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趁著四周的人發愣的那一刻,拉著冰月就往里面走,只是她才走幾步,田媽媽就伸手攔在兩人的面前道:“大小姐雖然關心五姨太,但是這里大小姐絕對不能進!”
蘭晴萱的嘴角邊綻出森森寒氣,她冷著聲道:“滾!”
她此時周身的氣度冷得怕人,那幽冷的寒氣直讓攔在她面前的田媽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只是她想起崔氏的吩咐,當下依舊站在那里道:“大小姐不能進去。”
蘭晴萱的眸子里寒霜遍布,她不知道崔氏此時在屋子里會對五姨娘做什么,但是她卻知道讓五姨娘一個人在里面多呆一刻,那就多一分危險,她當下也懶得說話,手里的銀針一動,田媽媽只覺得手上一麻,然后手就不受控制地朝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扇了過去。
蘭晴萱拉著冰月就往里面走,田媽媽今日有一種撞了鬼的感覺,此時在蘭晴萱的身上吃了虧,此時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氣,但是卻也不能把蘭晴萱怎么著,當下大聲道:“大小姐,你對老奴做了什么?老奴不讓你進去是為你好!”
蘭晴萱聽到田媽媽的話只當做是聽到狗在叫。
她和冰月走到門口的時候,崔氏從里面打起簾子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眼里滿是寒霜,另一個則是滿臉的不屑。
田媽媽一看到崔氏忙大聲道:“夫人,我已經跟大小姐說了好多好話,可是大小姐根本就聽不進去我的話,非要進來!也不知她施了什么妖法,竟讓我們自己打自己!”
崔氏側身看了一眼,卻見田媽媽和四個婆子都在伸手狠狠地抽打著自己,那場面不可謂不壯觀,田媽媽在說那句話的時候就連抽了自己好幾記耳光,所以那句話的聲音也一直在顫抖,她不由得又看了蘭晴萱一眼道:“你對她們做了什么?”
蘭晴萱淡淡地道:“沒什么,只是她們幾個方才欲動手打我毀夫人賢德的名聲,我幫夫人管教管教她們罷了。夫人也不用擔心,她們只是暫時如此罷了。對了,她們手上的銀針最好不要亂動,如果亂拔下來的話,她們很可能會死。”
崔氏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在侯府的后宅里,素來是她的一言堂,還從來沒有人敢對她的人下手,蘭晴萱這副淡定而又無比從容的樣子看在她的眼里實在是無比的討厭。
她的眼底綻出森森的冷意,卻笑道:“她們竟如此不懂事?”
蘭晴萱笑道:“是啊,那是因為夫人調教得好。”
她從進侯府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喊過崔氏母親,因為崔氏根本就不配,此時她的這一句夫人可以說是喊得無比的生疏,沒有一分感情。
崔氏強忍住心里的怒氣,對著蘭晴萱微微一笑道:“若是她們不懂事,你給她們一點教訓也就好了。”
蘭晴萱點頭道:“我這人素來記仇,尤其是討厭那種欺到主子頭上的下人,左右都要給她們教訓,那么就給她們留深一點印象吧!她們這樣自己抽自己抽上三天我的氣也就差不多消了,她們想來也就能一輩子記住這件事情了。”
崔氏的眸光剎那間冷了下來,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些婆子自己打自己都打得極狠,此時就一已經有人嘴角被自己抽出血來了,這樣打上三天的話,這些只怕臉上的肉全部會被自己打爛,那滿口的牙只怕也會全部打掉。
她之前雖然知道蘭晴萱的手段,此時發現蘭晴萱狠起來竟也是個極狠的。
她冷著眼將蘭晴萱上下打量了一番,蘭晴萱的嘴噙著淡淡的笑意,由得崔氏看她,只是那雙眼睛里的笑意卻沒有一絲溫度。
崔氏看到這樣的蘭晴萱便覺得眼前的女子怕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為棘手的敵人,她的眼里多了一分寒霜,整個人卻燃起了更高的斗志,那是久居后院一直沒有遇到對手,此時遇到真正的對手后的興奮。
她優雅一笑道:“好啊!難得你有如此的手段,往后這后院你怕是能橫著走了。”
蘭晴萱輕笑道:“夫人說笑了,我又不是屬螃蟹的,又豈有橫著走的本事?再說了,方才這田媽媽還說了,這侯府的后宅是夫人的天下,不管是姨娘還是小姐,個個都得聽從夫人你的安排,若真說要橫著走的話,那個人也應該是夫人!”
崔氏眼里的笑意濃了些道:“你這孩子這話說得當真是尖銳,看來你的生母真的沒有把你教好,若是你年歲小的話,我是不介意教教你如何為人處事,但是你如今到了這個年歲,我也無能為力了,遲些侯爺回來了,可得讓他好好領教一下你的手段。”
“夫人言過其實。”蘭晴萱寸步不讓地道:“我的那些手段和夫人比起來實在是毛毛雨,我娘就算是再不會教人,也絕計不會讓自己已經許了人的女兒還心心念念著其他的男人,我娘更加不會在明知道這種事情是見不得人的情況下,還上趕著去做。若是我娘還在世的話,我想她也不介意教教夫人如何做人,在夫人做錯事情的時候估計還會拉夫人一把。”
崔氏的面色微變,屋子里又傳來了五姨娘的慘叫聲。
冰月急道:“請夫人讓我進去照顧五姨娘!”
崔氏此時的身子就堵在門口,她若不讓的話,冰月和蘭晴萱都不可能走得進去。
崔氏笑了笑道:“怎么?你們都不放心讓我來照顧疏影嗎?”
蘭晴萱笑道:“不敢。”
她嘴里說著不敢,眸光卻如刀一般在崔氏的臉上割過。
崔氏的眼里笑意更濃了些道:“侯府這么多的女兒,你的性子最合我的脾胃,晴萱,你今日該不會也想進去吧?”
蘭晴萱淡笑道:“讓夫人抬愛了,我能得夫人如此的評價心里也著實開心,我在這里左右也沒有事情,進去看看也無妨。”
“你素來是個有主見的女子,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想你心里必定是極清楚的,你今日里這般來鬧這件事情,想來是怕我對付疏影吧?”
“不敢。”蘭晴萱依舊口氣淡漠。
崔氏笑道:“你嘴里說不敢,心里怕是就是這么想的。”
蘭晴萱微微一笑,并不否認她的這句話。
崔氏的眸光微微一斂后道:“今日里你們要進去也可以,這里原本都是我的人,我已經請了最好的穩婆和大夫,屋子里再也呆不了其他的人,你們若是要進去的話,那么我所有的人就得出來,有些沒必要的風險我沒有必要去擔。”
蘭晴萱聽到崔氏的這句話瞳孔縮了縮,眼里的怒氣剎那間就漫了上來。
到此時,她已經徹底明白今日的事情就是一場陰謀。
之前田媽媽在院子里對她們百般為難不過是在做戲要引她上勾,不過是激起她的血性,激得她不得不進來一探究竟。
而崔氏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攔住她們,而是讓她們進去。
她們進去,崔氏出來,那么五姨娘的事情崔氏就能摘得干干凈凈,所以如果五姨娘要是出事的話,崔氏可以在鳳姬天的面前說,是她們非要進去,她已經盡力了,是蘭晴萱她們害死了五姨娘。
而她們若是臨陣退縮不進去的話,崔氏必定會說原本五姨娘好好的,是因為她們鬧得太厲害了,她一時分了神,五姨娘這才出了事。
所以此時她們不管怎么選,崔氏都可以將所有的事情賴在她的身上。
崔氏此時放她們進去,不過是因為知道五姨娘中了子禍,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五姨娘的事情與其說是崔氏要五姨娘的命,倒不如說是崔氏想借著五姨娘的事情將蘭晴萱扳倒。
蘭晴萱之前還在想子禍到底是誰下的,到此時結果已經無比明顯了。
而這件事情,蘭晴萱知道是在她最初和五姨娘見面的時候,崔氏就已經開始布置,這手段之黑,心腸之狠,計劃之周密可見一斑。
只是這件事情崔氏終究有估錯的地方,那就是蘭晴萱早已找到了子禍之毒的法子,對于崔氏的這個計劃蘭晴萱并不怕跳進這個專為她埋的陷阱。
只是這一出戲唱到這一步,蘭晴萱覺得她若是不認真演好,實在是有愧崔氏的“良苦用心”。
蘭晴萱的眼里的笑意濃了些,她問道:“夫人說的把所有人帶走,指的是哪些人?”
“當在是我帶過來的所有的人。”崔氏淡淡地道:“我做事素來周全,不想有任何閃失,也容不得任何風險,疏影就快要生了,你們要不要進去隨你們的便。”
冰月雖然心里掛念五姨娘,之前一直極為急迫的想要進去,此時卻也發現了異常,她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蘭晴萱,眸間的擔憂滿滿。
蘭晴萱淡笑道:“我之前聽說夫人是極為仁厚,可是眼下看來夫人似乎并不如我們想像中的那么仁厚。”
崔氏掀眉看著她道:“我的仁厚只能能看得懂仁厚的人看,你看不懂,那我也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