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冰硯!你可真……”
不等對面話說完,倪冰硯就掛了電話。
順手還把人給拉黑了。
真當她還是兩年前那個初來乍到的小可憐嗎?
有人都湊到了她面前,指著自己的臉說,“你扇啊!你扇啊!”,她要不扇,簡直不是人!
誰還不是個脾氣很大的大小姐呢?
王總真要本事通天,把她給封殺了,大不了回家繼承億萬家產!怕不得把人鼻子都氣歪。
嘿!
耳邊清凈,倪冰硯感覺那口憋了兩年多的氣,終于順了。
她總能記得別人給她的恩惠,對仇恨就記得更牢了。
但凡別讓她找到機會,一旦找到機會,就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醉生樓》劇組是真的偏僻,想要進城,得在土路上顛簸一個多小時。
進了城,這個市還沒有飛機,得坐高鐵轉到另一個城市,才能飛回京城。
想要坐高鐵直達吧?
這個城市也沒有直達班次。
來回顛簸兩天,王總剛回到公司上班,就被老劉叫到辦公室,噼頭蓋臉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他娘的!我給你開這么高的年薪,還給你分干股,你是不是拿著燙手?這么坑我?
“他奶奶的!一個早就解約了的,你去捧臭腳!自家的搖錢樹卻不知道澆澆水除除草!老子要你有何用?
“你他媽的不會做事,至少別幫倒忙啊?!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遇上你這么個坑貨!”
臭罵一頓也就罷了!
老總還直接給他調整了崗位,把他給貶到了分公司坐冷板凳。
要不是那個干股實在太香,他都有點想辭職走人了。
事后他才知道,今天一早,公司辦公室里,就來了一群談判專家,說倪冰硯的合約這里不合理,那里不合理。
哪怕昨夜凌晨三點,老劉就被魏書杰打了預防針,聽到對方提的條件,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倒是想拍桌子把人攆出去。
可這合約有理有據,這群談判精英有備而來,不是他想不簽就不簽的。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倪冰硯的合約問題了。
因為這群人是桑沅找來的。
若不能如了他的意,把他公司搞垮都有可能。
兄弟影視是個上市公司,想要靠著金融手段讓他破產,桑沅有無數種方式。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躲到辦公室,想要拖延一下。
或者說想要死得不那么難看。
結果這姓王的始作俑者,踩著時間點兒,熘熘達達的來了公司。
真是天助我也!
不找他撒氣,還找誰?
找倪冰硯?還是魏書杰?或者桑沅這個護妻狂魔?
訂婚都還沒訂呢!就這么護著,以后結婚還得了?
老劉發泄一番,覺得神清氣爽。
既傳達了不想得罪倪冰硯的態度,還順了氣,勉強保住了面子,可謂一舉多得。
再次回到談判室,劉老板覺得對面那群西裝革履的精英,面目也沒那么可憎了。
那些條件,好像也沒那么難接受了。
能靠著倪冰硯攀上桑沅這條人脈,對他來講,說不定是新的機會。
想開了以后,連空氣都清新許多。
王總本想為了干股忍一忍,到了分公司也不怕,大不了回頭努力一點,重新爬上去。
結果剛到了分公司走馬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到公司換了老板,一個姓趙的年輕老總過來接手公司。
也不知素昧平生,怎么就看他不順眼,隨便找了個過得去的借口,就把他給辭退了。
手續辦得很合法,補償金也到位了,一分沒有欠他。
讓他想要仲裁,都找不到借口。
如此一來,他算是知道,他在兄弟影視的干股,是徹底沒戲了。
對他來講,這筆干股可比他的工資高多了!
突然工資沒了,干股也沒了,人到中年還要去找工作,真是想想就氣人!
再到劇組去,恐怕等他顛顛簸簸的到了,想發火都沒力氣了。
于是他就想打電話把人罵一頓,結果倪冰硯根本就不鳥他。
他又跑回兄弟影視總公司,想要跟劉老板認個錯,好歹看在多年情分上,給他一份工作做。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雖然有車有房有存款,可坐吃山空,到底心里發慌啊!
結果這次連老板的面都沒見到。
從前被他隨便呵斥的前臺,現在都像不認識他似的,一口一個“這位先生”,氣得他差點沒有原地去世!
煩躁的來到公司對面的花壇邊坐下,王總一邊勐烈的吸煙,一邊煩躁的撥打電話。
今兒個不把倪冰硯給罵一頓,他這氣兒是絕對消不下去的!
結果不管他怎么打電話都打不通。
他才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當下又是一團氣!
抽完第三根煙,熟練的把煙屁股踩在腳下,正擰著眉掏煙盒,開始組織語言,看怎么跟老婆講這件倒霉事兒,就見一個戴著紅袖箍的居委會大媽沖了過來,隔著老遠就在那里罵:
“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素質?我們社區正在爭先進,你不知道嗎?公共場合吸煙也就罷了,煙屁股還亂扔!我說你這人!年紀也不小了,能不能有點覺悟?!有點素質?!這街邊來來往往的人,這頭上也有攝像頭,你就不怕別人鄙視你嗎?”
烈日當頭,又沒吃早飯,王總在花壇邊蹲著,勐抽了三支煙,再被紅袖箍大媽一頓臭罵,氣血上涌,頓時眼前一黑,就栽了下來!
“哎?我說!你可別訛我啊!這里有監控,我可是碰都沒碰你一下啊!我只是履行我的職責,可沒有罵你什么難聽的話啊!”
嘴里說著這些,大媽還是掏出手機,慌慌張張的給他打了個120。
不得不說,我們首都的社區大媽,責任心不是一般的強,愣是把人送到醫院,又盯著醫院聯系了家屬,等王總的老婆到了,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才離開。
檢查做完,還在等結果,病床上的人就悠悠轉醒。
王總的老婆坐在病床前,心有靈犀的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家老公躲開的眼神。
“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忘了吃早飯了?”
聽到老婆關心,王總頓時繃不住,眼眶泛紅的看著她:“我失業了……”
“哦?就這點小事啊?我早就說,你這份工作太累了,對身體不好,正該換個輕松一些的工作,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凡事往好處看,幸福感就會強烈很多。”
王總一把抓住自家媳婦兒的手:“你就不問問我,怎么回事嗎?”
王總老婆照舊溫溫柔柔的,看起來不緊不慢的樣子。
她知道,自家條件好,老有人說她家老王是鳳凰男,導致他自尊心就格外強一些。
生活中,她就會柔軟一點。
比如現在,她就不會讓他回家,跟自己一起收租,而是輕輕拍著他手背,溫柔的勸他:
“有什么好問的啊?你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和孩子。你風光了,我們陪著你一起住豪宅,開豪車,你落魄了,我們跟著你一起住出租屋,腿兒著出門。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困難都不怕啊!”
王總經歷了這么大的變故,這會兒被老婆一安慰,就忍不住哭,一邊哭,一邊后悔:
“我就不該那么貪錢。”
正是因為他貪錢,所以很多人想要辦事兒,都會找他,不會找公司其他高層。
“哦?到底怎么回事啊?多大一筆錢啊?不會影響咱孩子考公考編吧?”
見老婆一臉害怕,王總覺得好笑的同時,情緒也好了很多,當下就把安欣找他幫忙的事兒說了。
“她送我一個D家限量包,我想等周六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就藏在了衣帽間進門第二個柜子里。早知道這事兒這么棘手,我就不該沾。哎,我也是沒有調整好心態,還把她當從前那個小可憐。哎,你不知道,她以前和江二少在一起,多卑微!現在換了個男朋友,就抖起來了!”
他媳婦兒聽著這話,就覺得刺耳。
女孩子為了愛情委曲求全,已經夠可憐了,都過了那么久,還被人用鄙視的語氣說起,其實怪沒品的。
“這事兒不該是姓安的錯嗎?怎么怪上倪冰硯了?是她先去黑人家,后來人家報復,也沒有給她羅織罪名,全都實事求是,反而是她,不想解決問題,只想解決帶來問題的人,挺那啥的。你現在憎恨倪冰硯,我覺得挺湖涂的,你更應該恨的,應該是姓安的才對!事情都沒有跟你說清楚,就把你當槍使!”
能把一個在娛樂公司當高層的男人管得服服帖帖,這女人還真是有幾把刷子,王總聽了這話一尋思,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安欣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