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座位，沈恬坐下來，支著下巴看著樓下。

曹露湊過來一起看，這兒景色確實不錯，可以看到幾個男生在打籃球。

“甜甜。”

沈恬：“嗯。”

曹露挨著她肩膀。

“你說林芒說的話是真的嗎？”

沈恬手放下來，轉頭，看著曹露。

曹露比劃了下，說：“就是秦麥喜歡周慎之這件事情。”

沈恬搖頭：“不知道。”

曹露支著下巴，想了下，“我覺得是真的，只是她為什么不告白呢？長那么漂亮又那么優秀，應該很自信才是。”

“如果她都不成功，那別的女生更沒可能成功啦。”

手下意識地按著書本，沈恬有些失神。

“或許她還在等機會吧。”

“也是，周慎之要是答應了，哇，那兩個人就真是太般配啦。”曹露一臉向往，沈恬手指輕摳了下書本。

“嗯。”

晚自習下課。

沈恬今天收回得比較快，正好就走在周慎之的前面。

她挺緊張。

其實這世間大多偶遇都是別有用心，根本沒有那么多純粹的巧合。

她拐過樓梯角時，他還在往下走，單手握著書包帶，發絲細碎落了些下來，下頜清晰利落，昏暗光線落在他眉梢。

眼眸微彎。

看似有笑意，但又帶著幾分疏離。

或許就是這樣的長相，所以很多女生都不敢靠他太近吧。

陳遠良今晚沒跟他一起。

他是一個人，夾在人群中，也在她的后面。

沈恬腳步一直不緊不慢。

女生的丸子頭細碎零散，發絲柔軟，微黃。

好似跟人一樣，也是柔軟的。

周慎之隨意看了眼，沒太在意。

樓梯的大波人便下了樓梯。

今晚門衛爺爺不知去哪了，估計去找他那只小狗去了。大部隊在樓梯的時候感覺很密集，下了樓梯就分散了。

沈恬一直留意著身后男生的腳步，所以兩個人一直是不遠不近的距離。

而就在這時。

快到校門口。

啪一聲。

有火光在身后響起。

沈恬下意識地轉頭，就見火光舔上周慎之指尖上的煙，他抬眼，在火光中看到她。

沈恬心砰砰砰直跳。

“你...”

“什么？”他聲音低，而冷淡。

沈恬立即搖頭。

“沒事。”

她猶疑幾秒，道：“校車應該不能抽煙。”

“嗯。”他嗓音懶懶的。

不太在意。

沈恬便無話，她頓了頓。

周慎之眼眸微瞇，“還有事兒？”

沈恬：“有。”

她說完。

周慎之眉峰挑起。

沈恬解下書包，從里面摸了一小盒綠箭出來，她朝他走過去，遞給他。

“上校車之前吃一條吧，挺好的。”

周慎之沒應。

他看她幾秒。

隨后把煙咬著，拿走她手里的綠箭。

“謝了。”

他指尖有些涼，拿的時候不經意地碰到沈恬的掌心，沈恬刷地把手收了回來，還要裝作面不改色。

他并沒有發現。

拿了綠箭后，他放進口袋里，隨后從她身側走過。

“沈恬，早點回家。”他說。

沈恬為了他這話，心跳猛加速。

她點頭：“知道了。”

隨后，便是滿心的雀躍，她轉過身，看著他走到校車旁，掐滅煙，抽了一條綠箭出來，拆開了放進嘴里，咀嚼，上車。

車子開走。

她跑著回家。

一進門。

“媽媽，我回來了！”然后一陣風地上了樓梯。鄭秀云一回身，已不見女兒的影子，她呆了呆。

“你小心摔倒！！”

可已經沒人應她了。

二樓的鐵門砰地關上。

鄭秀云翻個白眼：“發什么神經。”

女生心事，今晚又落入了日記本里。沈恬做夢都想著他接了她綠箭的事情。

隔天便是周五。

今天跟三中有一場友誼賽。

據說是沖著周慎之來的。

又能看見他打籃球了，沈恬有些期待。

不止她期待，這段時間復習，考試，同學們都悶壞了。體育委員江山跑去跟趙宣城申請，申請了兩節課下來。

班上同學一陣歡呼。

下午三點半，籃球場就陸陸續續有人下去。

曹露合上書本，拉上沈恬。

“走了走了，趕快去霸占個好位置，十二班，六班，還有二班幾個班都休息呢，都去看比賽，我們去晚了，沒位置啦。”

沈恬把校服外套脫下來，只穿了里面藍白色的運動上衣跟深藍色運動褲，班上同學下去很多了。

在樓梯口。

碰見了黃丹妮跟林芒。

曹露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沈恬也沒出聲，跟著曹露下樓。

抵達籃球場。

一眼便看到周慎之穿著校服，抱著手臂站在邊上。

秦麥也在他身邊。

而陳遠良，陳厭都換了帶有數字的球服。

曹露愣了下，“咦，周慎之不打嗎？”

沈恬也有些失望。

“他沒換球服。”

“會不會等下再換？高二下學期他跟陳厭打的那一場可精彩了，我還想著畢業前再看一次呢。”

沈恬嗓音很低。

“我也是。”

三中那群刺頭換上了校服，人模人樣，但是有不少頭發里都藏著顏色，有些手臂上紋了點圖案。

他們學校來了啦啦隊。

粉色啦啦隊很是惹眼，尤其是帶頭的那個。

本校的沒有啦啦隊，校長比較嚴謹，從來不讓籃球隊準備啦啦隊，說籃球比賽是體育競技，不允許娛樂化。

所以吶喊加油，都由學生完成。

曹露拉著沈恬朝看臺走去，但還是晚了，位置被霸占得差不多，只剩下邊角的角落。

這時，秦麥朝她們揮手。

她們走過去，站到秦麥身邊。

周慎之很輕地看她們一眼，便收回視線。

沈恬手臂被秦麥挽住，中間隔著秦麥，那邊就是他，她也沒敢抬眼一直去看他。

曹露問秦麥。

“他不打嗎？”

秦麥笑著搖頭。

“不打。”

曹露臉露失望：“為什么啊。”

秦麥挨近曹露，說道：“他打贏了，這些人沒完沒了的，他現在只想好好復習，考上理想大學，不想管這些污糟事。”

曹露一愣。

“不愧是大佬，有遠見。”

沈恬靜靜地聽著她們說。

余光看他一眼。

男生看著球場，唇角微勾，朝陳厭比了個手勢。

陳厭嗤笑一聲。

沈恬默默收回視線。

沒有他下場，比賽的精彩會大打折扣吧。

“我去買點水，你們誰幫我抬。”秦麥松開沈恬，轉身問那群男生，鄭韶遠抓抓頭發，說道：“我來。”

接著幾個男生也都應了。

沈恬想跟著過去搬，鄭韶遠看她一眼，笑道：“沈恬恬，你是女生，就沒必要來了。”

曹露立即拉住沈恬。

沈恬只能站回原地。

沒了秦麥在中間，她跟周慎之隔著一個空位，有好幾個球員朝他走來，向他了解三中那群人的打法。

他一手轉著球一手搭在江山的肩膀上。

嗓音清澈，但很低，略帶散漫跟笑意，讓他們防著某個人，三中那個前鋒有些垃圾，運球時會用狠勁，會暗自撞人。

他對陳厭說：“你要注意。”

陳厭輕笑。

“老子怕過他？”

也是，陳厭跟三中那群人打過的。

彼此都狠。

當時差點打起來。

他們這邊在聊。

三中前鋒走過來，抱著顆球，喊道：“周慎之，你他媽不打？！”

說完。

球就狠狠地朝這邊飛來。

沈恬還在關注那個前鋒，就見那球跟螺旋一樣，疾馳著朝她臉上飛來。

她正呆著。

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半空中攔住了那個球。

球被推開，周慎之另一只手順手一勾，把球勾住，手握住沈恬的手臂把她往后拉，他抬眼，狠狠地把球砸了過去。

直接砸在了關國超的肚子上。

“靠！周慎之！”關國超彎腰捂住肚子，抬起頭，脖頸都泛了青筋，狠狠地看著擋在沈恬跟前的男生。

周慎之已經松開沈恬。

他抬眉。

“球是用來打的，但不是用來砸人的。”

“你他媽不下場，我們打個球啊！”關國超忍著疼站起來，指著他。

那刺頭樣。

老實點的學生都覺得怕。

周慎之面不改色。

他道：“是打個球啊，不然打地板么？”

陳厭幾個人沒忍住笑了起來。

關國超臉色變了變。

周慎之語調拖拽，散漫。

“我受傷了，打不了，你說怎么辦吧！”

關國超：“.....”

最后，是三中的教練過來，把關國超拉走。陳厭幾個人也笑著回了球場，周慎之這才轉頭，看向沈恬。

沈恬剛才嚇到了。

曹露摟住她。

周慎之看她一眼。

“沒事吧？”

沈恬立即搖頭。

“沒事。”

周慎之嗯了一聲，便轉頭回去，秦麥正好回來，遞給他一瓶他經常喝的礦泉水，他接了過來，拎在手里。

曹露摸著沈恬的手臂，“好些了嗎？”

沈恬深呼吸一口氣，“嗯，好多了。”

她抱住手臂，搭在他剛才握住的地方。

眼睛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