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地點定在一家高檔咖啡廳。
咖啡廳位于一處花園別墅,環(huán)境很是清幽。
來往的人,穿著打扮也都很上檔次。
倪冰硯穿著一件白色無袖襯衫,搭配墨綠色傘裙,踩著銀色高跟涼鞋,戴著墨鏡,十分低調(diào)的下了車。
烏黑油亮的頭發(fā)梳了高馬尾,下車時微微彎腰,散落下來猶如瀑布。
她只戴了一塊表,還有一對珍珠耳環(huán),畫了淡妝,看起來氣色很好,精神頭也很足,完全不像孩子剛滿月的女人。
季振軒的位置正對著門口,人到的時候,隔著落地窗就看到了。
兩個低調(diào)的保鏢乘著第一輛車先到,到了之后直接進門。
進門之后,一個坐在門口,一個坐在窗邊,倪冰硯自己推開門進來,像不認(rèn)識他們一樣,徑直往他這邊走來。
在她進門之后,第三輛車停下,又下來兩個保鏢。
保鏢跟著倪冰硯進門,一個坐在旁邊卡座,一個靠近后門坐下。
看起來三撥人毫無關(guān)系,但季振軒一眼就看了出來。
“你好,季先生。”
倪冰硯微笑著伸出手,十分客氣。
白嫩嫩的手伸過來,水蔥似的,左手挽著包,手腕上的表,格外顯眼。
上上個月蘇富比古董腕表專場,季振軒恰好也在。
這塊表,他印象很深。
外表很低調(diào),不懂行的人怕是要誤以為它就值五千塊。
不愧是國內(nèi)頂級豪門少奶奶,看起來低調(diào),實則排場不小。
季振軒突然就對兩人的合作,沒了信心。
他并不是藝人主導(dǎo)型的經(jīng)紀(jì)人。
對待小藝人,他喜歡絕對的話語權(quán),哪怕李晶晶那樣的存在合作,做事兒也是兩人商量著來。
在倪冰硯面前,他沒有那樣的底氣。
或者說,在桑家面前,他挺不直腰桿。
一句話總結(jié),他不想淪為少奶奶的工具人。
何況,倪冰硯這情況,嫁了豪門娃還小,考了研究生,還是學(xué)導(dǎo)演,她能放多少精力在事業(yè)上呢?
季振軒對此表示深深的懷疑。
今天他其實并不想跑一趟,但晶姐老公開了口,這個面子就要給。
“你好,桑太太。”
倪冰硯問好,他也站了起來。
一個稱呼,倪冰硯就對這人好感全無。
接下來的談話,果然不怎么愉快。
因為兩人都不符合彼此的期待。
季振軒剛四十歲,正是卯著勁兒沖刺事業(yè)巔峰的時候,他需要的合作伙伴,是聽話的,是咖位大的,是全心全意撲在工作上,連軸轉(zhuǎn),連睡覺都只能在飛機上睡的。
倪冰硯做不到。
倪冰硯想要的,是以她的意志為主,配合她工作,她想干什么,就能立刻給她打點好一切的全能型輔助經(jīng)紀(jì)人。
到底都是體面人,兩人聊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同時抬起手腕看表。
平平淡淡的分開,只成為彼此列表里躺尸的那種人。
倪冰硯站起,門口與窗口的保鏢就站起來出了門。
第一輛車子開過來,兩人不動,直到倪冰硯上了第二輛車,第三輛車也把剩下倆保鏢裝上,才排成一隊離開了這里。
季振軒深吸口氣,忍不住摸出一支煙。 服務(wù)員立刻上前提醒:“抱歉先生,本店有專門的吸煙區(qū),如果您需要的話……”
隨手把煙揣回兜里,想想還要協(xié)助晶姐家屬,幫忙操持葬禮,心里就忍不住難過。
娛樂圈老油條,都各有各的毛病,少有晶姐這樣,包括她的家屬,都能與他相處得很好的。
他只要想著以后要跟桑沅打交道,就有點打退堂鼓。
也許過段時間,可以挑幾個新人出來帶帶。
公司里新人不少,只是一直都由其他經(jīng)紀(jì)人負(fù)責(zé)。
走了這么一遭,倪冰硯也算是對自己的現(xiàn)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以她現(xiàn)在的咖位和現(xiàn)狀,愿意與她簽約的人,少之又少。
看上她的,她大部分都看不上,她看上的,大部分都覺得簽她沒有性價比。
午后,下了一場雨。
綠化帶里,火紅的玫瑰還帶著露水,有淡淡的香味透過半開的車窗飄進來。
倪冰硯覺得此時她的心就像一塊海綿,也跟著淋了一場雨,沉甸甸的。
空氣里彌漫著汽車尾氣的味道,馬路上還有零散飄落的落葉,還沒來得及打掃。
城里空氣污濁,沒有郊外生活舒服,但人總是要擠進名利場,才能得到名利。
大概魏姐沒有主動提幫她介紹經(jīng)紀(jì)人的事兒,也是因為早就知道這事兒很難辦。
倪冰硯自己其實也知道,但內(nèi)心難免有種“我這么好,大家都想簽我”的錯覺。
現(xiàn)實“啪”的給了她一下,十分響亮的耳光。
讓她有點難為情。
還好梨姐回老家去了。
想起梨姐,倪冰硯趕緊給她發(fā)了個消息。
[出來見晶姐經(jīng)紀(jì)人,人家瞧不上我。哎!要不你努把力,給我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吧!]
端木梨這會兒正在和男朋友吵架。
兩人長期分離,就和網(wǎng)戀差不多,之前跨國戀都談下來了,結(jié)果最近經(jīng)常待一起,反而要提分手。
她回老家,也不僅僅是因為差點撞死人。
接到倪冰硯消息,端木梨直接把空調(diào)調(diào)到了23度。
家里空調(diào)老化了,說給換一個,媽媽總說還好著。
屋里涼下來,她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給倪冰硯回消息:
[我的老板,經(jīng)紀(jì)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嗎?!我能把助理這份工作做好,已經(jīng)很努力了!]
也不想想。
圈子里其他女藝人,最多吃喝拉撒跑通告,自家藝人除了這些,還有好多賽道。
比如,她敢打賭,圈子里沒幾個演員的助理,有她跟出版社打交道多。
在版稅計算方面,她比好多律師都懂行。
[我就開個玩笑。哎,今天怪尷尬的。你都不知道,這人一見面,跟我打招呼,就叫我桑太太,哎,氣得我差點沒繃住!]
這事兒不好跟桑沅講,跟端木梨吐槽一下,感覺就好很多。
事業(yè)上伙伴,這么叫她,倪冰硯感覺渾身不得勁兒。
她又不是沒有名字。
端木梨就跟她說起自己男朋友鬧分手的事兒。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不覺就聊了一路。
桑沅今天回公司處理事情,她想著順路,就拐到公司這邊來了。
順便見見工作室剛招的小員工,請她們吃頓飯。
經(jīng)紀(jì)人不到位,但公關(guān)組卻是已經(jīng)齊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