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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366章 不離不棄守著他

一個家裡的男主人只要倒下了,那麼這個家就會陷入沉寂,就好像空氣裡都漂浮著恐慌的因子。

焦慮的桐一月,在擔(dān)心翁析勻的同時,她還要照顧好孩子,還有她自己的身體。這種時候,她更加不能有事,因爲(wèi)這個家需要她撐起來。

在孩子面前,桐一月儘量讓自己別表現(xiàn)出悲傷,可兩個孩子,是越來越機(jī)靈了,有些事情,大人想隱瞞,也是越發(fā)地難。

翁析勻現(xiàn)在躺著,昏睡,無法進(jìn)食,只能靠營養(yǎng)液來支撐身體所需。爲(wèi)此,桐一月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怎麼扎針孔,怎麼將輸液管子接上,怎樣對一個臥牀不起的病人加以最適當(dāng)?shù)恼樟稀?

這些,都是桐一月親力親爲(wèi)的,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翁析勻,每天都爲(wèi)他擦身子,換內(nèi)衣和底褲,因爲(wèi)知道他有潔癖,就算他昏睡著,她也不想讓他變得髒兮兮的。

每天給他刮鬍子,有時還會爲(wèi)他剪頭髮,剪指甲……因爲(wèi)這樣全方位的細(xì)心照料,翁析勻身上都是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儀容從來不會凌亂。

今天的液體剛輸完一會兒,一個小身影就爬上了大牀,坐在翁析勻身邊,小傢伙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翁析勻,粉粉的小嘴嘟著,軟糯的聲音說:“爸爸睡了好久了,什麼時候才醒啊?鋼琴都送到家了,可是我想彈給爸爸聽……爸爸快醒來好不好?”

寶寶的小手拉著翁析勻的大手,可憐巴巴的表情,紅紅的眼眶,實(shí)在讓人心酸。

寶寶是看著爸爸在他眼前倒下的,當(dāng)時孩子就嚇到了,綿綿更是嚇得哇哇大哭。但孩子畢竟還小,桐一月無法跟孩子解釋清楚翁析勻所中的是什麼毒,爲(wèi)何會導(dǎo)致這樣。

她只能告訴兩個孩子,爸爸以前因爲(wèi)工作太累,很少睡覺,現(xiàn)在要多睡,彌補(bǔ)以前的勞累。

綿綿也溜了進(jìn)來,看見寶寶在,她也爬上牀去,趴在翁析勻的胸膛上,奶聲奶氣地說:“爸爸麼麼噠……爸爸快起來嘛,我們還沒去動物園呢……”

綿綿說了半天不見爸爸有動靜,擡頭委屈地看著寶寶,小嘴扁著,很傷心。

“哥哥,你說爸爸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寶寶歪著腦袋想了想說:“爸爸在做夢,不知道能不能聽見。”

“做夢?那會夢到我們嗎?”

“當(dāng)然會啦,爸爸說我們是他的寶貝,月月也是他的寶貝,他一定會夢到的,嘻嘻……”寶寶就是這麼貼心,自己都還小呢,卻還知道安慰綿綿了。

桐一月站在孩子身後,聽到兩個小寶的對話,她那心裡真是比刀割還難受……是啊,翁析勻說,老婆孩子就是他一生的寶,可他的這一生能有多長呢?她現(xiàn)在沒想到這個問題就心酸。

這樣每天守著熟睡的他,而不去找夏綺雲(yún)拿解藥,桐一月越來越迷茫,自己究竟做得對還是錯?

爲(wèi)了將翁析勻留在身邊,爲(wèi)了能每天看到他,她竟然可以任由這樣下去嗎?她是愛還是殘忍?她已經(jīng)困惑了,分不清了。

翁析勻這樣睡著不醒,只是不能跟她說話了,不能睜開眼睛看她了,不能寵溺她了……可他人還在這裡啊,但如果答應(yīng)

了夏綺雲(yún),那麼,桐一月或許再也見不到翁析勻了,那會是怎樣的痛不欲生呢。

又過去幾天,桐一月還是每天給翁析勻輸營養(yǎng)液,照顧他,等待他的甦醒。家裡還多了一臺輪椅,此刻薛龍正將翁析勻背下樓,放在輪椅上,推著到花園去曬太陽。

桐一月蹲在輪椅面前,抓著翁析勻的一隻腿,在他按摩,舒緩肌肉,不然他總是臥牀,時間長了肌肉容易萎縮,一不小心還會長褥瘡。

雖然翁析勻是昏睡的,可桐一月還是會忍不住對他說話,潛意識裡總是希望他能聽到的。

“老公啊,今天天氣不錯,你感覺到了嗎?我給你穿的衣服是新買的,你穿起來真是帥出新高度啊,我還給你拍照了,等你醒了看看……嘖嘖,你腿上的肌肉還是那麼結(jié)實(shí)……”

話是這麼說可就是會心酸,其實(shí)翁析勻自從在生日那天病發(fā)倒下之後,這段時間以來,他身上那健美的肌肉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變化,不再那麼緊實(shí)了。

一箇中毒的每天靠著營養(yǎng)液活著的人,怎麼可能像正常人那樣的身體呢,肯定會垮的,不死就算是萬幸了。

寶寶和綿綿也圍在旁邊,不停地問:“爸爸什麼時候醒啊?”

“爸爸睡這麼久,不需要吃飯嗎?”

“……”

桐一月心在滴血,但她還要對著孩子笑笑,溫柔地說:“你們的爸爸他今天早上醒來了一會兒,吃了好多飯呢,只是你們那時候還在睡覺,所以不知道。”

這是桐一月的悲哀,她隱瞞了翁析勻的病情,那就只能再一次地對孩子們?nèi)鲋e了,否則,她真不知道面對兩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她該用什麼語言去告訴他們。

寶寶皺起了眉頭,綿綿鼓著腮,兩個小寶很鬱悶。

“原來爸爸醒了我們都不知道哦……媽媽,我要每天守著爸爸,吃飯都要守著,好不好?”綿綿撒嬌地拉著桐一月的衣袖,那充滿希冀的眼神,更是讓人心疼。

寶寶也小聲嘟噥:“真不夠意思,錯過了……那今晚我要守在爸爸旁邊。”

其實(shí)寶寶很愛翁析勻,只是平時不怎麼表現(xiàn)得明顯,現(xiàn)在翁析勻病了,天天睡著,寶寶才流露出了對爸爸的愛和依賴。

他好想能再跟爸爸玩遊戲,好想爸爸能給他講故事,好想能騎在爸爸肩膀上到處跑……

桐一月語塞,孩子們想要時刻守在翁析勻身邊等他醒來,可是,孩子們不知道,爸爸下次什麼時候能醒,那根本是個未知數(shù)啊。

忽然,桐一月看見別墅的大門開了,駛進(jìn)一輛黑色加長型林肯,那車牌,可不正是翁老爺子麼?

該來的還是會來,翁析勻病倒,老爺子又怎會不知道呢。

翁老爺子的起色不太好,眼裡還有血絲,想必是昨晚沒休息好的原因。

管家盧裴緊跟在老爺子身邊,流露出罕見的焦急之色。

翁老爺子一見著桐一月就問翁析勻的情況,那急切,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桐一月讓薛龍將兩個孩子照看著,她將老爺子帶上樓。

位於三樓的主臥,從一樓走

上去也是很輕鬆的,可是老爺子卻在上樓梯時差點(diǎn)摔倒,幸好有管家及時扶住。

桐一月不由得有所感慨……老爺子只怕也是擔(dān)心翁析勻吧,只是他不說出來而已。

都快80高齡的老人了,平時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會離開翁家大宅的,深居簡出地在調(diào)養(yǎng)著身體,可一聽到翁析勻的事,老人就坐不住,必須過來看看。

進(jìn)入臥室,老爺子的腳步放得很慢,一步步接近那張牀,看到翁析勻靜靜地躺著,窗邊的陽光灑進(jìn)來,籠罩著他的側(cè)臉,將他臉上的憔悴蒼白照得纖毫畢現(xiàn)。

最讓人揪心的是翁析勻的兩隻手……那手背上有好些扎針的痕跡,有一邊還已經(jīng)發(fā)青了。

這是紮了多少針呢?牀頭空空的瓶子,就是他每天都會輸進(jìn)身體的東西嗎?

老爺子清瘦的身體微微晃了晃,緊抿著嘴巴,緩緩走過去,站在翁析勻面前,彎下腰,仔細(xì)地打量著他。

桐一月和管家都沒說話,知道老爺子此刻一定也不好受。

好一會兒,老爺子才驀地開口,聲音蒼老而悲痛:“你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這纔剛回來多久,怎麼又倒下了?你還記得回來那天跟我說了什麼?你說你會揪出家族裡那個對你父親下毒手的人!你都還沒做到,怎麼可以倒下!”

“你給我起來,起來啊!我翁家的子孫怎麼可以這樣睡下去?你起來,你立刻給我起來!”老爺子吃力地?fù)u晃著翁析勻的身體,可是他的孫兒毫無反應(yīng)。

如果不是體溫?zé)嶂绻皇沁€有呼吸,真會讓人懷疑抱著的是一具屍體。

老爺子痛惜而又激動的樣子,蒼蒼白髮在顫抖,乾瘦的手分明在哆嗦了可還是緊緊抓著翁析勻不放,甚至是使出僅有的力氣在捶打著翁析勻的胸膛。

老爺子平時習(xí)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從不讓人看穿他在想什麼,可唯有他自己最清楚,對翁析勻這個孫兒,他是打從心眼兒裡疼著啊!

這一幕,讓桐一月都禁不住溼潤了眼眶,她突然之間就頓悟了,翁老爺子不是不愛翁析勻,而是那份愛太深太隱晦,現(xiàn)在翁析勻倒下了,老爺子才控制不住。

老爺子猛地回頭盯著桐一月,沉聲問:“你們到現(xiàn)在才讓我知道,瞞得好啊!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一併都交代了吧,趁我這把老骨頭還清醒的時候。”

老爺子果真是目光如炬,洞察力非同一般,桐一月在老爺子那眼神的注視下,竟感到一陣心顫,同時也更加苦澀了。

“確實(shí)還有一件事……”桐一月猶豫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因爲(wèi)知道必定是瞞不過去的。

“我懷孕了,可是,醫(yī)生說這個孩子不能要。因爲(wèi)翁析勻現(xiàn)在是中毒,我懷的胎兒也是不健康的,即使生下來也會是畸形,無法活下去的……所以,我只能等到妊娠五個月的時候去……引產(chǎn)……”桐一月艱難地說完這番話,心裡的疼痛已經(jīng)是難以自制了。

“什麼?”老爺子瞪大了眼睛,竟站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fā)上,呆滯幾秒之後,這老人才仰頭朝著天,嘴裡發(fā)出慘痛的嘶喊:“作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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