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困惑

我和石磊大二開始戀愛，畢業后在一起沒幾個月就分開，在此期間，說實話，我對高子健是沒有多大的印象。如果非要把我們之間的故事拉長，那么我對他印象深刻的那一天，就在于今年的情人節。

高子健說，陳小佳，很早以前，有那么一個人，喜歡你。我在想這個早具體時間又在哪里，去古鎮玩的那一次？在觀月臺拍照的那一次？還是，其他時間？

可惜我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高子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高子健打來的，我坐在他的身旁，聽到她尖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原來，是老頭子得知高子健沒有去看劉詩涵而跑到醫院去找我這個女朋友，被氣的住進了醫院。

這下可好，我還沒有健康的從醫院出來，老頭子又舊病復發，直接住了進去。說起來，也是夠悲劇的。

高子健的車速很快，不一會，我們兩人就趕到了醫院。

高叔叔的病房也是在省里醫院的專屬病房內，我和高子健走到病房門口時，就看到了阿姨和高子然一臉擔心的站在病床前，臉色十分難看。

“媽。”高子健輕輕地喊了一聲，阿姨轉過臉看著我們，示意我們不要進去，她出來。

我站在高子健的身后，看著那個穿著端莊舉止中透著名媛范的阿姨從病房里緩緩走來，和上次在民政局看到的不同，她的臉色不太好，走到門口，一直沒有停下來。

我和高子健跟在她的身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阿姨竟然走到我的病房門口，然后，走了進去。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阿姨從剛開始走出來到現在就一句話沒說，這已經讓我覺得緊張了，這下可好，她竟然連我的病房號都知道。

我稍微的扯了扯高子健的手部，他轉過臉看了我一眼，給我遞來了一個鼓舞的眼神。

我吸了一口氣，跟著高子健踏入了病房。

“阿姨，你坐。”我跑上去，將椅子搬到高子健媽媽的身前，笑著說。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高子健一眼，抬了抬手，說：“你們兩個也坐下吧。”

長輩面前，我哪敢立即坐下，看著阿姨坐在椅子上之后，我這才聽話的坐了下來。

第一次見面是在民政局，那個時候我和高子健連普通朋友都不算，壓根沒有現在的緊張感。這一次不同，劉詩涵在高子健父母面前明顯得分比我高，我帶著人家從樓梯上滾下去，且不說誰對誰錯，事實卻是如此彪悍，減分，是不可避免的。

我能夠做的，就是盡量控制減分的幅度，以免這個兒媳婦還沒當，情敵還沒有打，我就被踢出局。

婆婆面前，乖巧是真。

“子鍵，你不跟我介紹介紹這閨女嗎？”阿姨的眼睛微微抬起，瞥了我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高子健倒也不緊張，笑著說：“媽，她是我的女朋友，名字叫陳玉佳，你喊她小佳就行。”

我緊張的看了看阿姨，輕輕地笑了笑，說：“阿姨好。”

阿姨對我點了點頭，說：“挺不錯的。”

高子健的大手在我的腦袋上揉了揉，說：“不是已經跟老頭子說清楚了嗎？怎么還那么想不開？醫生怎么說？”

“說了是老毛病又犯了唄，”阿姨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開口，說：“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我們也不管，但是凡事還是要有個度，劉家在本市的地位不容小覷，詩涵也是個乖孩子，子鍵，你這次做的的確不對。”

我早就知道，一句“挺不錯的”只是場面話，真正重要的，還在后面。

高子健輕輕地咳了一聲，說：“媽。小佳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樓梯有點滑……”

“子鍵，”阿姨直接打斷了高子健的話，說：“來之前你爸和你劉伯伯也通過電話了，人家詩涵一個勁的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不然的話，你爸肯定要扒了你的皮。”

高子健從病床上站了起來，拉著阿姨的手，說：“媽，你兒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劉詩涵只是個小妹妹。”

“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夜城就交給大樹他們處理，不要經常到那種地方，傳出去了名聲也不好，更不能……”阿姨說著話，又看了我一眼，繼續說：“談戀愛了，也要有個分寸，哪家丈母娘也不喜歡打來打去的女婿，明白嗎？”

是我想多了嗎？哪家丈母娘也不喜歡打來打去的女婿？這是在告訴我，哪家的婆婆，都不喜歡從樓梯上滾下來媳婦？

我輕輕地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高子健拉著阿姨朝病房外走，高子健回過頭，對我擠了擠眼，我立即跟上去，將阿姨送到了高叔叔的病房。

高子健算是兩頭跑，送走了阿姨，又將我送了回來，坐在病床上，我瞥了一眼剛才阿姨坐的凳子，問高子健：“高子健，我的表現是不是太遜了？我剛才，很緊張，我……”

“一家人，什么表現遜不遜的，我媽平時話也多，這不是我給他惹了麻煩了嗎？乖，別多想……”高子健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發，說。

“都是我惹的麻煩，對不起……”

“說什么呢？我高子健就是喜歡給陳小佳處理麻煩，我樂意，誰也管不著！”高子健捏著我的耳朵，笑著說。

被高子健這么一逗，我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笑著說：“你快去阿姨那里吧，她現在肯定想跟你多聊聊。”

高子健點了點頭，將我抱到床上，在我的額頭一吻，蓋好被子，轉身走出了病房。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

且不說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就說阿姨那一個眼神，都讓我覺得不安。

女人的直覺都是敏銳的，我忽然覺得，未來生活里，這個婆婆，可能會……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榴蓮，她一方面安慰我，說我想多了，另一方面，又給我出謀劃策了。

她說，反正見都見了，不如自然大方一點，與其戰戰兢兢，不如做回真我，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不會故意給我找不快活，除非，他不想要他的兒子了。

婆媳間的話題總是不斷，這廂我和高子健兩個人的問題還沒有處理好，又來了一個婆婆，怎么會不讓我混亂。

早上做了體檢，拍了X光照了CT之后，醫生說并無大礙，我就準備出院了。只要一想到我隔壁隔壁的隔壁就是未來的公公婆婆，我腦門上的那股壓力就不得而來。

榴蓮也建議我出院，她說我和高子健的戀情還處于初期，沒有必要和婆婆過早的接觸。我去辦了出院手續，速戰速決時，去醫院對面的超市買了水果和補品，給叔叔阿姨送去。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病房里面傳來的歡聲笑語。

高子健去上班了，高子然在上課，那這笑聲？

“咦？小佳姐，你來了？”一個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抬起頭看去，就看到了手上綁著繃帶的劉詩涵笑顏明媚的看著我。

“恩，”我輕輕地點點頭，將水果籃和補品拎了進來，看著病床上的高叔叔，還有站在一旁的阿姨，說：“叔叔阿姨，今天我出院，過來看看你們。”

在同一個醫院，說出這句話，總覺得別扭。

“恩，”阿姨看了我一眼，說：“年輕就是好，瞧瞧我們，真的老了。”

“阿姨，你看你，你哪里老了，上次我們去做指甲，導購還說你像我姐姐，是不是？”劉詩涵直接接上了阿姨的話，根本沒有我插話的份。

我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高叔叔，雖然他是病人，可是身上那股從內而外的氣勢是掩藏不了的，特別是那雙深沉的黑眸，看的我心里面慌慌的。

高子健不在，劉詩涵比我和二老的關系更親密，我在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于是，我找了個借口，跟叔叔阿姨打了招呼，就朝病房外走。

劉詩涵叫住了我，跟著身后的叔叔阿姨說：“叔叔阿姨，我去送一送小佳姐，你們先呆著，一會傭人會過來送餐。”

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二老聽的，還是說給我聽得。不過現在這個并不重要，離開這里，出去喘口氣，才更為重要。

劉詩涵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直到走到了樓梯口，她才開口說：“姐姐，小心點，樓梯滑，路也滑。”

我轉過頭看著劉詩涵，笑著說：“謝謝。”

“不用謝，最近兩天下雨，姐姐擠公交，坐車什么的，都要小心。”劉詩涵昂了昂下巴。聲音里帶著關切。

我點了點頭，說：“我先走了。”

“哦，我想起來了，”劉詩涵的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說：“聽說你和我表姐是大學室友，對嗎？”

表姐？室友？

“劉美婷，你應該認識，上次她訂婚典我回來的，我表姐夫，你應該也認識吧？”劉詩涵抬起頭，找頭頂上眨了眨眼，說：“好像，叫什么石磊，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