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謝嫻的仇恨
見余琳如此回答,余晚也不再強求,隨即開口道:
“你確定你的愿望是這個?你可想好了,當(dāng)日我可是發(fā)了天道誓言也要絕了你我的因果關(guān)系的,若是你真許了這個的話,反倒是我受了益處,等我應(yīng)下,可就再也沒有了反悔的機會了啊。”
“確實沒了,就這個吧,我本就不在意。”余琳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道。
余晚:……
“好吧,那我便應(yīng)下當(dāng)日之約,做我力所能及的事,而你許下的愿望便是不要我的法身尸骨無存,那么有生之年,盡量確保我法身不被人大卸八塊,以此解除曾經(jīng)對余琳仙君的承諾。”余晚很是誠懇的說著。
“嗡!”的一聲,一道無形虛幻的白光,竟從余晚體內(nèi)擴散開來!
而余晚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加注在她身上的那條誓言,就此消失不見了。
感覺到身體和神識都瞬間輕松許多的余晚,對著余琳打趣道:
“誓言已解除,再沒有你反悔的機會了啊,從我這里開始便不欠你什么了。”
余琳無語不屑的勾唇一笑,算是給余晚的回應(yīng)了。
之后二人又閑聊了一段時間,余晚便請辭離開了余琳的船舟。
她同樣祭出一艘船來,正是當(dāng)初載妙弗他們前來懸空寺的那艘船,也在玄天宗駐地這里落下,并入內(nèi)設(shè)了隔絕結(jié)界,靜修起來……
就在余晚同余琳交談之際,謝嫻卻換裝遮臉,單獨去了坊市走動。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去了散修他們宿營之地,并觸碰了一處結(jié)界后,整個人便隱身入了那結(jié)界中……
謝嫻入內(nèi)之后,這里結(jié)界內(nèi)的面積不小,因為隱身功能,根本顯現(xiàn)不出來內(nèi)里情況。
這里同樣排排放這幾艘船和幾個形狀怪異漆黑的法器排列開來。
而謝嫻的到來,引起在場幾個坐在地上,且衣著不一之人的警覺來,個個皆都從閑散坐姿上,立即十分戒備的彈跳而起!
還未等他們開口說話呢,看到他們這群小金丹這般警覺,謝嫻不由輕扯唇角無聲嗤笑一聲后,率先開口道:
“本尊要見你們殿主。”
幾人相視一眼后,有一個金丹修士則直奔其中一艘飛船而去。
不過一會兒,他回來的時候,對著謝嫻說道:
“殿主有請,這位仙君自可入內(nèi)。”
謝嫻也不耽擱,邁開步子一個縱身飛躍,直奔剛剛那金丹所去的飛舟夾板而去……
入了船艙,整個艙內(nèi)除了她入口之處,其他都是門窗緊閉不見光,只在船艙角落里,零星的放置了幾枚泛著幽藍(lán)光芒的夜明珠照亮。
在這昏暗的幽光之下襯托著整個船艙,都顯得十分壓抑和陰森。
看到這樣的場景,謝嫻不適的微微蹙了蹙眉頭,只是一瞬的不爽,很快又恢復(fù)之前的沉靜之色,并對著在黑暗的船艙盡頭,那個盤曲而坐在床榻上,一身黑衣廣袖,面容皆都隱身黑暗中,但卻散發(fā)著極為陰沉又有壓迫感的強勢男人。
謝嫻抬眼看過去,很是平靜的行禮問安道:
“謝嫻見過殿主。”
“你怎么來了?此處你來,若是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要暴露了你的身份?!”
說話之人聲色渾厚,一聽聲音,便是知曉不是個年輕人能發(fā)出來的。
再加上他的口氣面對化神境界的謝嫻時,竟還帶有不悅的斥責(zé)之意,可見此人修為定然高于謝嫻。
可反觀謝嫻,即便面對比她修為高的修士,但她的眼神還有神態(tài),皆都十分平靜,而這股平靜當(dāng)中,竟還帶有點一絲不屑之意。
只聽謝嫻直奔主題道:
“余晚來了東北部,人就在這東淮村里,我來此就是為了提醒你們,若是想要動手就盡快,她好似已經(jīng)懷疑到了我身上!無論如何,這次不能再讓她活著離開!”
謝嫻說到最后,雙手不自覺的緊攥成拳,眼神更是透過一絲陰狠且又危險的精光,恨不得余晚若是站在她面前,她那眼神就能將余晚,凌遲處死了一般的狠絕。
聽到謝嫻的話,反倒是那渾厚的男聲,口中帶著不屑,再次開口道:
“哼,還用你說,她一入這東淮村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了,而你明知自己被人懷疑,竟還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找上我們,也不怕連累我們讓計劃失敗?!
謝嫻,別說有魔宗圣子給你撐腰,你就不把親爹放眼里了,說到底你我是一家人,更都是上了魔宗這條船的人,下次做事最好動動腦子!再有下次,哪怕本尊是你親爹,哪怕你有魔子相護,照樣嚴(yán)懲不貸!”
謝嫻聽著這個自稱是她親爹的合體境界的魔修,正是帶著凌姑和謝凜一同入了魔宗的謝安遠(yuǎn)。
這次謝安遠(yuǎn)受命魔宗宗主之令前來東淮湖,就是為了那第三枚界碑碎片的。
而為他們做內(nèi)應(yīng)之人,正是謝嫻。
謝安遠(yuǎn)來時所帶的魔修,都是特意用秘法隱去了魔氣,再加上他們算起來是半魔之人,入東淮村結(jié)界時,由謝嫻開啟陣法入內(nèi)有保障,這才長居于東淮村,聽大家交涉關(guān)于第三枚界碑碎片的進(jìn)展的。
余晚與界碑碎片的事,謝嫻毫無保留的都同謝安遠(yuǎn)說了。
所以,這次余晚的到來,他們自然也盯上了她!
他們不管是魔修還是修真界的修士,這幾年來都找遍了東部的每一寸土地,可終究是沒人能發(fā)現(xiàn)這枚碎片的。
也許在東北部,真正能再次找到界碑碎片的話,余晚也許就是個契機!
而看到余晚的到來,謝安遠(yuǎn)是興奮的!
他知曉界碑碎片,私心中,他更想要得到它!
有了它,再吸入界碑碎片的天地靈氣的力量,此方世界里,什么魔宗、什么修真界,通通再也無法壓制于他了!
可這樣的私心,他不能暴露出來,哪怕神識也不能輕易去如此想。
畢竟魔宗之所以這么容易就能接受他們,除去讓他們變成魔修無法反悔之外,為了避免他們變強不受控制,特意在他們的識海里,都下了極品的禁制。
這一點,余晚在收拾凌姑和謝凜的時候,尤為明顯。他們的識海都被下了禁制,一碰就會摧毀似的炸裂開來,自然謝安遠(yuǎn)也不例外。
謝安遠(yuǎn)和謝嫻,明明是父女倆,原本以為謝嫻之所以對余晚有敵意,就是因為謝家因余晚的舉報而被查,她是為謝家家族被覆滅而記恨余晚的。
畢竟這謝家也不禁得住查,這一查才發(fā)現(xiàn)整個謝家大多數(shù)族中高層之人,皆都在為魔宗服務(wù)。
當(dāng)時單純的她,一直不被族中重視,沒有后臺支撐的她,更是受到來此族中有地位的孩子欺負(fù)!
就連謝凜也不例外,只不過謝凜雖看不上這個親庶妹,但他并沒有無時無刻的欺負(fù)她,終究還是無視她頗多。
而謝嫻自從自家姨娘死后,唯一對她最好的就是奶娘了。
她煉氣期宗門大比的時候,除了渴望得到父親謝安遠(yuǎn)的父愛,哪怕是他的認(rèn)可也成,所以她十分努力的想要贏得比賽。
比賽是贏了,名額她也拿到了,可當(dāng)她望向臺上觀席的謝安遠(yuǎn)時,竟從未從他臉上看到一丁點為她而喜的神情。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謝凜的身上,從那以后,她再也不奢望得到謝安遠(yuǎn)的重視。
那時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只有筑基期的奶娘,能長長久久的陪她一起活下去。
因此,謝嫻之后十分努力修煉,就是希望多掙靈石,多買丹藥來幫助資質(zhì)本就不好的奶娘,一點一點的脫胎換骨,讓她洗精伐髓然后晉階金丹或是更高的元嬰化神,一直一直的陪著她。
這幾乎快成了謝嫻的執(zhí)念和最在意的事了。
可是就在她閉關(guān)修煉期間,一場謝家滿門被屠的事發(fā)生之后,等到出關(guān)了的謝嫻得知,她一心直想要那個對她最好的人陪著她的時候,居然就死在了那場屠殺當(dāng)中……
那一刻,平日里雖然話不多,人也文文靜靜沒什么存在感的謝嫻,她的神經(jīng)瞬間崩塌了!
當(dāng)即她便立馬出宗,直奔謝家老宅而去……
當(dāng)看到荒廢如鬼宅的謝府時,心中的悲涼更是讓她長久駐足不前,當(dāng)她來到后院一個小院時,這里是她和奶娘生活的地方,雖有秋風(fēng)掃落葉的荒蕪,但基本沒什么變化,唯獨沒有了奶娘的身影……
站在院中的謝嫻閉了閉眼,眼中輕淌過兩條淚痕,回想她聽到的消息……
在得知一切起因,竟是因為余晚上報宗門,將謝凜與魔修勾結(jié)一事,交代宗主簡修,又派執(zhí)法堂深入調(diào)查謝家,發(fā)現(xiàn)謝家整個通魔之后,便實行了清掃行動。
可他們清掃魔宗與魔勾結(jié)的其他謝家人,為什么偏偏也將她那不過筑基后期的奶娘,也一并給殺了?!
這失去至親,失去自己最為在意的人,那股殺親仇恨,當(dāng)時便在這個看似文靜的女孩心中,生根發(fā)芽!
她眼中的陰狠魔化,竟越來越清晰,讓謝嫻竟產(chǎn)生了心魔,黑氣從她體內(nèi)與她本身的靈氣抗衡,這一突變讓她瞬間頭痛欲裂,好似她的腦袋要炸裂開來,讓她不停的抱著頭痛苦的放生嚎叫!
那時的謝嫻?jié)M腦子飄出無數(shù)各式各樣的奶娘面孔,它們皆都對著謝嫻呈虛幻魂體環(huán)繞在她身邊,并說著同樣的一句話:
“嫻兒,奶娘死的好慘,嫻兒,要為奶娘報仇!”
這句話就跟夢魘了一般,一直纏繞這她,而她那頭痛欲裂的腦袋是半分痛苦未減。
她的周身魔氣,竟從她心口之處越激發(fā)越多,將她徹底包裹住。
而魔氣則幻化成無數(shù)骷髏的魂體,盤旋在謝嫻身邊。
謝嫻再也忍受抵抗不了這股詭異的力量,竟尊崇那虛幻奶娘的話,口中喃喃自語,口齒打著顫,就好像發(fā)了瘋似的,一會恨意滿滿的不停瘋魔道:
“殺!殺了他們!殺了余晚!殺!殺光他們……”
一會兒又十分痛苦哀嚎的隱忍呢喃道:
“啊!!!奶娘……嫻兒好痛!奶娘不要走,不要留下嫻兒一個人……”
就在謝嫻生出心魔要魔化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而那人抬手就對著她的身上打出一道魔氣,且那魔氣威力遠(yuǎn)遠(yuǎn)大于她這剛剛滋生而出的心魔,只聽“轟”的一聲!那道強悍霸道的魔力,瞬間將她的心魔擊回了心脈之處。
“咳咳……”
心脈受到外力沖擊,同時也將謝嫻震的心肺震蕩氣血不暢起來,讓原本被心魔所控的她,也從這場幻想奶娘求救并傳達(dá)極恨之意中,稍稍清醒了過來,并伴著一道咳嗽聲,緩緩支起身體,氣喘吁吁的,抬眼看向救了她的人……
來人一身黑衣,周身魔氣肆意,那股上位者的氣場在他那張冰寒冷漠的面容中,顯得更加有壓迫感。
可即便他的氣勢如此強大,甚至修為也比金丹期的她強上太多,但她看到那張過于英俊卻又出手救了她的男修……不,確切的說,該是魔修時,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別樣的情緒來。
這是奶娘走了之后,突然覺得這么有人關(guān)心自己的人,哪怕他是個如此冷漠之人,哪怕他是個魔修,可他出手救了她,她就好像找到了精神寄托一般,有了新的執(zhí)念對象寄托了。
“不知……閣下何人?”
她能感覺到同為金丹修士,明顯這魔修比她修為高,哪怕身受重傷,謝嫻依舊抬頭仰望著站在她面前,俯視她的那位魔修詢問道。
“你入魔了,可愿跟著本座?”那男修眼皮微垂的俯視著她,冷冷問道。
他居然自稱本座?!
明明不過金丹之境,怎好意思如此尊稱自己?這種稱呼,一般都只有元嬰之境才會自稱的,可他卻說了。
不明所以的謝嫻先是眉頭微蹙,心中有疑惑,開口便問道:
“不知閣下這話什么意思?”
看到謝嫻居然沒有立即答應(yīng),那人有些不耐煩的蹙了蹙那劍眉,星目中更是閃過一絲不悅道:
“你已經(jīng)生出心魔,且心魔隨著你的恨意助長極快!你這樣的心魔不修魔可惜了。本座不過路過此地,尚且還能出手幫你這一回鎮(zhèn)壓住它。
可下次它再爆發(fā),必定比這次來得還要更狠!直到讓你沒了意識,由心魔控制住你。
而你的意識會被心魔吞噬,世間在沒有你的神魂,只有化成你的心魔,由它來接管你的法身。
以你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自控心魔,你也完全不懂魔氣運轉(zhuǎn),你若跟著本座,聽由本座差遣,本座立即幫你毀了心魔困擾的事,你也可以選擇不信本座,屆時你便知曉本座說得是真是假?
再有這里是玄天宗地界,若是讓玄天宗的修士發(fā)現(xiàn)你入魔,那么,等待你的是什么,看看此處的謝家,想來不用本座多說,你自己也該明白吧。”
受到這男修引誘提示,提起謝家,謝嫻原本還有一絲猶豫的神情,此時透露出一股狠絕來……
報仇!這一詞,再次充斥著謝嫻的腦海,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男修的提議。
見她如此識相,男修很是滿意,抬手就將他的魔氣直擊謝嫻前胸,根本沒有考慮和要告知謝嫻一聲,極為專制自主的就出手了……
“啊!!!”
又是一道魔氣襲來,且來得如此迅猛殺傷力也是極大!
那魔氣直接沒入她的肋骨找到心臟之處,看到她心臟范圍的魔氣,這男修魔氣當(dāng)即便將它們吸附了出來!
而謝嫻心脈處裹住的黑絲魔氣,似是不愿意離開謝嫻心脈,死死纏著謝嫻的心臟,這股強有力的拉抻較量,終究作用到了謝嫻身上,疼的她根本忍不住的發(fā)出一道凄厲的慘叫來。
聽到這聲音,那男修再次不悅的蹙了蹙眉頭,眼中閃過的反感也越發(fā)明顯。
不想在聽這女修的慘叫聲,他更是發(fā)了狠,生生拔出了那久纏不下的心魔來。
心魔被拔出,謝嫻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同時身體更是抽出了一下,又再次整個躺回了地面,氣若游絲的呼吸著,面色慘白到不見一絲血色,若不是身體還有那微弱的顫抖起伏,都以為這是個死尸了。
那男修見她昏迷過去,對著她識海打了一道神識魔息之后,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謝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之后的事了。
這里畢竟是荒宅謝府,一般并無人會來此處,哪怕謝嫻醒來,她依舊原地不動的昏睡在地上,當(dāng)她睜眼時,周圍已經(jīng)沒了那魔修的身影,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識海里多了一道禁制,這不由讓她一驚!
當(dāng)場不管她自己的法身還未恢復(fù)呢,就直接一個猛然起身,并試著用自己的神識十分戒備警惕的去觸碰那道禁制。
只聽“轟”的一轟鳴聲響起,震蕩的謝嫻本就頭暈?zāi)垦5哪X袋,再次受到猶如神識攻擊一般的重創(chuàng)!
好在這道攻擊并未真要傷謝嫻,竟是那男修留在他識海里的一段話:
“本座乃魔子廖星樊,既然你已選擇聽本座號令,那么記住本座接下來的話,本座要你暗藏玄天宗并監(jiān)視他們的動靜,還有找尋你修真界,人人都在盛傳的界碑碎片一事。
若是他們有動向,你便將這道手訣,結(jié)印打在你識海里的這個禁制上,它會傳輸給本座。
這里還有一套修魔法訣,你的心魔,第一次生成就如此大的威力,那么只怕只要你一生邪念,心魔就能立即生出,本座不在你身邊,你一定無法自控,這套修魔法訣,會教你如何自控產(chǎn)生的心魔。
利用得當(dāng)?shù)脑挘@股魔力會助長你這具法身的實力,這也是你迫切想要的力量不是么?
ωwш ?tt kan ?¢o
再有,本座這道禁制被本座下了咒,你若想要活命,莫要想著攻擊這禁制,記住本座的警告,不然你會后悔的。”
那魔修說完這段話,聲音便徹底消失不再回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