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一種潛意思裡的求生欲,在綁匪要殺她的一瞬間,滋生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慕十月便拿石頭砸傷了綁匪。
因爲力道之大,綁匪倒地後流了很多血,慕十月拿著石頭驚恐的站在一側,等了很久,也沒見他起來,這才鬆了口氣的扔下了手裡的石頭。
不遠處也傳來了手電筒的亮光,警車的鳴笛聲接連而至。
事發後,警察找她做了筆錄,她自己都沒想過她還能死裡逃生。
從警局出來,韓非軒一直在旁陪著,慕十月記得在山下的人羣中,她視線空洞的像個木偶,突然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都不給她時間反應,接連又有其他的發生。
看著擁擠的人羣,彷彿在人羣之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又好像看錯了,那麼一閃而過,就過去了。
是韓非宇嗎?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再所謂的‘非洲’某個城市嗎?
難道他沒有走?
慕十月不顧一切的追過去,擠過人羣,卻只看到一片陌生的面容,哪裡還有什麼韓非宇,彷彿一切都如水中望月,消散了,沒了。
可能真的是她看錯了。
警局對面路邊停著的白色轎車裡,目睹著慕十月站在路旁,聶繁朵坐在車裡側目看著,臉上露出了輕蔑不屑的神情。
慕十月,還真是命大!怎樣都弄不死呢!
她憤然的攥緊了拳頭,然後深呼吸,發動車子離開。
公安局門口,慕十月蹲在地上雙肩顫動著,很顯然她哭了,兩手捂著臉,哭的悄無聲息。
身後不遠處,韓非軒陰冷的眼眸,逐漸有了溫和的跡象,她的表情有了變化,她把心裡壓抑的都發泄出來,就不在是那個任何事情都無關痛癢,揮刀斬情絲的慕十月了。
這也算一種成長,雖然很苦痛,卻也值得慶幸。
韓非軒微微的勾了下脣,緊皺的雙眉漸漸的舒展開。
她哭的很傷心,也哭了很久。
原因多半來自回憶的追念,還有對剛發生事情的恐懼,以及初次動手傷人後的悔恨與無奈。
韓非軒背
著手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佇立,一側放著他從車上拿下來的蜂箱。
嗡嗡嗡的,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吵鬧個不停。
對於F市,盛夏確實來的早了些,暑氣已經有些盛了,夜間也開始悶熱,時而有小風吹過,但卻也無關痛癢的。
看著她哭,韓非軒並沒有制止,因爲這淚該流,也值得流,有時候哭也是一種適當的發泄,和緩解壓力的方式。
至少這樣挺好的,她徹底的發泄出來了,他們之間也算有了交集,很不錯的發展趨勢,他很喜歡。
但也不能讓她哭的太久了,過分悲傷,也會對身體有傷害。
“總這樣蹲著好嗎?腿上的傷都嚴重了……”韓非軒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聲音沉沉的,能感覺到有一絲關心在裡面。
此時的慕十月,早已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上好痛,痛的讓她找不到意識。
那種痛,並不是來自於腿,是心。
韓非軒和她說話,她沒注意,他朝她走了過來,她也渾然不知,直到倒映的影子上一隻大手突然臨近,她纔有了反應。
慕十月的眼中竄出一股血氣,她知道身後的人是韓非軒,而那刺耳的蜜蜂‘嗡嗡’聲,更陣痛了她的思緒。
她快速的起身,避開他的手,卻因腿上的傷口裂開疼痛難忍,又再一次的跌坐到了地上。
“別碰我……”聲音還有些鼻音。
怒氣未消,韓非軒很清楚。
此刻的她,像一個孩子,被觸動了底線,惱火了。
韓非軒淡然一笑,慢慢的蹲下了身。
已經有很多年了,他未曾這樣蹲過身和別人講話,因爲高高在上的身份和腿不方便的緣故,他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站著和別人說話,但這一次,他爲了她,屈尊降貴,放低了姿態,也放開了手杖,蹲下身體,只想和她儘可能的平等。
在慕十月的看來,他這樣的舉動分明就是有意爲之,因爲在他蹲下身的一瞬間,他還把那隻蜂箱放在了兩人中間。
嗡嗡嗡……
聽著那聲音,慕十月大腦中一片空白,瞳孔緊縮
,想要起身逃走,可腿又完全不聽使喚。
“有什麼好怕的?”韓非軒忽然開口,眸光深了幾許,“不過是些會飛的動物,再毒也毒不過人心。”
慕十月擡起了眼眸,淚眼婆娑的看向他。
他說的很對,只是一些會飛的動物,再毒也只是動物保存生命繁衍的本能,只是無意識的作爲,又怎能比得過人心的險惡呢?
慕十月心裡蔚然嘆息,“你是故意的,對吧?”
韓非軒笑笑,不說話。
“爲什麼?”她問。
他看著她,不知怎麼回答。
“爲了讓我變得更強大?毫無畏懼?”慕十月有點失控的冷笑,“可你別忘了,就算能做到毫無畏懼,但也不可能做到毫無顧慮啊,真有人想利用或是要挾,隨便有的是辦法!”
就像今天晚上,她好端端的,突然被人綁架,差點被人活埋,又差點被人活活打死!
如果不是她用盡一切辦法自救,後果不堪設想。
“我變強大了又能怎樣?管理好慕氏集團?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幸福嗎?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慕十月朝著他低吼著,大喊大叫的模樣,像個孩子,還有點胡攪蠻纏的架勢。
“對不起。”他真摯的道歉,“我沒想過會發生這些,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你已經幫過我了,韓總!”慕十月眸光陰沉的看著他,“其他的,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了!”
眼看她拒絕了他,就要起身離開,韓非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又道,“如果不想再被欺負哭,就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自己掉眼淚的堅強!”
韓非軒強行拉著慕十月,大手使勁的抓著她纖細的胳膊,不讓她離開。
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慕十月心下一片混亂,不離開就不離開吧,聽聽他說什麼也是好的。
她胡亂的攏了攏被夜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眼眸發沉的道,“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麼?說來我聽聽……”
今年的韓非軒三十九歲,他爲了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女人,紆尊的蹲在街邊,和慕十月講起了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