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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山海不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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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一點點的消失,小穆的面容終於清晰的映入眼簾。他一身黑衣,頭髮剪成上學時的模樣,清新的短髮愈發顯得他幹練;只是皮膚曬黑了些,像經過歲月洗禮的白楊,堅韌而滄桑。

“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見你一面都需要別人引薦了。”

“我……”鼻息控制不住的加快,眼淚馬上就要落下來。在看到他時突然卸掉了身上所有的負累,變成一個柔弱的小女生。

他一把將我抱入懷中,輕輕說道:“怎麼還是這麼愛哭。”我緊緊抱住他,什麼都不願說,怕浪費任何分秒,我要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溫度,他的氣味與氣息。良久,我才緩緩地從他懷抱中起身。伸手觸摸到他的臉頰,輕輕撫過他的眼睛、鼻翼和薄脣。彷彿,彷彿若不好好珍惜這一刻,不感受個夠,以後就再沒機會了。他捉住我的手,握緊。

“阿寄,跟我走!你聽我的話。”

“我是個有婚姻在身的人,”我搖搖頭沉痛、無奈的說,“我們這輩子怕是沒緣分了,你忘了我吧。”

“胡說什麼!有婚姻可以解除,緣不緣分的事天說了不算。”

我拂開他的手,“小穆,我也多麼希望人定勝天,可是人生總是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以後不管你在哪裡,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善待自己,都要幸福。”

“沒了你,談什麼幸福。阿寄,什麼都別說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小穆拉起我的手就往門外走,卻恰撞上從外面回來的嶽政澤。我忙抽回了手,可這一幕早被他看在眼裡。

“呦,稀客呀,這不是在我婚禮上厚臉皮搶婚不成被送進大牢改造的穆梓深嗎?你現在,又要帶著我的老婆去哪兒?”

“嶽政澤,沒想到你堂堂一個市長的兒子竟然也幹起了強搶民女的勾當,古今的紈絝子弟宵小之徒果然都如出一轍!沒有了詮釋地位,你也就是一個市井流氓。”

“你!”嶽政澤狠狠咬牙壓住怒火,轉而看向我,用一副討人厭的虛僞嘴臉說道:“老婆,他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搶強過你嗎?還是說,你,穆梓深,”又重新狠狠盯住小穆道:“你攜槍殺人未遂也是我的權勢造成的?我一個堂堂市長公子都沒能耐配槍,還是你了不起。”一絲哂笑從他的嘴角流出。

“這件事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有權勢又怎麼樣,嶽政澤,中國可不止這一個市一個省,想隻手遮天也未免太天真了。”

“天真的是你吧穆梓深,且不說我爸的關係,就單憑張虎一事就夠你蹲個十年八年的,你要想和我講道理上法院,就等你再從裡面出來再說吧。”嶽政澤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看在我與小穆眼裡卻是那麼的可憎。

小穆想上去動手教訓他,被我攔住。嶽政澤說的沒錯。現在只能忍氣吞聲,已經到了這地步,小穆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小穆,你走吧。”

“阿寄,不用怕,即便是在監獄待上一輩子我也不能讓你這種人在一起,我們去法院申請離婚一定……”

“小穆,”我看著他,截斷他要說的話。眼裡氤氳著淚水卻忍住不讓它們落下來。

“小穆,我和你說過吧,我喜歡嶽政澤,不是假的,他對我很好,是他一直陪著我度過最無助的日子,是命運把我和他牽到了一起。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跟你出去以後要怎麼生活,要怎麼面對流言蜚語,最重要的是,我真的離不開他了,我發現,我愛他。”說罷,走近抱住嶽政澤,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吻了他。

嶽政澤也吃驚的愣愣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小穆重心一失,向後踉蹌了一步。我想伸手去扶,卻硬生生的忍住。最後是冬已及時走過來扶住了他。

“你還不走?還要在這裡耽誤我們夫妻恩愛嗎?”嶽政澤反應過來對小穆挑釁地說道。

小穆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只是看著我,一字一血的說:“我,不,信。”

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

必須斷了他所有的念想他才能重新開始。

一手拉住嶽政澤,一手撫摸著小腹,擠出一個微笑,看了一眼小腹又望向他道:“我很期望一家三口的生活,也馬上就要實現了,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幸福。你如果還是不信,我就拿過來前段日子胎檢的B超給你看。”

小穆的眼睛中漸漸失去了光彩。他一步步沉重的走了出去。我不敢回頭,只任眼淚肆意流淌。當我轉過身的時候,只見到了他那最後的身影,一晃而過。

我一直以爲,太陽的光最亮、最暖,所以義無反顧的追逐;卻沒意識到,暗夜裡螢火蟲晶瑩剔透的光芒才真正是我所需要的。小穆,如今只希望你在天涯的一角,過的很好,今生在你的生命中,我註定是個涼薄的人。

“真是感動啊!深情的差點連我都信了。他要是連你‘懷孕’還不信,我上哪兒給他弄一個B超去。”

我看著小穆消失的地方,不願意收回目光。

見我不搭理,他也覺得沒勁。不過還是不斷的想要挖苦。

“別看了,人影都沒了,你要真那麼喜歡他等個一二十年我玩膩了就放了你,好讓你們雙宿雙棲,哈哈哈。”

我眉頭一皺,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心腸惡毒的人。我無力地轉過身,路過他身邊時,面無表情的說道:

“如你所願,我終於徹底失去了他。”

閉目仰頭長嘆一口氣。復又狠狠地盯著他,像是結了幾世恩仇的宿敵,咬出一句話:

“他的,我的,日後一定加倍奉還。”

再不用去顧慮什麼了。嶽政澤,你千方百計拆散我和小穆,將我囚困在岳家大宅,我就好好的呆在這裡,冷眼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這麼個虎狼之心的兒子。也要看看,岳家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既然有膽犯下冤孽,就別怪因果循,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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