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
“什麼?”手裡握著一個小瓶子的大衛滿臉詫異:“那個中年男子懷裡的包袱真的就只是一些銅板和兩顆紅薯?”
“邦德總管搜過那人的包袱,應該沒有錯吧?”菲利普雖然是這麼說,但卻也有些疑惑的向身邊的邦德投去了目光。
邦德見兩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千真萬確?。∷麘蜒e的那個包袱還是我親自檢查的!”
“邦德總管,您真的確定那些銅板和紅薯裡沒有隱藏著其他帶有傷害性的東西嗎?”菲利普又問了一句,認真的看著邦德,目光微微閃動:“比如……真的沒有類似什麼毒蜘蛛一類的毒物?”
“哎呀!萊格拉斯統領,我這已經都說了三遍了?。 卑畹碌恼Z氣極爲無奈:“就連他的指甲蓋和鞋底裡我都親自仔細的檢查過了,在我看來,他真的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戶?!?
“嗯,有道理……如果他真是對方的高手,那隻能說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強了?!狈评肇W渣c了點頭,突然又向著大衛看了過去:“大衛先生,您怎麼看?”
大衛一直在低頭琢磨著邦德的話,此時聽到菲利普詢問自己,才擡起頭來,不過並沒有直接回答菲利普,而是向邦德溫聲說道:“邦德總管,真是抱歉,萊格拉斯統領不是不相信您,他只是忍不住替大人擔心,您可不要在意啊?!?
“唉,這我明白。”邦德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咱們都是替大人做事的,我怎麼能不明白呢……”
菲利普撇了撇嘴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催促道:“大衛先生,您就快說說您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很簡單?!贝笮l神情一凜:“原計劃不改,靜觀其變?!?
“可是,邦德總管已經把那個中年男子搜遍全身了啊……”菲利普不由得皺著眉頭疑惑了一句。
邦德雖然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但也向大衛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大衛扭頭看了一眼馬車的車門處,才又扭回頭來繼續道:“以防萬一吧,畢竟我們誰都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那個中年男子的身份絕對安全?!?
聽到這一句,菲利普不禁朝邦德看了過去,就看到邦德臉色平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又將目光放回到大衛身上,稍稍皺眉,纔開口道:“那我們還是不要使用毒藥了?!?
“嗯,有您坐鎮,其實這毒藥的作用也不是很大?!贝笮l這一次沒有拒絕,握緊了手裡的小瓶子,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了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後方的精騎兵已經開始往前面調動了起來。
於是,他回過頭來,對著菲利普鄭重道:“萊格拉斯統領,麻煩您部署一下這一百人吧,我去後面再把毒藥還給烏魯大伯?!?
“沒問題?!狈评疹D時眼前一亮,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大衛見此,對著邦德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才轉身朝後方走去了。
……
馬車中。
不同於外面緊張而又雜亂的部署,使用專業隔音材料製作的馬車內卻是安靜一片,只有跪在地上的穆爾發出的痛苦而又無力的抽泣和哀嚎聲。
林風深吸兩口氣壓制住心中翻涌,緩緩站起身來蹲下了身子,伸出雙手朝穆爾扶了上去,溫聲道:“穆爾先生,先起來吧,對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與堵我路的這夥人有關?”
扶住穆爾的同時,林風能明顯感覺到穆爾顫抖的身體,他不動聲色的往穆爾體內輸送了一縷鬥氣,幫他穩定住虛弱的身體,同時也是最後一次試探。
很明顯,穆爾的確是一個很普通的農民,林風輸送進他體內這縷鬥氣之後,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阻礙的現象,而穆爾也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似乎都充滿了力氣,就連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大人,對不起,我們這些人先前實在不是故意對您的手下冷漠的。”穆爾的臉上明顯帶著歉意:“我們也是逼不得已,不然的話,我們的孩子恐怕就沒法抱住性命了?!?
確定穆爾真正安全後,林風也放下了所有的擔心,扶著穆爾朝自己的車牀上坐去,目光柔和:“我理解,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擔心了。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吧,我初來乍到,不敢保證結果到底會怎樣,但作爲整個塔爾沃的領主,我沒有拒絕幫助你的理由?!?
穆爾當即一喜,但察覺到林風的動作,連忙主動朝身後躲了躲,語氣中有些躲閃:“大人,我、我身上髒,您坐著,我還是站著吧?!?
聽到這句話,林風也不想勉強,但既然穆爾站著,他索性也就不再坐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吧,我會替你們做主的?!?
穆爾此刻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但回想起痛苦的遭遇,語氣難免低沉:“事情就發生在一週之前……”
隨著穆爾緩緩的講述,林風也漸漸明白了起來。
原來,在一週之前的時候,這裡的農戶還是過著以往平靜的生活,可是,就在當天夜裡,當農戶們還都在沉睡之中的時候,這裡所有農戶家的房門無一例外的全被一羣手持鋒利武器,一副兇神惡煞模樣的人暴力砸開。
而這夥人砸開農戶家的房門之後,不但把每家農戶都幾乎搜刮了一個乾淨,還從每家農戶裡帶走了一個人質,並且聚集在了外面的一塊農田上。
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抓住這些農戶的軟肋,這一夥人所抓的人質大部分都是農戶的孩子,沒有孩子或者孩子外出的農戶,則就抓了女方,穆爾只有七歲的兒子就在其中。
隨後,在無力反抗的農戶們的求饒聲中,這一夥人便宣佈了兩個命令。
第一,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他們的人要在周圍農田裡佈置人手,準備伏擊即將到來的雪魔狼家族的車隊,所有的農戶絕不能與雪魔狼家族的任何人交談。
第二,所有的農戶必須按照平常的日子繼續生活下去,該種地的種地,該收割的收割,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也決不允許談論任何關於今晚的事情。
如果以上兩點沒有做到,人質的性命不但不保,就連其本人也要滅口!!
農戶們雖然並沒有修煉任何武技和鬥氣,但卻也不是愚昧之人,聽到這兩條命令,就知道這夥人是要對付雪魔狼家族。
而早在一個月之前,整個塔爾沃的民衆全都知道,這一片土地已經劃分給了帝國的雪魔狼公爵,變成了私人的領地,雪魔狼家族以後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農戶們沒有想到這夥人居然敢對這裡的主人下手,但自己的親人都在他們的手上,農戶們縱然心裡再怎麼吃驚,再怎麼不敢跟雪魔狼家族對著幹,卻也只能乖乖認命聽從指令。
但是,在第二天的時候,還是有家農戶忍不住心中憤怒,在通知了所有農戶之後,就獨自去不遠的德蘭城中求援,而其他的農戶們雖然並沒有一起跟去,但也把最後的希望全都放在了政//府上面,靜靜地待在這裡等待著令人振奮的消息。
可誰知,那家農戶卻是一去不復返,就在當天夜裡,那夥人又來到了這裡,而這一次前來,他們送來了那家去城裡想要告狀的農戶的屍體,並且當著衆人的面把那個農戶的妻子給殺掉了。
並且也放出了狠話——若誰敢再違抗命令,這就是下場!
隨後,在那夥人走了之後,農戶們就把兩具屍體全都埋在了那家農戶的屋子後面。有了這個“教訓”,就沒有人敢再繼續去城裡了。
起初的頭三天,農戶們還以爲這夥人與政//府勾結在了一起,不免感到了深深的絕望,而深心裡,也更盼望著雪魔狼家族的到來,希望雪魔狼公爵能儘早爲民除害。
可照這麼發展下去,初來塔爾沃的雪魔狼很可能會吃這夥人的一個悶虧,農戶們著急之下,私下裡開始商量著可以給雪魔狼家族通風報信的辦法。
但是,在所有農戶纔剛剛聚集在一起,還沒開始商量的時候,就有一夥人直接出現在衆人眼前,其中一個把長刀架在了穆爾的脖子上,似乎是想要殺一儆百。
可就在那時,那夥人中有人開口說如果殺的太多,恐怕雪魔狼家族的車隊到來之後會發覺有些不對勁,便就放過了穆爾。
並且警告所有農戶——現在周圍一直到接近德蘭城的地方,全都已經佈置好了他們的人,如果有人不怕在進城的路上會像那個已經死去的農戶一樣被攔截的話,那就儘管繼續進城告狀,大不了他們屠光所有人,再安排自己的人手,雖然到時候很可能顯得不真實,但他們也不是下不了手!
有了這一次事件,便就徹底震懾住了所有的農戶,農戶們雖然感覺心中錯怪了當地政//府,但卻也沒有了任何主意,無奈之下,只能老實聽其命令過起了平靜的生活,等待著雪魔狼家族的到來,也等著那夥人將他們的親人放回來。
甚至,所有農戶們都開始很默契的對此時不再談論,生怕還會發生什麼他們不願看到的事情。
穆爾講到這裡的時候,林風突然皺了皺眉頭,打斷了他的話:“這夥人到底是什麼勢力你們知不知道?我很奇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德蘭城應該早就察覺到了,爲什麼政//府沒有派兵幫助你們?難道這夥人……”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臉色卻已經變得難看至極。
但是,出乎林風的意料,穆爾卻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大人,這些人肯定不是政//府派來的,我們當地每家農戶都認得他們!他們都是附近一些搶劫過路商隊的盜賊!”
說完這句,穆爾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可奇怪的是,這些人原本都是死對頭,經常爲了一些利益不斷紛爭,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夜,我卻看到了他們都聚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