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所謂的冒險一試,就是準備要化開他的肉身。
肉身,那是修士的根本。
從煉氣一直修行,到築基,到金丹,到元嬰……
就算是有了元嬰,肉身依然還是修士的根本。
因爲元嬰脫離了肉身也存活不了多久,如果肉身滅亡,那麼元嬰是不可能存活多久的,必須要重新找一個肉身。
這就是傳說中的奪舍。
又或者,不奪舍又不想滅亡的話,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修習鬼道功法,以後成就鬼仙。
韓嘯這回放手一搏,早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準備。
如果肉身實在是壞了,那麼,他就只好修習鬼道功法了。
幸好,他之前爲收魂塔裡的妖魂準備了鬼道功法……
“我一向不賭運氣,這回希望……運氣不會這麼差,分解吧……”
人人都說,鳳凰浴火重生,現在韓嘯就在賭這一把了。
身體,在靈力的催動下,化開了,分解成了一個個最爲原始的粒子……
肉身,不再爲肉,骨頭不再爲骨,血液不再是血,而是化爲了比肉比骨比血還要細小的粒子……
你說是原子也行,說是電子也對,反正,就是最原始的粒子。
第一次,自己拆了自己的感覺,很痛苦。
修仙修仙,這一不叫小修成了鬼可就慘了。
現在的韓嘯只剩下了元嬰,元嬰,也有叫法,就元神,他的元神在凝視著身體“從有到無”的全過程,覺得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無過於自己拆了自己了。
“肉身,已經做到了,散而成氣……”
然而,還不夠徹底。
韓嘯的元嬰,也就是元神咬了咬牙,又一次實行了一次殘酷的分解行動……
肉身那是實實在在的痛苦,可是元嬰分解,就更加是一次銷魂濁骨的殘酷了。
韓嘯想咬牙,沒咬到牙,想切齒也沒有切到齒,想叫天,想叫地,但是喉嚨沒有了,聲帶分解了……
分解,分解……
元嬰,也化爲了虛無……
痛苦,結束了。
一切都平靜了。
韓嘯這回是如願以償,徹底地散掉了……
可是,很久,很久,也沒有見他的身體和元嬰再次凝聚成形……
雷城的虛空之中,不再有韓嘯的氣息了,有的,是他分解成粒子這後,那殘破的氣息。
散了……
化神,化神,韓嘯沒有將自己化成神,也沒有化成鬼。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韓嘯就這樣自己把自己給化掉了。
雷城的虛空之中,只留下韓嘯以靈力凝聚成的各式種樣的符陣,還有他的一身法寶、法器、移動空間洞府此時也顯露出來了。
還有,雷靈兒給他的雷霆印記,以及那個據說是承載著雷霆大道法的雷霆符號……
韓嘯的衣物,一切都還在,只是他的身體不在了……
韓嘯的意識也還在,然而,元嬰散了之後,分解肉身以及元嬰的痛苦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現在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再次將自己的元神以及肉身凝聚起來了。
“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成功了,沒有錯。
韓嘯的方法是正確的,用這樣的方法,他的確可以成功地一步踏入了化神的境界,肉體和元嬰都達到了散而成氣的境界。
然而,他又失敗了。
他只能散而成氣,不再有力量再一次聚而成形了。
力量,他需要力量……
然而,韓嘯聚集不到力量,他,越來越虛弱了。
最後,虛弱到,連意識都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了……
“要完了嗎?”
韓嘯過往的一切,在這個時候,猶如電影一樣,快速地在他有意識中閃過,一切,都沒有遺漏——從地球到小世界,再到大世界的西靈大陸……
這種事情,韓嘯經歷過一次,他知道,這是死之前會經歷的事情。
也就是說,沒有意外的話,他這是又要再死一次了……
這一次,還會再有靈魂穿越嗎?
這一次,還會再有噩夢相隨嗎?
……
韓嘯就快要完蛋了,沒有人知道。
外面的人,有的人知道他進了雷域,但是,沒有人知道他還進了雷域之中一個叫做雷城的地方。
更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已經快要完蛋了。
“天工院,不再是我的了……”
“小雪、小舞、劍如顏、方清薇……這些女人也不再是我的了……”
“我的移動空間洞府還沒有完工……”
“我的噩夢還沒有得到合理的解釋……”
“長生不死是什麼樣的境界,也與我無關了……”
“雷靈兒的事情,我幫不了她了……”
“還有她的雷霆大道法,我還沒有領悟,現在看來沒有機會了……”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還會嘗試嗎?”
“以前,多少次嘗試,多少次失敗都無所謂。因爲,那些失敗,失敗了之後還可以重來無數次,可是這一回失敗,卻沒有了重新的機會了。”
“不,應該說,我沒有完全失敗,我的方法是對的,只是,我沒有了力量……”
“沒有力量,再將我的肉身,我的元嬰,也就是元神重新凝聚起來了而已……”
“力量……”
“力量……”
別人渴望財富,渴望美人,渴望地位,渴望長生,現在的韓嘯,渴望力量!
可是,肉體已經化成爲氣,無神已經分爲了虛無,他從哪裡得到力量?
武道,沒有肉身了,何以施展?
黑虎掏心?
長虹貫日?
龍象十三式?
太極十三式?
形意拳?
八卦掌?
還是降龍十八掌?
拳法?掌法?劍法?
一切都無從施展了,因爲,施展這些武技的載體——肉身已經化了,散而成氣,不再凝聚。
法術?
神通?
符文大手印?
也無從施展了,因爲不但只是肉身,現在連元嬰,也就是元神也都散了……
散了,聚不了啦。
一盤散沙,何來力量?
“成也好,敗也好,我努力過了,我嘗試過了,我一直在沒有向困難屈服,也沒有向規則低頭,我找到了正確的方法和方向,只是力量不夠,力量不夠罷了……”
韓嘯的意識,從惋惜到不甘,再從不甘到坦然。
接下來,他準備接受現實了。
然而,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這裡,是雷域之主雷靈兒!
“咦,印記、雷符、符陣、法寶、法器、儲物袋,這些,都是韓嘯的東西,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