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沖進來,任鴻解開弇茲天索,恢復法力暴打皇帝,再度把他拖到前門口……
嗯,這是任鴻幻想中的場景。
可惜呂清媛下手更快。
她沒用仙法,只在侍衛入殿時素手輕揚,以武功強奪侍衛們的武器。
呂清媛一副乖巧的模樣,把武器統統扔到殿上,輕聲細語:“陛下,請稍安勿躁。”
她這一攔,任鴻再無法動手。
“是啊,皇帝。有什么事慢慢談,別在本宮這里耍威風。”
皇后慢悠悠開口:“蒼山樓去年地震后已經重修,讓人做一場法事,權當開樓祈福吧。”
地震,是對去年任鴻大鬧皇宮的官方說法。
皇后這般針對,道君皇帝并不意外,他冷冷道:“蒼山樓前些日子出事,消息已被封鎖。這妖道怕不是從哪得到消息,才故意這么說吧?”
“出事?”皇后面帶疑色,她雖然掌控后宮,但道君皇帝有心隱瞞,她的確不好探知。
皇帝露出惱色,但還是好言解釋:“上月蒼山樓出事,有鴆鳥落羽于水,引在場官員和工匠暴斃。”
“鴆鳥?”皇后坐不住了:“皇宮竟飛進來鴆鳥?”
鴆鳥,乃劇毒之鳥,以毒蛇為食。其羽有劇毒,可做鴆酒。
“皇后放心,事后鴆鳥已被撲殺。但鴆鳥如何被有心人送入皇宮,還要詳查。”皇帝目光直直看向任鴻:“朕封鎖蒼山樓消息,你這道人從何得知。”
“貧道不知,只是剛才入宮時,察覺蒼山樓下怨氣。若陛下信不過貧道,可請陸國師凈祟,以他修為足矣。”
陸子康凝重道:“陛下,若真有人冤死于宮廷,貧道責無旁貸,可立刻開壇做法。”
加上皇后在一旁幫襯,最終皇帝同意讓陸子康和“天元子”前往蒼山樓驅邪撫靈,而呂清媛則在后宮凈祟作法。
……
蒼山樓,任鴻和陸子康聯袂而至。
站在緊閉樓閣前,陸子康閉目感應,過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雖有陰氣,但不足孕育邪靈,道友怎么看?”
任鴻正觀看不遠處的法壇。皇帝下旨后,宦官們正忙碌布置法壇香案。
聽陸子康詢問,任鴻往地下指了下:“目前沒有邪靈,但未來不可保證。”
他以秘法感知,蒼山樓下冤魂不下千數。除卻上月“鴆殺”工匠外,還有玉皇計劃死亡的人。
地宮陰氣沖天,形同魔窟。
只是在龍氣和玉皇道光遮蔽下,外人難以察覺。
見“天元子”往地下一指,陸子康似有所悟:地下?莫非是玉皇計劃?那這殺人者是誰,可有說道了。
他對道君皇帝不滿更多一分,對任鴻說:“也罷,既然奉旨作法,不如道友先來?”
“不必。國師請吧。”
任鴻盯著蒼山樓,仔細感應。靈覺告訴他,好像算漏了一件事。
陸子康點頭,前往法壇作法。
按理說,陸子康這等元神大真人凈祟撫靈,無須其他道具。可皇宮大內別有不同,使用法壇道具只為獲取龍氣許可。
將御旨擺在香案上,陸子康念咒作法,引一道神光沖天而降,籠罩整座蒼山樓。
很快,邪祟被神光凈化,陰氣一掃而空。
可不久后,又有新的陰氣從地下涌出,順著蒼山樓緩慢逸散。
這下不止任鴻,連陸子康都覺出不對。
“道友……這陰氣有點不對頭。”陸子康提桃木劍過來,站在門口施展太清推演之術。
龍氣蒙蔽下,他許多事情算不出來,只依稀得知與地宮反噬有關。
任鴻提議:“不如你我二人下地走一遭?”
入地宮?
“這不好吧。”
陸子康可不是任鴻這等世外之人,他知曉分寸,清楚地宮忌諱。
諸位皇帝代代傳承,在皇宮之下修建地宮,進行玉皇計劃。雖然如今已經失敗,但也絕對不會容許他這玄都仙人入地宮。
“但不入地下檢查,陰氣無法根除,百年之后必有邪魔。嗯……或許事前還會有一些征兆。比如皇帝絕嗣、后宮不寧、水井泛血等等。”
但不管他怎么說,陸子康只一個勁搖頭。
……
地宮深處,玉皇神相之下有一團魔胎。當外界仙光降臨,地宮第一層的陰氣全部衰退,魔胎突然睜眼。
“太清神將?難道玄門已經察覺?狗皇帝,他怎么辦事的!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這時,一縷陰氣從遠方激蕩而來,變成一行字:“宮中凈祟,身份暴露,速逃!”
“該死,竟然這么快就暴露了!”魔胎就地一滾,化作邪異俊美的黑衣青年。
他額頭生有三目,第三只眼對外一照,看到兩位道士在蒼山樓下說話。
“竟是京城玄都觀主?果然是來抓我的?”
青年面帶厲色,正要從密道離開,忽然他瞥見旁邊那道士。
那道士容貌稀疏平常,可頭頂冒出三尺白光,引起他額頭神目注意,緩緩流下一道血水。
“這人竟是天皇一脈?居然能引發我的天目共鳴?”青年衡量一番,突然化作巨大無比的魔胎向上沖去。
轟——
魔胎撞碎蒼山樓,出來之后有無數血瘤觸手鋪張。
“大家小心!”陸子康把桃木劍一扔,仙光化作屏障阻攔魔胎。宦官宮女們趁此機會逃出蒼山樓地界。
很快,魔氣震碎仙光,一根觸手鞭向陸子康。
陸子康本想施展騰空之術,可在龍氣領域壓制下,整個人如陷入泥沼,根本無法施展大型仙術。
“該死,這龍氣未免太麻煩了!”他身子一扭,施展輕功離開。
走之前,還不忘去拉一把“天元子”。
但手抓過去,身邊無人。
再往門口看,不知何時,天元子已經跑到門口。
“這位道友躲得好快!”
陸子康飛奔過去,并喊道:“快,快派人通知陛下。地宮之中有魔物出世。”
……
京城茶樓,
鬼書生坐在頂樓,慢條斯理喝茶。在他手邊,一縷陰氣緩緩散去。
目光眺望皇宮,他喃喃道:“師兄,這可不是我坑你。實在是我陰魔道統,不需要兩位傳人。”
鬼書生心機頗深,他去年尋得機會,幫自家一位師兄潛入蒼山樓地宮修煉魔功。
今日察覺呂清媛一行人入宮,他立刻起了念頭。
“呂清媛接連壞我好事,豈能讓她走脫?今日,便假借我這蠢貨師兄把她道基廢了!”
于是,他設計聯絡同門,讓同門誤以為身份暴露,玄門前來除魔。
眼看蒼山樓塌,一顆十丈大小的魔胎出世。鬼書生驚愕起來:“他竟然直接動用魔胎殺人?我還以為,他會從密道溜走!”
這顆魔胎來歷不凡,是魔道為九陰絕日的布局,可規避龍氣。他這師兄將自身陰魔真身寄托魔胎,本是借魔胎練功。
但此刻施展出來,這魔胎還能要嗎?
“難道,他不怕事后圣君們的追究?”
鬼書生疑惑費解,突然手邊一張剛剛寫好的古書殘頁,化作塵埃散去。
書生臉頰抽搐:“呂清媛那丫頭果真克我!可憐我剛剛培養的貓鬼!”
鬼書生的九尾貓鬼被呂清媛擊破,書生立刻施法補救,聯絡藏身皇宮地下的同門,在皇宮尋覓老貓幽魂制作貓鬼。
如今好不容易煉成,卻不料被呂清媛一一燒死。
“罷了,反正她活不過今日,就當一個添頭了!”
深深看了一眼宮中魔胎,鬼書生起身從京城離開。
……
呂清媛奉鳳旨為后宮驅邪,但她沒有前往諸嬪妃所在的宮殿。而是把去年妖狐所在宮殿重新凈化一遍,然后去冷宮等常年無人的宮殿走動。
來到一處秋英殿前,她忽然停下,詢問隨行女官:“這宮殿是何來歷?”
“這是惠帝廢后居住過的地方,距今已有五十年。”
“惠帝?”呂清媛心下了然:“就是巫蠱之禍那次?”
“正是。”女官解釋道:“先帝時,老太后嫌此地不吉,便封了殿門。呂姑娘,莫非這里有問題?”
呂清媛頷首,她從女官手中接過一支梨花枝。花枝點綴七朵白花,還纏繞一縷皇后娘娘賜下的鳳氣。
少女口中念念有詞,隨后將梨花枝往秋英殿前一扔。宮門驀然升起五色流光,光高九丈,轉眼化作漫天靈火焚燒秋英殿。
這一景象,把身后女官、宮女驚呆。
她們不是第一次接待呂清媛入宮。想不到這次入宮,相府千金竟然真修成仙術!
火焰不曾焚毀宮殿一絲一毫,可隨火焰在秋英殿點燃,凄厲貓叫在殿內不斷響起。
“果然是貓鬼。”
呂清媛取來皇后娘娘的鳳旨文書。在最后面,蓋著中宮鳳印。她輕輕一抖,鳳氣落在自己身上,暫時抵消龍氣鎮壓。
然后,她伸手一指:“孽障,還不速速伏誅!”
神火化作鳳凰虛影振翅而起,不多時幾道黑煙從秋英殿深處逼出。
女官們定眼一瞧,那些黑煙中浮現大大小小的貓頭。
“啊——難怪我晚上從秋英殿走過,會聽到貓叫。原來是貓鬼作祟!”一位宮女猛然開口,其他同伴也紛紛加入議論。
呂清媛賣弄手段,出手打殺貓鬼。
這時,皇宮突然一震,魔氣沖霄而起。魔胎血瘤向后宮方向滾來。
“不對!”呂清媛一眼瞧出不妙,趕緊拉著女官們找皇后娘娘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