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爐子,逐日也沒有與靈鴻老祖和天虛子打招呼,徑直走上前去朝精神熔爐磕了一個頭。
只聽“嗖”地一響,身材魁梧的夸父立地消失。
果真……是蘇瞳的馭靈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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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天老祖心中感慨萬千,曾覺得自己沖靈失敗是塔主們太沒眼光,現在看看,能被通天塔選中的,的確非凡。
呆立在一旁的靈鴻老祖與天虛子更加迷茫,為什么他們在此蹲守了多日都不見爐子有什么動靜,而那夸父來了,便立即被蘇瞳召見呢?
眼前一閃,逐日仙王便落在了六角陣臺上。
腳下是光源,緩緩流動的陣紋里蘊藏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它們像是細碎的浪花,又帶有嫩芽抽葉時那種暗藏天道自然的張力,瞬間令逐日仙王的心情變得神圣起來。
他抬頭便看到了蘇瞳的臉,數日不見,蘇瞳身形的變化極大,消瘦得像只小猴子一樣,雙頰顴骨高高聳起不正常地發紅,與她尖尖的下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那雙湛湛的眼眸,好像一對兒妖花,暗黑之下流動著淺淺的紅。
“來得正好。”蘇瞳朝逐日仙王抬起了自己的頭,興奮招手。“借你開天斧威一用。”
“你倒底遇著了什么?還有傲青去了哪里?”
逐日充滿疑惑,同時順從地快步接近蘇瞳,目光中帶著憐惜和心痛。說不清是馭靈*影響了他,還是與蘇瞳在一起的情誼影響了他,在逐日眼中,蘇瞳就如自己的小妹一樣招人喜愛,到底是什么人害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若被他找到了,一定將他大卸八塊!
“這些不重要的事情一會再說,快,快祭出開天斧來,斬了那片迷霧!”蘇瞳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憤恨地指向與自己相對的磅礴大霧。
逐日仙王所踏足的六角陣臺,的確被霧色籠罩了大半,令那一側空間變得神秘起來。
“那里面是什么?”逐日仙王皺眉打量霧色,雖然看不清下面隱藏著什么,但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是我的精神分身!”蘇瞳長嘆一聲,似想起了許多委屈,眼眶微微潤濕。“我為了搭救攬天老祖,識海受到了污染。所以才祭出精神熔爐分割意識進行自救,原本做了萬全的準備,卻沒有想到那魔念比我想象得強大得多!”
“現在我受到了她的反噬,反而成為了勢弱的一方,要不是你來,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好,不要猶豫了,快,快點幫我斬了那心魔!”
蘇瞳可憐的模樣,還有乞求的目光深深敲中逐日仙王心頭最柔軟的地方,不惜毀滅自己的部分識海自救,看來這一次,她是真的遇上了不得了的麻煩。
古器開天本就是斬妖邪,分清濁的圣物,自帶清洗的力量,所以有著與毀滅黑劍一樣的識海破壞力,而且其威力遠遠超過六劍真君自行煉制的黑劍,畢竟這古器,乃是凝結古夸父強者們無數心血的大成法寶。
“你忍忍,就好了!”逐日仙王一聲冷哼,右手揚起,一道璀璨的神光便在他掌間綻放,很快凝為一柄氣息古樸的巨斧!
經過精心的打磨,這斧上沾染的戾氣已被洗去大半,終于還原當年開天神斧浩蕩至純的本源。
在斧影出世的剎那,整個爐腹里那股略微邪獰的氣息立即蕩然無存,就連彌漫于他眼前的霧障也不安地退散。
斧頭緩緩升起,斧尖躍起了一枚耀眼的白星,那是鋒利的刃口匯聚的神光,猶如炎陽一樣灼熱,蒸得空氣開始扭曲。
“殺了她!”蘇瞳疲憊地匍匐在地,雙手支撐起瘦小的身體,雙眼迸發出一股濃濃的恨意。
她的嗓音在顫抖,內心在嘶吼,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激烈地叫囂,殺了她!
“逐日,快醒醒!”
就在那驚人的一斧將要斬下之際,逐日仙王耳中突然飄來一模糊的幻聽,凌冽如泉。似乎大霧無風自散,坐在云霧之中,尚有一女子輕影,那幻覺雖然轉瞬即逝,但逐日仙王分明覺得,那人更像蘇瞳一些。
“不要猶豫,那是與我氣息一樣的心魔!若聽她蠱惑,很快你的下場將會跟我一樣!”身后的女子,恨得將指甲掰斷,十指流血。
“這這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呢?”逐日仙王詫異地發現自己的右手好像不聽使喚一樣,在身后女子惱怒的咆哮聲中,竟自行下落!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
逐日仙王頓時感覺自己的手腳經脈易位,右手的控制感瞬間恢復,而右腳卻極不自然地向前用力踢打,頓時令他失去平衡,摔倒下去,同時將手里的巨斧丟了出去。
也不知道蘇小友現在如何了?既然那夸父可以幫她一把,為何老夫不能呢?
爐外的攬天老祖見逐日消失,心情越發忐忑,不由地靠近祥厄雙爐幾步,將頭探了過去。看到自家祖師爺像要有所行動,靈鴻老祖與天虛子自然緊緊跟上,可是他們兩個還沒來得及停穩腳步,一把可怕的大斧頭便突然從爐腹內甩了出來!
嗖!
裹著勁風,開天斜斜掠過攬天老祖的臉頰,森冷的刃,倒映出他老人家驚恐扭曲的五官,而后越過靈鴻老祖的肩膀,自上而下劈中了天虛子的鞋尖。
“啊!”靈鴻老祖一聲大叫,感覺自己的胡須在空中飛揚。
天虛子呆呆站著,臉皮兒不斷地抽搐,好像要把皺紋里的陳灰都抖個干凈,他那沒用的師兄叫什么叫?祖師爺差點被割了半張臉,他被斬了腳,靈鴻只不過斷了幾枚須,比較起來,他才是最幸運的那一個好么?
等了半晌,都沒感覺到疼痛,天虛老兒僵直的腿,這才微微向后一縮,抽離斧刃之后這才欣喜發現,原來斧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大指與二指之間,恰好一點皮肉都沒傷到。
“真是……老天保佑啊!”天虛子頓時對著青天連連作揖,誰特么知道爐子里一言不合就甩斧頭呢?
可是這份喜悅,還沒有繼續半晌便被一陣沉悶的轟鳴聲給打斷了。
“我擦!我擦!”靈鴻老祖扶著自己的下巴,激動地指著落斧的地面,只見斧威傳出大地深處之后,一道深不見底的裂隙便緩緩出現,以勢無可攔的架勢在宗主峰上縱行輻散。
“這是什么力量?竟要將老夫的宗山給斬斷了啊!”靈鴻老祖抱著自己的腦袋,再看開天斧時滿眼都是錯愕。
逐日仙王狠狠摔在爐腹地面,咬著舌頭的痛將他從懵懂之中喚醒。
再抬頭時,眼下哪里還有磅礴的大霧?分明只有蘇瞳臉色蒼白地盤坐在“霧”曾經彌漫的方向,胸口劇烈起伏。
逐日仙王猛地回頭,再看看教唆自己的罪魁禍首,竟已失去蘇瞳的臉,而是一布滿青筋的綠皮小鬼!它目光怨毒,大嘴里滿是參差不齊的獠牙,眼中紅光不可直視,一旦陷入其中,便有意識渙散的感覺。
被那目光震得心悸,也顧不得姿態不雅,逐日仙王迅速朝著真正的蘇瞳身旁滾去,恨不得趕緊遠離那可怕的東西,然后給自己挖一個洞埋起來。
要不是蘇瞳厲害,剛才受到蠱惑的自己只怕真要一斧頭把她拍扁。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明明一日之內只有這個時辰調息運氣,竟還分心來瞅我!我恨啊!明明是這么好的機會!”
被蘇瞳識破了陰謀,綠皮小鬼氣得想滿地打滾,可惜肩上八十一條鎖魂枷鎖已壓得它透不過氣,只能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叫。
與蘇瞳爭斗多日,它漸漸觀察出蘇瞳調息的規律,再厲害的馭靈修士,也不是鐵打的身子,在如此高強度的精神消耗之下,蘇瞳還只堅持一日入定半個時辰,令青嬰產生了一種將要消亡的危機。
不能眼見自己的力量日日削弱,于是青嬰便借著蘇瞳休息的半個時辰將自己的眸光投射到爐外。
半個時辰不長,但可以做的事情卻很多。
它在蹲坐山角的逐日心中種下憤,又在攬天老祖心中種下愧。因為它是蘇瞳的精神力分身,所以蘇瞳能做到的事,它也可以輕易達成,所以這小小的動作,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今日便是這層層鋪墊收網的一日,青嬰終于等到了逐日仙王的到來,如果計劃進行得順利,這強大卻受馭靈力支配的夸父,便可以一斧頭將沒有防備的蘇瞳立地斬傷!
青嬰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是精妙極了,身為馭靈奴的夸父,縱擁有極強的修為,卻不得不臣服在馭靈*的約束下,蘇瞳一旦入定,自己便可以立即取而代之,行使主人的身份控制他的斧與他的力量!
但千算萬算,青嬰都沒有預料到蘇瞳在關鍵時刻提前清醒,而且那么聰明地使用亂筋易骨術化解了逐日的殺招。
蘇瞳對術的運用已臻佳境,仿佛她的行動并不是深思熟慮后的選擇,而是無意識地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危機。
------題外話------
有人問我昨天帶魔王怎么樣……
帶小毛去了游樂場,他要玩那種一邊轉圈一邊用水槍打假魚的轉圈圈車。我買票坐好之后,他突然一聲干嚎跳出去不玩了,然后管理員黑臉問我還玩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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