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浦的聲音相當(dāng)大,已然被附近的人全聽到了。很顯然,確實是有宗門并不認(rèn)同問心宗的心比的。
而問心宗的人群里,李天更是變了臉色,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讓他如此難堪又無法反駁的挑釁。到目前為止,他的靈感期神通還是只會一個太乙仙甲符,而張海潮給他的那些實符又大都是防御型的……對李天來說,更讓他難堪的是丫頭也跟來了,他還是第一次在丫頭面前如此落面子。
與此同時,山神宗那邊的三個人高馬大的弟子俱是向前數(shù)步,面帶輕蔑笑容向問心宗的三人看著。其中最右側(cè)的那個弟子相貌英俊,但眼神極是輕佻,先是在令狐墨臉上盯住,狠狠地看了幾眼后,然后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瞄向了令狐墨的胸。今天令狐墨穿的是一身黑色皮甲,這姑娘本來就不吝嗇展現(xiàn)自己的美,此時雪膩的肌膚露出大片,甚至隱隱能看見溝壑。
此時李天難堪,令狐墨眼神中也微露厭惡,前者是確實沒實力,站出去只能自取其辱,后者則是神經(jīng)堅韌,暫時還沒有被碰觸底線……
于是乎,完全忍不了的趙羽“呼”一聲趁機(jī)搶了出去,一臉悲憤地道:“心比第一怎么了?!就算實力再差,至少也比看起來一表人才,滿腦殼子里裝的全是土坷垃的家伙強!”
“喲,你就是問心宗今年的心比第一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敢和我的弟子比嗎?不敢就躲后邊去!”楊浦可謂大喜過望,他用言語擠兌雨霽云那樣的老油條不行,但對付年輕人卻相當(dāng)有把握,此時神情語氣極盡鄙夷之能,只為激怒趙羽。
“我叫趙羽!比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就是輸一場!反正我才是靈感期亮如螢,輸給一個靈感期亮如陽也不丟人!我敢比,但你敢像剛才說的那樣讓你的弟子自縛一臂嗎?要是不敢,你也閉嘴,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趙羽罵道。
“哈哈……這可是你要比的!一會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小娃娃!”
趙羽臉上更怒:“誰哭還說不定呢!”
旁邊已是有好些人忍不住搖頭嘆息,問心宗的這個心比第一實在是太嫩了,竟然還停留在別人說一句我犟一句的階段,沒看出來是楊浦在下套嗎?境界一眼便明,再看這心智,估計實力也強不到哪去,他是怎么就成了問心宗心比第一的?呆會真要哭了!
問心宗那邊,所有人同樣怔住,不過,別人還以為他們是在震驚于趙羽的沖動時,他們卻全在驚嘆趙羽的瞞天過海。他沒有一句說自己是心比第一,但卻讓所有人都把他當(dāng)成了心比第一。真比戰(zhàn)力的話,他一個就能打李天十個,所以,山神宗的弟子自縛一臂后可以輕松戰(zhàn)勝李天,但還能戰(zhàn)勝他?楊浦是在給趙羽一個人下套,而趙羽卻是在給所有人下套好嗎?!
窮山惡水出刁民,嗯,趙羽不愧是刁民出身……
“蕭元,你來和這位問心宗的趙師弟玩玩,切記,別重傷了他。”見已經(jīng)有好多人圍上來了,楊浦假惺惺地道。
山神宗的三個弟子里中間的那個立刻上前,看著趙羽笑瞇瞇應(yīng)道:“是,師叔。”
“等等!”趙羽忽道。
“怎么,后悔了?”楊浦笑道。
那個叫蕭元的山神宗弟子看趙羽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趙羽直接伸手指向了最右側(cè)的那個家伙,都這種時候了,對方竟然還在用眼睛余光瞄令狐墨的胸。娘的,老子和她住一個小院都沒敢瞄過!找死不是?!!啊!!!
“他對我?guī)熃悴痪矗乙退龋 壁w羽怒道。
“喲,沒看出來還是情種哪!你暗戀你師姐,她知道嗎?行,就如你的愿,秦英,你上。”楊浦猥瑣地笑道。
那秦英立刻上前,同時道:“是,師傅!”
很顯然,這秦英就是楊浦的弟子,而不是普通的師傅輩!而事實上,此刻楊浦更加放心了,因為秦英正是這次來的三個靈感期弟子中最強的!別說自縛一臂,以他們山神宗那簡單粗暴的神通,就算是自縛雙臂也能將趙羽踩扁了!
當(dāng)別的心向問心宗的人都覺得發(fā)現(xiàn)了趙羽的可愛之處時,令狐墨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敢肯定,趙羽這個家伙找上秦英只是單純地看秦英不順眼,而不是想為她出氣。暗戀什么的,更是沒影的事,趙羽這個家伙就是故意惡心她的。雖然以前氣急也跟趙羽說過“你想死是不是”這樣的話,但現(xiàn)在卻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開她的玩笑,哪怕這個玩笑只有她、趙羽、李天、丫頭四人能明白,也是該真的教訓(xùn)教訓(xùn)他了!
“各位師伯、師叔,弟子實在忍不了了,這就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家伙!”匆匆向雨霽云、張海潮等人行了一禮,在扭回頭去的最后一刻又向李天、丫頭、令狐墨擠了擠眼睛,睜開的那只眼睛里滿是笑意,趙羽走大步走出了人群。
雨霽云也不知哪來的信心,竟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面色那叫一個凝重。
張海潮卻是不放心,繼續(xù)傳音趙羽:“你可千萬要小心,就算他自縛一臂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實符該用就用!”
行進(jìn)中,趙羽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山神宗全是硬戰(zhàn)型的神通,靈感期強化肉身的神通最多,施展之后幾乎可以像魔族一樣近戰(zhàn),而且防御力驚人……”張海潮簡直像是一個老媽子一樣在向趙羽說著山神宗神通的特點。
很快,秦英和趙羽全都來到了谷口前的空曠處,相隔了大約二十丈站定。
“我平時慣用右臂,不欺負(fù)你,就自縛右臂好了。”秦英在另一頭向趙羽大方地道。此人本就生得高大,又頗是英俊,這兩句話說的很有風(fēng)度,一時竟是博得了在場不能少年輕女子的好感。
“隨你。可以開始了嗎?”趙羽迫不及待地道。
秦英聳肩一笑,然后問道:“你不會一開戰(zhàn)就一大把實符丟過來吧,那樣的話,我直接認(rèn)輸?”
這還是個有腦子的!
“就用我們新雨論道上的規(guī)矩,我頂多用一張實符!”趙羽道。
“好!可以開始了。”隔了二十丈看著趙羽,秦英笑瞇瞇地道,就像和一個孩童對戰(zhàn)般那么隨意。
“來吧!”
趙羽一聲輕喝,無股無形的氣勢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竟是連腳邊的青草都向外蕩開,波及范圍直達(dá)數(shù)丈之外!這些天里,趙羽一直都沒有放棄《戰(zhàn)將行》的修習(xí),道力進(jìn)一步轉(zhuǎn)化,運行速度更快,這便是《戰(zhàn)將行》的效果!
左手移向右手腕,儲物手鐲上光華一閃,他的左手里已是多了一張青色的實符,被他用食中二指用力夾住!
這張實符上符形復(fù)雜,靈光已然擴(kuò)散到了一尺之外,絕對是一張靈感期回根神形的實符!
問心宗符訣兩道聞名朝陽仙都,這隨手拿出來一張便是回根神形的實符,果然名不虛傳!
二十丈外,秦英看著那張實符微微瞇眼,左臂一甩,手上已是多出了足有雞蛋大小的一枚青色丹丸。
山神宗長于丹訣兩道,又以丹道為最。而丹道的多種丹藥中,又以戰(zhàn)斗系丹藥為最!
趙羽即將親眼看到山神宗丹道神通的神奇!
“嘶……”
秦英左手上的丹丸忽地開始發(fā)出聲音,并有絲絲縷縷的青氣從上面冒出。
但是,那些青氣卻并沒有飛遠(yuǎn),而是全都飛向了秦英自己的左臂上,然后隱沒進(jìn)去。隔了二十丈遠(yuǎn),趙羽還能清楚地感覺到,正有磅礴的能量從秦英的左臂擴(kuò)散向全身。
外化之法!而且外化的是戰(zhàn)斗系丹藥!
與此同時,趙羽也沒閑著,右手儲物手鐲上再次亮起光華,而后一道金光沖出。
龍紋棍直接飛到了趙羽的頭頂,而后趙羽右手劍指朝上為引,緩緩旋轉(zhuǎn),龍紋棍便在趙羽頭頂跟著旋轉(zhuǎn),并越轉(zhuǎn)越快。
“呼……呼……”
高速的轉(zhuǎn)動聲越來越大,轉(zhuǎn)眼之間,龍紋棍竟是化為了一個金色的光輪!
李天和令狐墨全都很久沒有見到龍紋棍了,下意識地就覺得龍紋棍好像不太一樣了。
然而其他人卻全都盯著趙羽左手劍指中夾著的那張實符,包括對面的秦英。所有人都知道,問心宗真正強的不是器道,而是符訣兩道。
見到趙羽左手夾實符,右手馭靈兵,而且事先說了只許用一張實符,秦英便知趙羽再無可能使出訣道的神通來,原本的九成把握直接變成了十成,于是看著趙羽的方向面帶微笑非常篤定地道:“十息!如果你能在我手上堅持過十息,算我輸!”雙方都是要入開元谷的各宗精英,說十息能贏對方就已經(jīng)夠蔑視人的了,秦英實則更過分,因為他還把慣用的右臂背在了身后!
這個秦英實在是太囂張了,不過,哪怕很多人都這樣想著,他們?nèi)匀徽J(rèn)為秦英一定會贏。實際上,好多人都已經(jīng)認(rèn)出了秦英左手中的那枚青色丹藥是什么。
山神宗最有名的靈感期強化系丹藥,牧山丹!
牧山實是妖族的一個族群,叫做牧山人,此丹名牧山,威能和牧山人的天賦神通極像!
終于,最后一點點丹藥也化為了青氣,還沒來得及飛走,就被秦英猛一凝眉,一把握住!
“嗵!!”
秦英身周的空氣竟是響起一聲爆鳴,沖擊波向四面八方擴(kuò)散!
與此同時,秦英膚色迅速變青,然后在駭人的“咯吱吱”聲中,整個人開始變大!
“哧啦啦!”
秦英的衣服直接被撐破,由于秦英漲大的速度實在太快,那被撐破的衣服簡直像是被炸了出去。
一丈!
兩丈!!
三丈!!!
當(dāng)一個三丈高的青膚巨人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時,大多數(shù)靈感期的修士已經(jīng)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啊?全場沒有任何人能高過他的膝蓋!所有人都得仰視他!
催發(fā)了牧山丹效果的秦英模樣發(fā)生了些許變化,比原來更為粗獷,不過最大的變化還是他的身材,他本就人高馬大,現(xiàn)在則是更為雄壯,腿和胳膊全都粗得不像話。全身上下只有一個深青色的韌性極好的大褲衩擋住了他的襠部,但那疙疙瘩瘩的一堆還是極惹人注目。
“咔啦啦!”
三丈高的秦英只是輕輕旋了旋赤著的右腳,竟是直接碾得腳下碎石亂飛!他那青色的體表已然比石頭還要硬!而熟知這牧山丹的人更是知道,以秦英的這種程度,其實一般的靈兵就算直接砍在秦英身上,也很難傷到他了。這完全就是一個可以在戰(zhàn)場上橫沖直撞的殺戮機(jī)器,就像那些一抬腳就可以把尋常修士踩成肉餅的魔族一樣!
“呼……”
秦英抬腿,帶出驚人的風(fēng)聲,不緊不慢地朝趙羽走去,只一步,便是接近兩丈的距離。他和趙羽之間總共隔了二十丈,十步之后必至!
似乎是為了顯示他自己的從容與自信,一步之后又是平緩地一步,他完全沒打算奔跑。他要就這樣一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