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宇下了船,把馬牽下來,急急地朝聚仙樓駛?cè)ィM管他也不知道林雪漫在哪里,但是憑直覺,她一定是在聚仙樓,就算不在聚仙樓,那么去那里一定可以知道她的消息。
許元啟太過謹慎,并沒有給蕭景之留下確切的去處,這讓蕭成宇感到很是不悅,難道蕭家人還不比他許元啟一個外人來得可靠?
到了聚仙樓門口,他翻身下馬,走了進去。
掌柜的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上來,他認識蕭成宇,忙上前招呼道:“蕭大人,里面請,是來找太子殿下的吧?”
“正是,還請掌柜的通傳一聲!”蕭成宇忙抱拳道。
“真不巧,殿下剛離開小半個時辰!”掌柜的依然笑咪咪地看著他,“蕭大人還是在這里等等吧!天黑之前,殿下肯定回來!”
“掌柜的可知殿下去了哪里?”蕭成宇一臉著急,他怎么可能在這里等到天黑!
“小人不知。”掌柜的搖搖頭,嘿嘿笑著,“晌午的時候,殿下和許大人來這里吃了飯,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小人哪里敢問主子的事情。”他的笑容很僵硬,仿佛只是為了笑而笑。
“掌柜的,我確實有急事要找太子殿下,還請掌柜的好好想想,他們有沒有說去什么地方?”蕭成宇說著,忙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他手里,又作揖道,“有勞了!”
“哎呀,使不得。小人的確不知道,只聽說什么親家,再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掌柜的從容地把銀子收起,依然是滿臉堆笑。
親家?
劉元通?
“多謝了!”蕭成宇聞言,心里一喜,迅速地跑出去,翻身上馬,記得上次吃飯的時候,劉夫人曾經(jīng)說過。她說千礁島石屋旁的那些路錯綜復雜,她小時候常在那里玩耍,這么說,她們家一定離石屋不遠,也就是離他曾經(jīng)執(zhí)勤過的地方不遠,只要知道了大體方位。他就肯定能找到!
阿梨站在灶間熬著藥,心里很是為難,林雪漫說不喝這催產(chǎn)藥,連蘇蕓娘都反對,李穏婆卻硬要她熬上備用,還說生產(chǎn)中的女人脾氣就是這樣古怪。等生下孩子,就知道感恩她的好了!
那她到底聽誰的?
阿梨望著藥罐里冒著裊裊的熱氣。上前聞了聞,不禁往后退了幾步,味道好苦,她想了想,又把一邊的鍋里的參湯熱了熱,盛出一碗,端進屋里。坐在床前,輕聲道:“夫人。喝點參湯。”
“藥熬好了嗎?”見她進來,坐在一邊的李穩(wěn)婆抬眼問道,她離火盆有些近,臉紅撲撲的,像喝醉了似的。
“熬好了!”阿梨從容看著她,答道,“婆婆不是說喝了那藥,很快就生下來了嗎?先讓夫人喝點參湯,一會兒還能有力氣生產(chǎn)。”
“那就喝吧!”林雪儀接過來,用勺子攪了攪,“姐姐,喝點參湯。”
蘇蕓娘坐在一邊,嘴角動了動,沒有吱聲,她腦子里老是在想著那幾味藥,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那里不對勁,她也說不出,畢竟她的醫(yī)術(shù)只是跟著爹娘耳染目睹地知道了一些,并不是很精通,至于女人生產(chǎn),她卻見過幾次,以她的經(jīng)驗,這個蕭夫人實在是不用什么催產(chǎn)藥,她記得母親說過,每個孩子出生都是有一定時辰的,瓜熟自然蒂落,
林雪漫聽說是參湯,便打起精神喝了幾口,她已經(jīng)被陣陣襲來的陣痛折磨得沒有半點力氣。
李穩(wěn)婆走上前來,伸出樹皮般干燥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按,舒了口氣,說道:“可以生了,都這么長時間了,看來已經(jīng)用不上什么勁了,把那藥端過來,半個時辰內(nèi),我保證孩子一定會生下來的。”
林雪漫望著她滿臉溝壑的臉,聞著她身上陌生的氣息,心里不由地一陣膽顫,說道:“多謝婆婆,但是我不想喝那藥,我還有力氣,我自己能生!”
“哎呀,夫人這樣說,好像是老身要害您似的,您就是給我?guī)讉€膽,老身也不敢啊!”李穩(wěn)婆頓了頓,看了看蘇蕓娘,又道,“老身是殿下請來的人,若是夫人有什么三長兩短,殿下豈能饒了老身?”
“姐姐,你就聽李婆婆的吧!這都什么時候了?”林雪儀一邊給她姐姐擦著汗,一邊對阿梨說道,“阿梨,端藥去。”
“是!”阿梨應(yīng)聲退了下去,走到灶間,把藥倒出來。
“藥熬好了?”劉夫人扶著腰身蹣跚地走進來,問道。
“夫人!”阿梨略一屈膝行禮。
“你跟隨蕭大人一家多久了?”劉夫人突然問道,她打量著這個看上去甚是溫柔的小丫鬟,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回夫人,半年多了!”阿梨端著藥,一頭霧水地看著她。
“蕭夫人對你怎么樣?”劉夫人又問道,她眉眼彎彎地看了一眼阿梨,眼睛又看向別處,似是在不經(jīng)意間跟她聊天似的。
“夫人對奴婢恩重如山。”阿梨低聲答道,心里一陣惶恐,是有什么事要她做吧?
“嗯,那好!”劉夫人踱到她面前,莞爾一笑,“俗話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然明白你家主子的意思,那就要好好地照顧她,沒有任何條件地依從她的決定,只要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無論是誰下的命令,跟姑娘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多謝夫人指點。”阿梨恍然,她頓了頓,又道,“阿梨到底要怎么做,還請夫人明示。”
“阿梨,你快點,磨蹭什么呢!”林雪儀急急地跑過來,催促道。
“就來了。”阿梨應(yīng)道,忙端著碗,向外走去。
“阿梨姑娘慢點走,小心摔了!”劉夫人在身后說道。
“謝夫人!”阿梨心里一動。
正廳這邊的兩個人依然在棋盤上廝殺。
“蕭大人若是來,能找到這里來嗎?”馬皓軒走了一步棋,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抬眼問道。
“下官已經(jīng)派人在碼頭邊等候。”許元啟應(yīng)道。
“許大人果然周全。”馬皓軒挑眉一笑,“聽說蕭大人過段時間會被調(diào)到了京城,協(xié)助國舅爺修書,如此一來,他的位子就空出來了,想來許大人也希望官復原職吧?”
“下官謹遵圣意。”許元啟淡淡一笑,“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是下官畢生的追求。”
“好,朝廷有許大人這樣的人才,乃大齊之幸!”馬皓軒贊許地看著他。
“殿下過獎,下官愚鈍,日后還望殿下指點。”許元啟正色道。
兩人正說著,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韼茁曮@呼聲和訓斥聲:你是怎么做事的?連個碗也端不住?”是林雪儀的憤怒聲。
“奴婢該死。”阿梨驚慌失措的說道。
“好了,不要生氣了,趕快再熬一碗!”劉夫人不急不徐地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棋,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馬皓軒上前皺眉問道。
“阿梨不小心摔了藥碗。”身邊立刻有人答道,“是夫人的催產(chǎn)藥。”
“還不快去抓藥!”李穩(wěn)婆在屋里喊道。
“是。”阿梨立刻從屋里跑出來,見到兩人,忙福了福身,臉上還帶著淚痕。
“殿下。”李穩(wěn)婆在屋里聽見馬皓軒的聲音,急急地跑出來,看了看許元啟,臉上立刻帶上了一絲慌亂,忙道,“殿下,夫人遲遲生不下,怕是難產(chǎn)。”
許元啟聞言,心里一顫。
“難道除了用催產(chǎn)藥,你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馬皓軒看著她,咬牙切齒道,“無論如何,都要確保她們母子平安,記住了?”
“是是,可是殿下,母子平安最好,可是萬一?”李穏婆低下頭。
“有什么萬一?你自稱經(jīng)驗豐富,還能有什么萬一?”馬皓軒沉聲道,“你知道該怎么做,若是出了什么差錯,信不信你立刻死無葬身之地的。”
“是!”李穩(wěn)婆不禁打了一個激靈,擦了擦額頭的汗。
蘇蕓娘在屋里聽了他們的話,不禁皺起來眉頭,她握住林雪漫的手,低聲道:“夫人,一會兒痛起來的時候,您就用力,雖然時間長了點,但是蕓娘不相信這就是難產(chǎn)。”
林雪漫臉色蒼白地點點頭,心里略過一絲疑云,這個李穩(wěn)婆為什么堅持說她這是難產(chǎn)呢?
阿梨飛快地跑出門去,跳上了馬車,對馬夫急道:“快,去妙手堂。”她擦了擦汗,眼淚卻流了下來,有委屈,還有害怕,她腦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那個劉夫人的話對不對,若是因此蕭夫人出了事,那她豈不成了罪魁禍首?
馬車飛快地朝妙手堂奔去,抓了藥,急急地往回返。
忽然,阿梨看見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邊走邊四下里張望,她心里頓時一喜,忙掀開車簾,喊道:“蕭大人!”
蕭成宇回頭見是阿梨,忙問道:“阿梨,你怎么在這里?”
“大人,快,夫人要生了,我是出來抓藥的。”阿梨忙起身,指著前面那兩顆大樹,急聲道,“前面,那樹下的那戶人家。”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只看見揚起的一團塵土。
當蕭成宇跨進大門的時候,一陣嘹亮的啼哭聲肆無忌憚地回響在院子里,他只覺得雙腿一軟,跌跌撞撞地朝那處院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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