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眾修士等待梁小雅和眼饞寶物的時間里,早就有人納悶起來,那些魔族怎么還遲遲不行動?
但這個時候大家已經打算要么死守要么一起行動,所以也根本沒有再派人出去看的必要。照魔族進入光罩的難度,就算集體進來了應該也整不出什么大招來。
而事實上,此時進入光罩內的仍然只有那一個被疏金環送進來的魔族,剩下的全在外面。
天已漸漸放亮,經過半個晚上的休息,恢復力強大的魔族們比人類恢復的還要好。但是,這個人數卻只占所有魔族的四分之三,還有四分之一的魔族狀態甚至還不如半天之前。而些魔族莫不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魔器上或者身上某處有一點金芒!
那些金芒,正是慈恩和尚死前一擊從那口小鐘上釋放的佛門咒文!
在這半天里,那四分之一的魔族可謂受盡了那些咒文的折磨。它們就像是一枚枚透骨釘一樣,印在體表,卻力透筋骨,完全釘死了那些受創的部位!那些位置完全不能動彈,魔功也無法流轉,其影響力甚至還有向外擴散之勢!魔族的魔器其實是以魔功具現的,魔器的狀況直接就關系到了魔功能量的狀況,是以,那些魔器上中了招的魔族情況也并未好到哪去。
都天世界三族,大略論之,魔族至剛至勇,妖族至靈至性,而人族,竟并沒有一個可以一以貫之的評價,大概,也只能用一個“雜”字來形容了。雜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比如那些看似不經意而為卻能讓敵手難受得要死而又不至于馬上死的技巧,說難聽點,其實便是陰毒。
魔族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所以,慈恩和尚臨死前的手段落在他們眼中,此時便是“陰毒”二字最好的詮釋。人類尊崇佛宗,但魔族卻從不,相反,魔族反而一直把人類的佛宗當成是人類陣營中最惡心最下作最應該優先擊殺的那個部分。來到花扎原的人類四大巨頭迄今為止僅法嚴宗全軍覆沒,未必不是因為魔族的重點照顧。
“現在還來不來得及把他們送回去?”漸亮的天色下,疏金環和古摩柯、難加耶站在了一個陰暗處,向后兩者皺眉道。
難加耶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遲了。”
此時三人全是正常形態,就算身形高大,也沒有施展了魔功外相后那么夸張,氣勢上也弱了許多。
古摩柯聞言低聲道:“如今花扎原環境尚未開始改變,再過幾日……”
難加耶點了點頭:“我們能頂得住,那些被詛咒的兄弟肯定很難。”
所謂的詛咒,自然便是慈恩和尚的招數了,魔族從來不憚以最貶義的言語去形容人類佛宗的人和手段。
如果細心,還會發現難加耶用的是“頂得住”,這說明即使那些沒被“詛咒”的魔族也不會好過。
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理所當然!花扎原這樣的秘境三年才開一次是有確切的原因的,只有三年中的這個時段,其內部環境才適宜生存,而若不能及時出處,留在里面必將接受秘境內長達三年的自然風暴的洗禮!
疏金環和難加耶等援軍其實早在進來的時候就知道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全殲那些修仙者,那么他們便必然要困在這里面三年。可他們還是毅然追到了花扎原的深處,這便是他們的剛勇之處!只不過,他們也全沒想到,這幫修士竟是如此強韌,始終沒有崩潰,而且還好像早就知道南邊有這樣一個遺跡一樣,愣是堅持到了這里。
只剩下十五個人類了,若不將他們全殺掉,又怎么算完成了任務?
所以,進入遺跡勢在必行。只是,遺跡內部的未知情況以及突然多出來的十幾個傷者卻讓形勢變得復雜起來。他們只剩下五十多個滿戰力的人了,到了遺跡內部那些人類絕不會給他們在開闊地帶正面戰斗的機會,還有就是,這十幾個傷者到底帶不帶進去,如果不帶,是不是至少要留些人守護?
疏金環在仙魔邊界也指揮過幾次小規模的戰役,但情況都遠不及這一次的復雜。不知不覺中,這已然成了他此生最大的考驗!
但是,疏金環并不畏難,反倒是被激起了強烈的戰意。能在這遺跡之中將人類修士全殲,才是真本事!
疏金環看向了難加耶和古摩柯,道:“走,先把所有人知道的關于這遺跡的信息匯總一下。”
“好!”難加耶和古摩柯同時道。
三人從遠處大步而回,等在那里的數十魔族全都精神一振。事實上,他們的士氣其實在之前的戰斗中略受打擊,正常情況下,魔族以兩倍于人類的人數,怎么可能讓任何一個人類死里逃生?現在,人類一逃就是十五個,還進入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他們從來都沒有真正攻克的遺跡里……
接下來就看疏金環三人的安排了。
大步來到人群之前,疏金環道:“現在開始匯總遺跡內的信息,地形、機關、屏障、秘道,只要知道的,全都匯報上來。”
果然還是要追!魔族一下士氣大振,包括那些還被“詛咒”折磨著的!
僅僅是片刻后,難加耶忽地看向一個魔族,意外地問道:“你是說那個偏殿里只剩下最后一個狗形傀儡了?”
那魔族立刻應道:“是的。那些傀儡本就腐朽不堪,上一次進入時,我們便除掉了那個偏殿里的所有其它傀儡。不過,最后怕回去,便沒來得及跟那個狗形傀儡交手便走了。”
“完全不知它的實力?”
“不知。但估計要么很強,要么很弱。”那魔族沉聲道。
“為何這么說?”
“在之前的戰斗中,那狗形傀儡便一直處于后方,從未出手。”
傀儡術連修仙者都不了解多少,魔族更別想弄清楚,難加耶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直接問道:“那偏殿中可有其它東西?”
“當時隱約看殿后有一道緊閉的石門,那些傀儡應是在守護那道石門。”
……
廢園之內,趙羽突然就聽到了從外面傳來的轟響。他立刻站起身來,支起耳朵細聽。
應是那些魔族在轟擊宮殿外的防御罩!
終于要進來了嗎?!
原本在休息的眾人幾乎全站了起來,只剩下一個梁小雅還坐在草地上運功。
隨著那一聲聲轟擊聲傳來,緊張的情緒再次在人群中彌漫開來。
現在似乎來不及出去了,是死是活,就看能不能守住那道門了!
“要不要把那條狗前輩叫進來?”寧沖忽地有些猶豫地道。
狗前輩,也真虧這少年叫得出,他之所以猶豫,八成也是因為這個奇怪的稱呼了……
只論年紀的話,叫一聲狗前輩也確實不虧,而另一方面,那條狗前輩雖然沒幫他們多大忙,但也至少沒有阻撓他們不是?想來想去,它肯定是曾經住在這宮殿群里的修仙者留下來的了,和他們這些新來的修士還是有一些香火情的。
所有人都同意寧沖的說法,但是,誰去?
梁小雅還在行功,別的人可沒有一個和那條狗前輩熟的。
“趕緊!”景哥兒立刻催促趙羽道。
“啊?!”趙羽驚愕。
“這么好的和主人套近乎的機會,你還不趕緊抓住?!”
“開什么玩笑,它是主人?!”
“就算不是,但肯定是個有實權的。”景哥兒一本正經地道。
“真的假的?”
“我以器格擔保!”
“好,那我這就去!”
反正別人全都在猶豫,趙羽便趁機主動站了出去,硬著頭皮道:“我去試試。”
“趙師弟你小心。”韓千雪立刻道。
“嗯。”
在眾人的矚目下,趙羽走出了園子的東門,又走過了那片門形光影,來到了蜷縮在地上睡著的狗形傀儡背后。
趙羽微躬下腰去,雙腿微曲,看似想要離那條狗形傀儡更近一些,實則是做出了隨時后跳以免被咬的準備,直看得許多人忍俊不禁。令狐墨本來一直心情不好,也被趙羽那沒出息的勁氣得沒了脾氣并心下鄙視,自然也顧不上生悶氣了。
趙羽終究還沒臉皮厚到叫一條狗前輩的層次,猶豫了一下之后道:“喂……魔族馬上就要攻來了,和我們一起去里面吧?”
狗形傀儡全無反應,由于它只是傀儡,所以連呼吸都沒有,可謂沒有一丁點動靜。
這是睡著了還是不愿意理他?
“喂!前……前輩……”終于喊出前輩的一刻,趙羽臉上發熱,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區別了,換了寧沖、梁小雅,肯定全無壓力,而趙羽已經十九,算是個青年了,做這種事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狗形傀儡還是全無反應。
不得已之下,趙羽只好伸出手去,像是斗膽捋貓須的耗子一樣小心翼翼……
終于,趙羽的手按在了狗形傀儡的背上。
瞬間,趙羽感覺到了一股不耐煩的意識,并感受到其傳出的模糊態度:走開。
這狗形傀儡應是早就知道他過來了,所以才在他的手碰觸到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趙羽早就習慣了用神念和巨龍、景哥兒交流,所以此時雖是微驚,卻并不害怕,相反還從這狗形傀儡的模糊意識中判斷出了更多的情況。這條狗形傀儡的確很老了,但是,它好像并不像高階靈獸那么聰明,最多能算是比家養的狗更聰明一些。本質上講,它的意識還是一條年老的家養的狗。
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