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前,我已經決定要忘記他,爲什麼現在還在想著他呢,笑著看著鏡子前的自己,只覺得自己很是差勁,雲歌,既然不能做到,何必去輕易承諾,陵哥哥,你是不是又在笑話我了。
終於回到西域的家,一去好多年了,爹孃已是有些蒼老,只覺得自己心如刀割,爹孃是老來得女,對我是那般疼愛,可我卻沒有盡到孝順的本分,餘生,我會遊遍天下,對,和陵哥哥一起,但我要先盡孝道。
爹孃此前老是出去遊山玩水,這次卻也在家中住下,三哥也出奇地沒有跑出去,二哥今日也雲遊回來,一家人終於又要團聚呢,陵哥哥,你還沒見過二哥吧,輕輕撫摸琉璃小屋,他還好嗎,不行,我不能想他,我要忘了他!
“小姐,二公子回來了。”
“二哥!二哥!”我趕緊跑出去,二哥一走便是幾年,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雖然可能是怕孃親看出什麼,但更多的是真的性情山水,我可要好好聽他講講。
正廳,爹已經和二哥在討論了,我纔不管呢,我撲到二哥懷裡,以前最喜歡二哥了,三哥連讓**一下都不行,哼!
“雲歌,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二哥輕輕捏了下自己的臉頰,那麼溫柔,有點像孟玨,不!我不要!我推開了二哥,一個人想跑到外邊,三哥卻擋在了我面前,我這是怎麼了,我已經忘了他了,忘記了!我不敢直視二哥的眼睛。
“二哥,想起不愉快的事了。”還給二哥一個笑臉。
“雲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笑很難看。”
我是怎麼回到閨房已經不知道了,我還沒能忘記他嗎,天上掉下好多掌中雪呢,歸來時一路遊山涉水,原以爲已經把他遺忘了,可是爲什麼總在不經意間又想起他呢。
“雲歌,我在西方尋到不少藥物,娘正在幫你煎藥,你等下試一下,應該可以治好你的病,還有不少藥草,看能否消去你身上的傷疤。”二哥關切地問候好溫暖,不過二哥是怎麼知道的呢,玉中之王此前一直在尋找消除傷疤的藥,結果他都沒有辦法,這藥又能有什麼用呢?
不及細想,三哥便從外面端了一碗湯藥進來,我聞到味道便想離開,但二哥卻按住了我。
“不要,好苦。”我掙扎著想離開,這藥聞著味道便知其苦澀,我絕對不喝,二哥眉頭似乎有些微皺,不過二哥向來最疼我了,他一定不會讓我喝的。
“雲歌,你不喝我就讓三弟餵你喝。”我沒想到二哥語氣如此決絕,三哥那哪是喂,那是灌!看著三哥那副不耐煩的神情,瞬間一個機靈,這會要了我的命的!不行,絕對不行!
“二哥!”二哥這麼嚴肅的表情,還是第一次見呢,我喝就是了,要是玉中之王在,我怎麼又想他了。接過,輕輕抿了一口,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吐掉,但我卻努力吞下,再喝下一口,又經歷一輪痛苦,胃裡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一碗藥不多,但我卻用了近兩個時辰才喝下去,之間幾次幾乎要吐掉,感覺苦得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但在二哥的注視下,還是忍住了,雖說入口極爲苦澀,但可以清晰感受到心肺被滋潤,那種感覺很美好,喝完我只想倒頭睡下,再也不想喝了。
阿竹想將二哥帶來的藥草塗抹在我的傷疤,不行,我自己來,我推開了阿竹,讓她出去,那些醜陋的傷疤是我永遠的痛。
次日,身上有些疼痛,之前每逢寒冷天身上便極爲難受,冬日最難熬了,這次還沒那麼冷就已經疼痛了嗎,不過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疼呢。
“咳咳”,幾口黑血脫口而出,甚是駭人,但,這是什麼藥!拿著孟玨給的醫書翻了又翻,終於在末尾找到了,肺絡受損,肺失清肅,故咳嗽。五情傷心,肝氣鬱結,火上逆犯肺絡,血溢脈外,則爲咳血。外以清肝瀉肺、和絡止血,內要情緒舒緩,心境平和,內外結合,諸法協同,方有滿意之效。切記!切記!情緒舒緩,心境平和!”
“處方:桑葉、牡丹皮、知母、枇杷葉、黃芩、蟬蛻……”這是玉中之王的字,這藥裡基本就是這幾位藥,大體相同卻還有一些其他藥,是什麼呢,二哥就是二哥,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積累在肺部的淤血若能清除,再加以藥膳細細養護,病將根治不久矣!
四個月左右,當我再次將藥草塗抹在身上時,身上那些醜陋的傷疤不再那麼刺眼,我終於又可以在水中自在游泳了呢,屋外不遠有條小河,以前最喜歡在裡面游來游去,但到家後卻完全不敢來此地,不敢脫衣,不敢下水,現在終於不必如此了,似是心頭原有的大石也終於不再那麼沉重。
在河裡不覺得冷,但起來確是一個機靈,趕緊穿上衣服,靜靜坐著一個大石上,發在冷風中微揚,逐漸糾纏紛亂,雪白纖細的手裡,正是烏黑的發繩,其上掛著一副女子的耳墜,觸手溫柔,我雙手合十,放在心頭,感受陣陣溫暖。
“陵哥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