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月哭得昏天黑地,她很少這樣哭,更從來沒在他面前掉過眼淚。
此時的樣子,暴露了他從未見過的一面。
韓非軒一下子就呆住了,他急忙側身坐在牀邊,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緊緊地摟在懷裡,輕輕的哄著,“別怕,還有我呢,別怕啊……”
她只是哭。
一個勁的哭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他手背上,滾燙的灼著他的心。
他笨拙的不知所措,似乎之前哄女人的那套方法,用在她身上絲毫不起作用,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抱著她,一遍遍的哄著。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韓非軒一遍遍輕柔的安撫著,大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只知道這次情緒失控,完全和那些新聞以及原稿丟失有關。
過了很久,淚水也幾乎流盡了,她渾身無力的靠在了韓非軒的懷裡,小手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用力的抓著,好像無論怎樣也不願放開……
不安的,她大腦渾噩的思緒混亂,慕十月皺著眉頭神色忐忑,只是手裡攥著只大手,心裡就像有了支撐,一種暖暖的感覺,在心裡徘徊。
看著她臉上殘留的淚水,和死死抓著自己左手的小手,韓非軒輕嘆了口氣,親吻著她的臉頰,“怎麼了?你不一向是鐵打的慕十月嗎?你那堅忍不拔的勁頭哪去了?這麼點小小的磨難就打垮你了?”
韓非軒在她耳邊嗓音低沉有力。
驀然間,慕十月突然睜大了雙眼,韓非軒,這低沉冰冷的聲音是韓非軒。
慕十月猛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
她快速的從他懷裡掙了出來,略顯尷尬的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甕聲甕氣的說,“我沒事了,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看著她空洞般的雙眸終於了一絲色彩,也不禁放了心,就說,“下樓時你昏倒了。”
頓了一秒,想了下,又補充說,“我正好路過,看你躺在地上怪可憐的,就讓李默把你擡這兒來了?!?
冷淡的口吻,清冷的面孔,慕十月盯著他,感覺和剛纔睡夢中急切呼喚自己的人,判若兩人。
不禁冷笑的勾了下脣,故意說,“可我記得,剛剛不知道是誰,很著急的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是你嗎?韓總?”
她故意加重了‘韓總’兩字的音量,有些俏皮的看著他解釋。
韓非軒臉色更尷尬了,快速的起身站了起來,冷靜的兩手插著褲兜,“那是你睡糊塗了,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了!”
看著他尷尬發窘的俊臉,慕十月不禁笑了笑,那笑容很好看,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讓人看著揪心。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牀,他卻大步走過來,按下了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大牀上,“你剛醒,先別亂動?!?
慕十月被他大
手摁的有些恍惚,感覺全身都輕了些,腦中一陣眩暈。
見她閉上了眼睛,用手搓揉著眉心,韓非軒下意識的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裡,看著她,“要不要叫林醫生進來,再給你看看?”
因爲之前林醫生檢查過,和他說過,慕十月的精神衰弱很嚴重,需要儘早治療,不然很容易引發別的毛病。
她卻固執的搖搖頭,睜開眼睛,說,“我沒事,不用那麼大驚小怪的。”
韓非軒目光深邃的盯著她,她並不知道,他那樣的神情,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嘴脣泛白,臉色蒼白如紙,整個臉上都寫著很糟糕,但她還偏偏固執的在逞強。
幾乎都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偶爾示弱一下,又不會死人。
她說,“現在幾點了?該下班了吧!”
韓非軒點點頭,從她身邊移開,“是啊,該下班了……”
“那我收拾下回家……”說著,慕十月再度從牀上下來,沒了之前那次的突然,這次下牀很順利,至少沒有頭重腳輕的眩暈了。
“你出不去的,外面都是媒體記者?!表n非軒踱步到窗邊,隱約可見樓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芝麻大小的人。
慕十月也走過去,打開窗戶,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頓時讓她清醒了很多。
她探頭往樓下看了看,有些看不清,她身子又往外探了探,嚇得韓非軒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使勁的將她拽了回來。
有些生氣的道,“你想自殺???”
“我……”慕十月回想一下自己剛纔的舉動,好像確實有點自殺的嫌疑。
不禁苦笑了下,扒拉開他停留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放心,你不也說了嗎?我是鐵打的慕十月,怎麼可能會自殺呢?”
韓非軒緊鎖著她的眼眸,滿意的點點頭,“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直接下樓吧!”
她遲疑了下,剛剛在窗戶上看,樓下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好多人,她這個時候公然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肯定被他們爲難死。
看出了她臉上的爲難,韓非軒上前,兩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淡道,“怕了嗎?”
慕十月垂下了頭,說不怕,那肯定是假話。
“那你抄襲了嗎?”他又問。
“怎麼可能?難道你不信我?”她驚愕的擡起頭,迎上他的視線,無法想象,這個下午還在衆媒體面前說相信她的人,居然也會是假話。
迎著她疑惑的目光,他緩緩再道,“我信你,但你信你自己嗎?”
“額?”慕十月愣住,這什麼意思?
“如果你堅信自己沒有抄襲,沒有剽竊任何人的作品,你行的端走得正,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呢?”他說。
聽著這些話,慕十月無奈的吐了口氣,轉身,坐回了牀邊,眼睛盯著地板,“我以前就是按照你說的這些做的,可是結果呢?不還是弄出了那麼多新聞嗎?你的義正言辭,別人就說你是冠冕堂皇,你的不卑不亢,別人就說你是做賊心虛,你的解釋,別隻說你是掩飾……”
還真是輿論猛如虎啊,那些人不顧事實的真實性,只爲了宣泄,和排遣壓力,隨意的謾罵嘲諷他人。
反正法不責衆,也不需要負法律責任,只說打幾個字,輕而易舉的就能彈劾一個人,多可笑,多好玩。
韓非軒皺著眉,仔細想了想,忽然說,“聽你這麼說,也對,那就等等先別走了!”
她凜然的看著他,想不到,今天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他!
他有那麼好說服嗎?
以前怎麼不知道?還是她忽略了?
韓非軒出去工作,慕十月留在裡間休息,她靠在牀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皺眉,頭好疼。
這樣無聊的發呆下去,她有種要瘋了的感覺。
走出去,看到認真工作的韓非軒,還有公關部的經理坐在對面和他商談怎麼處理輿論和新聞的事情。
慕十月輕手輕腳的往門口走,韓非軒餘光看到她,忽然開口,“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李默去買?!?
如此曖昧的語氣,淡然自若的表情,和溫柔的音調。
有那麼一瞬,慕十月險些以爲自己出現幻聽。
或者開始懷疑身後的男人到底還是不是韓非軒,難道真如沈佳人所說,他腦子壞掉了?
公關經理臉頰一紅,識趣的忙收拾文件站起身,“那韓總,慕總監,我先出去了。”
公關經理離開後,慕十月還呆立在那裡,大有風中凌亂之勢。
富含磁性的男性聲音再度響起,“肚子不餓嗎?都一天沒吃飯了吧?”
仔細的聽了聽,確定是韓非軒無疑,她快速的轉回身,冷冷的看著他,淡定道,“我不餓?!?
“哦,那就等下陪我吃點吧!”他又說。
慕十月大駭,“我陪你?”
“是啊,今天晚上估計是回不去了,樓下那羣記者怎麼也攆不走,出去了也會被他們跟蹤,鬧到家裡就不好了,所以今晚我們就留下吧!”他說著,手上的幾份文件也正好籤完了,很輕鬆的全身靠在椅子上,舒展了下筋骨。
“這樣啊……那我晚上住辦公室吧!”韓非軒的私人休息間,一想到那裡可能是他和聶繁朵長期約會的場所,就有種前所未有的噁心感,她剛剛還在那裡睡了會,頓時渾身一陣惡寒!
髒死了,這身衣服都沒法要了!
看出了她眼底的厭惡和嫌棄,韓非軒不悅的皺起了眉,“你那副表情是做什麼?裡面有牀有浴室,晚上就住這裡了,你和我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