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之前見過皇帝寢宮下面的那條密道,她問道:“他會不會是從那條密道里進來的?”
“不可能。”簡鈺答道:“我在里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了,所以特意看了一眼那條密道的出口,昨日我們離開之后我就讓人把那里封上了,那人就算知道那條密道,也不可能進得來,就算他能進得來,也會將出口處破壞掉,可是那里完好無損?!?
蘭晴萱輕抿了一下唇后道:“而我們離開的時候,將皇帝的寢宮細細看過一遍,里面根本就沒有藏人的地方,所以這個可能性也要排除掉?!?
簡鈺的眼里若有所思,蘭晴萱看了他一眼道:“這樣算的話,那么那個人就只可能是個武林高手,他在不驚動你的暗衛(wèi)的情況下,直接就進了皇帝的寢宮?!?
簡鈺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實在是想不出來,京中還有誰有如此高明的武功。
蘭晴萱又有些好奇地道:“按照錦秀和錦娘的說法,那個在幕后操控之人應該是個男子,可是他若是男子的話,手里又怎么會戴這么條只有女子才會戴的手鏈?”
簡鈺的眸光深了些后道:“如果那人是個男子的話,他戴著這條手鏈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條手鏈是他心上的,且他對他的心上人用情極深?!?
蘭晴萱覺得他這個可能性是成立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還記得皇后當時是猜銘牌上是什么字嗎?”
“笙?!焙嗏暣鸬?。
他說完之后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詫。
“簡笙。”蘭晴萱又做了這個補充。
簡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輕抿了一下唇,他微有些猶豫地道:“簡笙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皇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猜測?”
蘭晴萱搖頭道:“我也覺得很奇怪?!?
簡鈺的眸光微斂道:“這世上名字里有笙這個字的人很多,未必就是簡笙?!?
“是的?!碧m晴萱嘆道:“只是我們方才一聽到這個笙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簡笙,而這手鏈是女子用的東西,那么也就說明那女子的心上人名字里有笙這個字?!?
簡鈺輕點了一下頭,又補充了一句:“皇后之前曾給了我們一個刻有靜字和笙字的玉簪,所以這兩件事情很容易聯(lián)系到一起?!?
蘭晴萱嘆道:“是啊,這兩件事情的確是很容易讓人聯(lián)系到一起,畢竟皇族中人,名字中有笙字的似乎只有簡笙一人?!?
簡鈺的眼里有了幾分復雜,他咬著牙道:“最重要的是,這世上叫這個名字,有這樣謀略和智慧的人也并不多。”
蘭晴萱輕咬著唇道:“的確如此,所以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攤開了看?!?
簡鈺的眸子里有了幾分冷意:“還可以大膽的設想,如果簡鈺沒有死的話。”
蘭晴萱此時和他的想法一樣,卻又道:“但是這事細想又有很多漏洞,簡笙是親王,他的生死關系重大,如果他當時只是詐死的話,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最重要的,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么他又為什么要那樣做?”
“我方才也想不通這一層?!焙嗏曒p聲道:“當年的事情,就數(shù)姑姑最熟悉,可是姑姑已經(jīng)……”
蘭晴萱的眼里也滿是疑問,她想了想后道:“其實我最想不通的,如果那幕后之人真的是簡笙的話,他是你的親生父親,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局,這些局其實對你的影響是最大的?!?
簡鈺輕輕揉了揉眉心道:“是的,我也想不通這一層,所以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若按這些推論的話,那幕后之人不可能是簡笙。”
“是的?!碧m晴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可是那人若不是簡笙的話,又會是誰?”
兩人說了那么多,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兩人的心里無比糾結。
簡鈺輕擁著蘭晴萱道:“這些事情此時還沒有眉目,皇帝新喪,明日必定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他知道其實不止明日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往后的幾天朝中必定會有大的動蕩,兩人此時需保存體力來應付那一連串的事情。
只是就算兩人都有這樣的心思,但是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又如何能睡得著,就算是閉上眼睛心也難以平靜下來,腦袋也會不自覺地去想這些事情。
皇帝的死有太多的迷團,那個迷團好像就要拔開了一般,卻又還隔著一層迷霧,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
簡心如今是新君,依著大秦的規(guī)矩,他這個新君在皇帝去后是要單獨守在皇帝的靈前一天一夜,用大秦的話來講,就是聽皇帝的冥訓。
這一天一夜,其他的皇子和公主都是不能過來的。
所以此刻皇帝的寢宮內(nèi),只有簡心一人,就連皇后此時也被請到了其他的宮殿。
他此時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復雜,他的心里其實一直都不太平靜,就算他之前早就有所準備,但是皇帝此時這樣死了,他還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一個人守在皇帝的靈前,看著里面已漸浮尸斑,但是面上卻滿是驚恐的皇帝,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猜測,那些猜測有好有壞,讓他幾乎抓狂。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父皇,你到底是怎么死?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是被簡鈺毒死的。”一記略有些冰冷的聲音傳來,那記聲音帶著幾分蒼老和悲涼。
簡心大驚,直接站了起來,大聲道:“誰在說話?”
屋子里一片靜謚,只有四周傳來寂寂的風聲,透著幾分詭異,還有幾分蒼涼的味道。
值守的宮女太監(jiān)一聽到他的聲音忙過來道:“皇上,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你們方才聽到有人說話嗎?”簡心問道。
值守的宮女和太監(jiān)都答道:“沒有??!方才奴才們只聽到皇上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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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心的眉頭微皺,難不成方才是他的幻覺?
只是方才那句話他聽得是那么的真切,不可能是幻覺。
簡心輕咬了一下唇,又問了一句:“方才你們看到有人進來嗎?”
宮女太監(jiān)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集體搖了遙頭。
因為皇帝新喪,宮里的防守比起往日來還要嚴得多,他們的確是沒有看到任何人進來。
簡心輕輕揉了一下太陽穴,掌事太監(jiān)道:“皇上,想來是你因為先帝駕崩心里太過難過,所以就生出了幻覺,你若是身子不適,就先休息一會?!?
簡心搖頭道:“朕再在這里陪一陪父皇?!?
掌事太監(jiān)有些不放心,便道:“那奴才也在里面陪著皇上吧!”
簡心想起方才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詭異,于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雖然如今已經(jīng)是大秦的君王了,但是他現(xiàn)在畢竟只有十三歲,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還是一個孩子。
簡心重新坐下,方才他聽到的那句話還在他的耳畔回蕩,那種感覺其實很不好,就算他不愿意多想,此時也不由得會想,方才他之所以會聽到那句話,是不是皇帝跟他說的?
這個念頭一冒進他的腦海,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
若皇帝真的是簡鈺殺的話,那么這皇家也顯得太過無情了些。
只是他的理智又告訴他,這一切似乎不能這么去想,因為皇帝死時,簡鈺根本就不在宮里,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時間。
且皇帝的手里還抓著一條手鏈,那條手鏈也可以證實并不是皇后的,那么就有其他人進來,所以皇帝應該是被那個闖進來的人殺了的。
簡心這么一想,心里又安定了幾分,只是在他的心里又終究有些不得安寧,那從心里冒出來的懷疑似乎又有些不太對勁。
簡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到此時他倒有些明白皇帝在位時為什么會那么多疑。
簡心之前還沒有太多的感覺,此時當身邊的人都喚他為皇上的時候,他便有了一種居于最高位的清冷和孤獨。
他此時心里也是猶豫的,他到底要不要再相信簡鈺,他心里此時也是有些糊涂的,往后他的帝王之路他到底要怎樣走下去。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眉心,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皇后此時在她自己的寢宮里,在這一刻,她的心里其實是極度不安的,這不安的根源一部分是因為簡仁到此時還沒有回來,另一部分則是那一條手鏈,她猜的那個字,她不知道會讓簡鈺和蘭晴萱想到多少事情,但是至少會透露出來一些不該透露的消息。
她不知道那些消息的透露會對后面的諸多事情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
還有,她也不知道那個幕后之人到底存的是什么樣的心思。
這一夜,注定是眾人的不眠之夜。
錦秀已死,皇后的身邊已經(jīng)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
在這一刻,皇后的心里其實是有些孤寂的,她和皇帝雖然并沒有太多的感情,中間也許還存了不少的恨意,但是當她今夜看到皇帝那張驚恐的臉時,她的心里其實也是極度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