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粉絲,畢業(yè)論文就是調(diào)查分析她的粉絲構成。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她的粉絲年齡跨度大,分布地域廣,貧富差距大,男女比例均勻……
差不多約等于五邊形戰(zhàn)士。
她當時看完覺得好笑。
現(xiàn)在見到這群小可愛,再想起之前出國探班那群老可愛,倪冰硯突然就對結(jié)論里那句“粉絲年齡跨度大”,有了真切的體會。
“姐姐姐姐,我們一起去露營吧!我爸爸媽媽把吃的都帶上了!”
“姐姐姐姐,我好想和你一起去旅行喲~周一我們要上課了。”
“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姐姐姐姐~~~”
被這么一群小可愛圍著喊姐姐,話還說得合情合理,倪冰硯也有點心動,差點直接就被小學生們給拐走。
但她是個理智的人。
“我們今天答應了隔壁鄰居家的邀請,要去他們家做客,不可以言而無信~所以姐姐雖然很心動,還是要拒絕你們哦~”
鄰居大叔一大早就起來殺羊了,拍拍屁股走人是不可能的事。
小妹妹小弟弟再怎么可愛也不可能。
然而人群里有個社牛。
阿麗黛直接往隔壁去了一趟。
隔著院墻,他們又說的維語,倪冰硯聽不清,也聽不懂,只知道鄰居一家聽了阿麗黛的話,相當干脆的把準備好的羊放到了他家皮卡上,不到十分鐘,就扒著圍墻催出發(fā)了。
“兩只羊剛腌制好,本來打算做烤全羊,等下我們到了露營地,再切開,用紅柳枝串了烤!”
鄰居指著皮卡上蓋著蓋子的不銹鋼大桶,眼里就像裝了星星。
到了這個年紀,還能跟小學生聊到一起,不得不說,鄰家大叔心靈相當純粹了。
一群人都鬧著要去露營,怕他們外地人準備不齊全,連帳篷睡袋這些都替他們準備了。
倪冰硯再無理由推辭,只得帶隊出發(fā)。
奇遇大巴限載39人,孩子們都想上去,攝制組除了攝像師攝影師以及倪冰硯,其他人都只能去跟孩子的家人一起坐。
一路上,根本不用倪冰硯費心,阿麗黛這個社牛,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
孩子們一個個上去講故事,阿麗黛叫到誰,誰就上去。
“一人三分鐘哦,說不完就要換下一個,不然等下到了露營地,后面的就來不及講了!”
她還煞有介事的拿了個秒表出來,坐在最前面掐表。
對孩子們來講,在奇遇大巴上面,給倪冰硯講故事,是一件極其有意思的事情。
最讓人感動的是,他們雖然都有點口音,但都能講普通話。
第一個小朋友上臺,有同學摸出來一把冬不拉,小聲的彈奏起來。
竟然還有配樂!
所以沒點才藝,在XJ是混不走的,是嗎?
“我講一個與我老師有關的故事。
“我們的班主任老師總是很在意我們有沒有穿校服。
“我覺得這樣很不好。
“因為我們總是待在學校里,就不能穿漂亮的衣服鞋子了。
“我總是抱怨這件事,但我的同桌卻從來不抱怨,她總是每天都把校服穿得整整齊齊。
“直到有一天,我勇敢的同桌,語文考試的時候,寫的作文得了滿分,老師征得她同意,在班上朗讀。我才知道,她的家庭,特別貧窮。
“她作文里有一句話,我至今記得。“她說,從前,對她來講,校服是世界上最寶貴的一套衣服,因為它可以掩蓋貧窮,讓她看起來和其他同學一樣。
“但現(xiàn)在,勇氣才是。”
小同學有點害羞,白皙的小臉蛋兒紅撲撲的,看向倪冰硯的時候,眼睛水潤潤,好似兩顆大葡萄。
倪冰硯聽完,巴掌都拍紅了!
“一個人貧窮只是暫時的,但美好的品格卻是能陪伴她一生的!你有一個很好很好的老師,也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同桌,你們都好棒!”
“我也覺得,她好棒!”
話罷,小同學大聲喊了一長串名字,中間靠窗位置,一個小麥色皮膚,鼻梁兩側(cè)有幾顆小雀斑,眉目英氣的孩子站了起來。
女孩幾步走到最前面,和她的同桌站在一起。
倆孩子用力的抱了抱對方,那個孩子才伸手問同學借了把熱瓦普,開始表演起來。
女孩坐在最前面的露營椅上,歡快的彈奏著,一邊彈奏,一邊說唱。
倪冰硯聽不懂,但那種獨特的韻味,卻讓她記憶深刻。
直到三分鐘快到了,她才停了下來。
“剛剛害怕時間不夠,都不敢多說廢話。我是哈薩克族,我表演的是達斯坦,我的爺爺還有我爸爸的爺爺,都是一名達斯坦奇。”
見倪冰硯還是一頭霧水,她就掏出小挎包里的紙筆,把那幾個字寫了下來,遞給倪冰硯:
“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聽說網(wǎng)上什么都有,你自己查去吧!”
同學們被她這句話逗笑,倪冰硯也不覺莞爾。
小同學不愧是充滿勇氣的孩子,在同學們的掌聲中上來,干脆利落的表演完,又在大家善意的笑聲里自信昂揚的回到了座位上。
第三個小方臉同學走上來,卻是板著臉:“不要笑~昨天我家的駱駝不見了一只。”
明明是很悲傷的事情,被他這語氣說出來,孩子們就是控制不住,笑得更厲害了!
倪冰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笑,一臉嚴肅的問他:“然后呢?找回來了嗎?”
“我哥哥也不見了一個。”
“然后呢?”
小方臉撓撓下巴,眼睛斜了她一眼:“我普通話說得還不太好,你不要催!”
倪冰硯捂臉爆笑,老半天才整理好情緒:“對不起,請你慢慢講,我不催了。”
“然后我哥哥回來了。”
這下倪冰硯不催了,換其他人齊聲催了——“然后呢?!”
“駱駝沒回來。”
“駱駝去哪了?”
“他聽說有人在沙漠里走丟了,就把駱駝借給搜救隊了,我家駱駝認識回家的路。”
“啊??誰走丟了?”
“好像是個探險者。說要挑戰(zhàn)橫穿塔克拉瑪干沙漠。”
“啊?找回來了嗎?”
“不知道,我這會兒不在家,你們等我打個電話,問我哥哥。”
方臉男孩兒一臉嚴肅,好像做什么都很認真,但總給人一種反差萌。
說打電話,他就真的露出手腕上的兒童手表,撥通了他哥哥的電話。
其他人此時也不講究什么三分鐘了。
大家的精神都被那個走丟的探險者勾走了,也顧不得計較那一點點得失了。
晚上卷王寫作業(yè),我碼字,一人占據(jù)桌子的一頭,各自抱著自己的電腦,竟然不覺得互相打擾。讀書多年,練出來的專注力,感覺還挺有效。聽說多帶孩子親近大自然,會提高孩子免疫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天帶孩子們?nèi)ス珗@野餐,曬太陽,免疫力提高沒有不知道,感覺他們挺開心的。有個鄰居家的孩子重癥肺炎住院,昏睡兩天都沒緩解,懷疑腦膜炎,要做脊髓液穿刺確診才能對癥下藥,鄰居很著急,想轉(zhuǎn)進華西附二。發(fā)現(xiàn)各種辦法都不行。哎!華西附二外頭綠化帶都是扎帳篷輸液的,晾衣服的桿子撐著輸液瓶,都快被擠爆了。想要轉(zhuǎn)院,怕是不好轉(zhuǎn),替她擔心,又沒有能力幫忙,只能祈禱孩子早點康復。二毛和王姐都好得差不多了,明天王姐又要去幼兒園了,我又開始焦慮了。有點害怕周五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