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大哥哥, 你是那個總士嗎？】
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說是不出總士的預料……
就算是次元不同的兩個世界，但各位長輩以及各位同僚, 還是沒怎麼爲難自己——如同審問會的會議, 以及隨後一系列大大小小的身體檢查。
倒是已經晉升到Alvis管理層的劍司在見到還是少年組制服打扮的總士後, 沒頭沒腦地, 發出了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嘆：“看到這個模樣的總士, 忽然覺得自己年輕了好幾年。”
因爲距離第四次蒼穹作戰的結束，眼下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
看到會議室裡的人員，總士也有些好奇地問了劍司一句：“要老師她人呢？”
劍司咬牙沉默了下, 最後還是強裝鎮定地回答：“要老師她……已經不在了。”
總士意外地瞪得大了眼，隨後是低斂著眼神嘆了句：“是嗎……”
以上, 就是總士到海神島Alvis之後主要的經歷。
——爲什麼, [牽牛星]會這樣把自己帶到這邊世界？
——還有, 卡到底哪去了？
——還有，你也到哪去了呢, 一騎？
這三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總士的心頭。
因爲卡的失蹤，先前在[樂園]中安靜地等待的總士，甚至懷疑過“這個世界其實只是[牽牛星]暫時捏造出來的世界”這種腦洞感覺有點大的假設，只不過仔細一想……
其實, 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存在, 對總士來說, 根本不是需要在意的重點。
不過就事論事來說：對於[皆城總士]他現在最需要的, 首先是搞明白[牽牛星]的意圖, 與此同時，是把卡找回來——把他那邊世界的[一騎]找回來；最後, 離開這個世界。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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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從玄關那邊傳來的拉門聲響，一騎探頭出去，見到來者是總士後，他熱情地招呼道：“歡迎回來，辛苦了，總士。”
總士頓了下，以微妙的延遲應道：“我回來了。”
走入客廳後，總士見到一騎正是有條不紊地一邊忙碌張羅，一邊說：“衣物和牀鋪，我都收拾好了。總士你請自便，當作是自己家裡就好。”
總士客氣地躬身回道：“謝謝，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打擾了。”
誰知道，回頭看到如此客氣的總士，這下就輪到一騎莫名地小小一愣。
這時——
“一騎。”
聽到這聲清亮的童音，然後又感覺到衣角被抓住搖了搖，猛然反應過來的一騎又連忙低下頭，語氣柔和地問道：“怎麼了，總士？”
小傢伙昂起腦袋，問：“今晚，我想跟這個大哥哥一起睡，可以嗎一騎？”
“誒？”一騎有些意外，之後緩緩地擡頭看向總士，有點擔心地徵詢：“可以麼？”
總士點點頭，“嗯，沒關係。”
一騎鬆了口氣，微笑起來，“那就麻煩你了。”
定定地看著這般勞心的一騎，總士有五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之後是慢悠悠地開口：“一騎，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一騎疑惑地眨眨眼，等待下文。
總士一本正經地把話說完：“現在的你，越來越像一位媽媽？”
“……呃！”一騎頓時是紅炸了臉，整個人更像是要炸毛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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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中。
雖然是已經關了房燈，但那一大一小、長得十分相像的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仰躺在榻榻米的地鋪上，以同樣的姿勢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
只不過這陣安靜，微妙地像是有什麼在無聲醞釀涌動。
“吶、大哥哥……”
在這一房間的夜暗中，小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聲音，清晰地傳到總士耳內。
——終於開口了嗎？
帶著不出所料的心情，總士表面上不過是雲淡風輕地問了聲：“嗯？”
雖然是看不清對方，但小傢伙還是扭頭看向總士躺著的方向，異常平靜地問：“大哥哥你不是一騎在等著的那個總士嗎？”
面對這個問題，總士在房間的黑暗中，一時間沒有說話。
“大哥哥你的眼睛上也有傷痕。”
見到總士沒有回答，小傢伙以孩子氣的執拗，繼續著自己的“追擊”。
這時，始終沉靜的總士不答反問：“爲什麼問這個問題？”
小傢伙乖乖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爲有時候，一騎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
“你明白[寂寞]這個詞的意思？”話雖然是這樣問，只不過從總士的聲音中，完全聽不出驚訝的感覺。
“是真矢姐姐告訴我的。”小傢伙乖巧地解釋，“我問過真矢姐姐，一騎這樣子，算是怎麼回事。後來，真矢姐姐就告訴了我這個詞。”
“那，這跟[我是不是那個總士]，有什麼關係？”總士的語氣倒是始終平穩。
“因爲……”已經表現出動搖的小傢伙則是囁嚅著說，“很多人都是這樣說的……我跟那個總士很像……”
“所以？”總士語氣溫和地耐心追問。
“大哥哥，我是誰？”小傢伙忍不住自己的問題。
（—從一開始，我就不存在的。—）
這是多年之前，還是小孩子的總士跟同樣還是小孩的一騎，說過的話。
之後，就是總士試圖同化一騎這件事。
想起這件事，總士的眼神瞬了瞬，不過說話的語氣倒是始終的平靜：“你是總士。你也是你，你就在這裡。”
小傢伙好像是被這個說法吸引了注意力，“如果我就是那個總士，一騎會不會就不再寂寞？”
回想起當初差點把一騎同化掉的、年幼的自己，總士說：“人生來是就是寂寞，所以個體與個體之間，才需要[對話]。”
“我聽不懂……”小傢伙的話音又低下去了。
“也就是，你不需要爲了不讓一騎寂寞，而讓自己變成那個總士。”總士頓了頓，然後纔多加一句，“一騎也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
“是嗎……”小傢伙的呢喃在黑暗中傳來，聽起來無辜而又彷徨。
“回到你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是不是這個一騎的總士？”這話剛開了頭，總士又是沉默了下，最終只是蹦出一句，“我只能說，很抱歉。”
原本“追擊”的感覺頓時停下來了。
房間內又再恢復安靜。
這份沉默持續良久。
最終，總士聽到被褥悉悉索索的聲響。
小傢伙把自己的小腦袋扭了回去，繼續看著被夜暗蒙蓋的天花板。
“大哥哥你不用道歉。”
小傢伙的聲音聽來如此清亮，不帶迷惑，裡頭卻透著這個年齡段難以掩飾的失落。
始終仰躺著的總士沉默地轉了轉眼神，最後還是伸出手，帶著些許安慰的成分，輕輕地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
“很晚了，睡吧。”
“嗯……”
在這個重新安靜下來的房間外，一直跪坐在門邊的一騎抿出一個含義複雜的微笑，傷感地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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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
總士沒有看到一騎，卻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是在一個晦暗的空間。
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一個身影。
他們二人之間好像是隔著什麼，透明，卻又確實存在的阻隔。
當總士醒來後，他沒有說話，只是神情變得很是凝重。
那個地方，總士當然記得。
——存在與無的[地平線]……那個[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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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總士可謂是充分發揮自己的多線並行腦的優勢：一邊領著小傢伙，一邊留意探索隊彙報回來的各種情報。
“原來在這邊世界，Mark.Nicht還在？”總士對此有些意外。
一騎點點頭，隨即又好奇地反問：“難道總士你那邊的世界不是？”
“嗯……”提起那個各種意義上有些麻煩的存在，總士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複雜，“在我那邊，Mark.Nicht原本是被Mark.Sein同化了，之後有莫名其妙地變成了跟一騎類似的存在……”
本來是打算直接去[無憂樹]樹下，直接去Mark.Nicht那邊探看，只不過考慮到那個地帶比較敏感，需要做一大堆準備工作之後，才能靠近。
對此，同樣是身處於管理者立場的總士表示理解以及尊重。於是，今天，一身便服的他纔會如此安定地坐在[樂園]裡。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的皆城總士來到這個世界]——這樣一個消息很快就在Alvis的中高層上傳開了。
於是很多人都想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此今天，[樂園]感覺是挺熱鬧的。
法芙娜小隊的一衆人員，都集中到那裡去了。
正如總士對這邊世界的發展充滿好奇，這邊世界的大家，同樣也是對總士原本所在的平行世界很是好奇。
例如劍司——“那個世界的我和咲良結婚了沒？生了沒？”
那副迫切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有若干年前那個毛毛躁躁的少年的影子……當然，劍司被咲良給出了一記鐵拳的樣子，對總士來說，也是感覺沒有多少區別。
大致聽過總士有關他那邊的講述，一騎露出微笑，真誠地感嘆：“總士真不愧是總士，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是擔當領導的角色，真厲害！”
同樣是聽過總士的大致講述，劍司卻是疑惑地問：“爲什麼能分成兩個不同發展的世界？”
——另一個世界的卡農還是好好地活著啊！
同樣想到這一點，大家的心情都很是複雜。
“大概是因爲在我那邊，有一個奇怪的因素存在。”說到這個，總士不自覺微微蹙起眉頭，“說不定，就是因爲這個因素，我的一騎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誰知道，總士的話音剛落，店裡，安靜下來了。
除了一騎以外，衆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到總士身上。
——哎喲……我的、一騎？
聽到總士這個毫無自覺的說法，衆人的表情一時間變得很是豐富。
——這帶著戀愛的酸臭味的說法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