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照醒來的時候,自己正順魘赤之谷靜靜的降落,向下看去,魘赤山的底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便是頭頂的明月。不久便降落到了底部。自己雖然修為不淺,但濃重的煞氣還是壓得自己傳不上來氣。四周靜得出奇,
魔界特有的移動法陣,自己曾在書中見過,名為“血涂”。沒想到卻親身經歷了一回。
不知魔族將自己引到此處究竟是為何。
剛想要開始四下尋找一番,據說這魔界的入口就在這谷底。忽然聽得背后一聲響,月照回過頭望著迷霧遮蔽的身后。
“來人可是三皇子月照?”一個清亮的聲音問道,身子隱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正是在下。”
話剛說完,只見一個黑衣少年漸漸走近,白皙的面龐,烏黑的齊肩短發。明亮的眼睛給人一種靈動的感覺。
“我叫訾靈,特在此等待皇子,請跟我來。”
跟隨著那少年,在狹長的山谷里行走了估摸有一炷香的時間,好像這漫長的黑夜永無盡頭一般。
“是你將我帶到此地?”
“在下只是一個引路人。”那少年冷淡的說著,“要找殿下的人,在王城之內。”
這少年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月照一眼,月照便識趣的不在過問。
在這狹長的山谷中,濃霧覆蓋的地方,雖然視野不能達到,但是總覺得有龐大的力量在移動翻涌。甚至有低沉的喘息聲,之后月照才得知,這山谷中遍布魔物。若不是當初這少年來迎接自己,怕是他就會在此地死無全尸了。
忽然,在迷霧里好像亮起了一盞藍光,接著又是一盞,接二連三的藍色光芒亮起,月照看清了魔界的大門,在兩旁的山體中,一只猙獰的梟雕刻在山體中間,陰森可怖。
層層閣樓不斷地向上延伸,沒有盡頭。每層之上都有魔族把守。
月照跟隨著那個少年進入大門,忽然一聲震天響,月照也不由得震了一震。
“恭迎少主回府!”閣樓上下齊聲喊道。
這看似十七八歲的少年,居然是這魔界的少主人。全身上下干干凈凈,看不出一絲殺戮的痕跡。
那少年連頭都沒點,直接進了門,月照也沒有多話。
魔界與天界相去甚遠,但魔界眾人卻沒有天界書籍中記錄的那般丑惡。鱗次櫛比的店鋪,排滿了整條街道。歡笑而過的行人,吆喝販賣的商人,調笑賣唱的歌女,絲毫不受戰亂的影響,讓月照一陣恍惚,似是在人間一般。
“讓皇子見笑了。”那選一人淡淡的說,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的臉,“這里是溟照城,作為魔界的周邊,疏于管理。待越過前面的那座橋,穿過結界,才會到達魔界中心,到了那里便會有人接應。”
月照點點頭,“這里很好,比天界要強很多。”
玄衣男子似是不敢相信月照竟會這么說,冰霜般的臉竟有了些變化,似是想說些別的,又深深忍住了。
“你是御天的兒子?”月照問道。
“是。”聽到那少年的回答,月照還是稍稍吃了一驚。自己的印象中,御天并不像是已有妻室之人。
“我母親在很久之前便去世了。”少年主動提到與自己有關的事。
“抱歉。”
“不妨事。”那少年說道,看都沒看月照一眼。又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了下來,他指著前面高聳的閣樓,“到了,我的任務就到這里,請皇子進去吧。”
“那你要去哪里?”月照對這個寡言少語的少主有種莫名的好感。
“我要趕往戰場,我的隊友還在等著我。”少年默默的答道,忽然他回過頭,慘淡一笑,“希望您能制止這場戰爭”。說罷一陣風過,連同那少年曇花一現的笑容,那身影隨風消散了。只有最后一句話,深深烙在月照心里。
跨過一座石橋,街邊突然變換了風景,原本的小攤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而碧綠的湖水。而月照此時就站在湖的中間,湖中搖曳著蓮花,似是絕美的景色。
他倚著欄桿,向下望去。在水中一雙蒼白、妖媚的眼睛正深深的望著自己。滄月無痕,銀白色的長發在水中,浮浮沉沉。雪白的衣服,在碧波蕩漾下,染上了一層亮光。雖知是幻想,月照卻依然不受控制的探出身子,伸出手,想要碰觸白瀲的臉龐。
快要觸到湖水時,一只手卻抓住了他的手腕。在迷惑中的月照突然清醒過來,他轉過頭,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女子,正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她的個子很高,身體修長,一頭深紅色的頭發高高的束起來,乍看一眼,倒和御天有幾分想象。
那女子放開月照的手,目光轉向別處,“這是回夢湖,湖中可以影像出你最想見的人,借此誘惑路人。湖水有劇毒,不論是對魔族還是仙族。”
“謝謝。”月照微笑道。
那女子黑色的眸子閃了閃道:“我叫墨言,是魔界三公主。未經殿下允許,就私自將殿下帶到魔界,墨言也知道不妥。不過事情緊急,只得委屈殿下了。”
月照搖搖頭,表示沒事,“到底是什么事,讓公主如此為難。”
“這座橋是魔界中心與外界的連接,為了防止其他事端,還請殿下服下這顆藥丸,可以遮擋殿下身上的仙氣。”一個黑色的藥丸躺在墨言白皙的手中,月照沒有猶豫便服了下去。費盡心思將自己帶到魔界,若是只為了殺了自己豈不是過于可笑了。
“殿下請跟我來。”墨言淡淡的微笑著,墨色的披風,襯托出她修長而充滿霸氣的身軀。與其說她是公主,倒不如說她是個雷厲風行的將軍。月照對她頗有好感,他隱隱覺得,自己來到魔界之事,御天并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