟出現(xiàn)一絲松動。
“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說出夜雪的下落。”何瀟雨的眼睛緊緊盯著陸遙,盡管對方的臉龐染滿鮮血看不清表情,但是通過慌張的眼神就足以說明,陸遙真的知道夜雪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陸遙的聲音很微弱,給人一種隨時會斷氣身亡的錯覺。
“很好!”何瀟雨笑了,淡然松開緊扯對方衣領(lǐng)的手,緩緩站了起來,黑眸中猛的閃過一絲厲芒,快速抽起木椅狠狠砸向陸遙的腦門說:“那你就去死吧!”
“不要!”夏漠然的聲音終于劃破死寂的大廳。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同時出手了。
小風(fēng)一個急鏟將陸遙踹離位置,而夏琪龍則快速撞開何瀟雨。
砰!木椅無力墜落在桌子上。
“夏琪龍!”穩(wěn)住身體的何瀟雨怒不可止轉(zhuǎn)身看向夏琪龍。
劉涵和魏釗進(jìn)入酒吧的時候,就剛好聽到何瀟雨這聲飽含怒意和警告的語氣,彼此不解的互視一眼,很識相的呆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何瀟雨,你喜歡坐牢嗎?”夏琪龍此時的臉色也很不好,深深盯著何瀟雨吼道:“因為這樣的人渣,你希望把自己的命和前程搭進(jìn)去嗎?難道你的能力也就僅此而已嗎?你不想查清真相為你妹妹報仇了嗎?啊!”
夏漠然猛然一震,小紅死了?一股無法抑制的酸楚涌上心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何瀟雨,她知道,何小紅對于何瀟雨而言是何其重要,而自己也曾在深圳見過何小紅幾次,對于這個可愛自強(qiáng)的小女孩,她也是打心里喜歡。
沉默了一會,何瀟雨才苦澀的說:“謝謝你,琪龍!”
夏琪龍緩緩走到何瀟雨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走吧!打起精神,小紅和十五的冤魂還在看著你,不要讓她們失望!”
深深吸了口氣,何瀟雨側(cè)臉瞥了眼龜縮躺在一旁的陸遙,淡然說:“你最好祈禱,自己命可以短一點。”
陸遙望著緩緩而去的身影,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終于昏厥過去。
“等等!”小風(fēng)突然喚住剛想跟隨何瀟雨腳步而去的夏琪龍,一臉嚴(yán)肅的說:“可以聊聊嗎?”
“我認(rèn)識你!”淡然掃了小風(fēng)一眼,夏琪龍笑了笑,只是語氣卻很是不善的說:“我并不喜歡你,事實上,我正在克制強(qiáng)行揍你的沖動,所以,最好不要招惹我!”
看著轉(zhuǎn)身想要離去的夏琪龍,小風(fēng)淡然說:“就算你們?nèi)繒溃矡o所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