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黎、紀清媛含怒出手,五色光潮力壓河山。
任鴻擔心董朱,下意識捏出印訣。他懷中的小花貓也豎直貓毛,時刻戒備,打算救援董朱。
可董朱見勢不妙,身子一扭,九顆寶珠在身前展開。
噗嗤——
董朱機靈地變成一片火海。
玄光轟碎火海,無數焰光四散,轉眼又在任鴻另一側聚成人型。
他扯著任鴻,小心翼翼往那邊看:“好險,好險,幸虧我有‘化虹焰光法’,不如豈非要被這倆瘋……咳咳……女人打死?”
“閉嘴!”任鴻當機立斷,將小花貓對入口一扔,提著董朱跨出入口,回到池底。
等過了一會兒,他弄出兩件衣服給自己和董朱披上,重新走入玉宸坐火地。
此時,風黎和紀清媛也換上衣服,面無表情站在那里。
“風黎師姐和清媛師妹也在?”任鴻一本正經道:“我和董朱察覺碧光池下的密道,誤入此地。倘若擅入碧游禁地,師姐,我們馬上離開。”
“不必。玉宸坐火地在玄門中并未隱秘,很多核心弟子都會進來觀摩老師的道影,你們看看也好。”
風黎繃著臉。雖然前世,他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光了。
但今生到底不比前世。
不過……他身材比前世還好一些——
紀清媛偷偷打量任鴻,從他一本正經的臉上,根本看不出情緒。
只是想到剛才不小心看到他的身體……
紀清媛臉泛紅霞,尷尬不已。
二女不吭聲,任鴻和董朱也不好繼續開口。
想到自己剛才所見,任鴻心臟砰砰直跳,刻意扭開頭。
董朱心中忐忑,暗暗后悔沒有把齊瑤拉過來。
“哼,這混蛋削了七情六欲,如今又做出這般姿態,這是故意的?”
看到任鴻的動作,風黎面色一沉,心忖:他清楚,他這般動作無法迷惑我,怕是為了師妹?
再看紀清媛,她故作鎮定,但還是因為剛才的事,心情很不平靜。
“小賊果然該死!明明已經斷了七情六欲,還要故意坑人!”
……
場上氣氛怪異,小花貓滴溜溜轉動眼珠,觀察前方的玉宸道影。
在混沌氣浪中,那道身影鎮壓四大,演化四種截然不同的劍意。而四種劍意融合,又形成一種更加強橫的通天劍道。
一道兼具開辟與毀滅的劍意。
“咦,你們都在?”
這時,雷雄來到坐火地。
他一來,氣氛立刻緩和。
風黎笑道:“怎么,羆兒來研究絕仙劍氣?”
“是。侄兒手中的劍符經師尊鑒定,的確是絕仙劍符。所以來這里觀摩祖師道影。”
雷雄,字玄羆。羆,是他的小名。
宿鈞一聽,暗暗慶幸自己當初把絕仙劍符留在玄靈宮。
果然好人有好報,當初把劍符留給雷雄,如今他正好過來解圍。不過既然雷雄欠我一個人情,那么接下來用他的臉,也就不用愧疚。
依著宿鈞的計劃,接下來就是找機會打昏雷雄,自己假扮雷雄潛入碧游宮盜取二十八星宿圖。
雷雄一打岔,眾人默契繞開剛才的尷尬,彼此談論玉宸道影,研究上清開天法門。
紀清媛站在任鴻身邊,看她發尖滴落在脖頸上的水珠,任鴻頗不好意思。
“咳咳……師妹,你在這里有何感悟?”
“師叔的開天法門和我玉清類似,皆是一力辟道,定地火風水,演天下萬氣,開森羅萬象。”
任鴻轉移注意力,盯著前方那道身影。
不錯,上清開天法門和玉清老師演化的開天法門類似。甚至跟自己學習過的開天劍道沒什么大的區別。
只是——
看著這片混沌世界,任鴻莫名想起自己體內的浮黎道胎。
“我的先天浮黎道胎自成一界,不也是這混沌景象?”
思索時,任鴻漸漸靜下心,看見昔年玉宸教主演道的一幕……
教主坐在混沌之間,身上熊熊燃燒天道劫火。但他身上有道炁涌動,升華一道先天不滅靈光,其色元黃,其真元恒,鎮壓劫火,不損道身。
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起身,道身崩塌,體內一顆道胎射出四色劍氣,開辟誅仙劍陣。
霎時地火風水暴動,原本寧靜的混沌世界受四色劍光攪動,有向天地轉化的趨勢。
任鴻似有所悟:“以誅仙劍道凝聚道胎,跟我的先天浮黎道胎,有些相似啊。”
道胎四周元氣化作天地氣象,而道胎在天地內孕育真身,又有一尊太上大道君現身。
他閃耀萬丈上清仙光,燦燦明明,玄之又玄,支撐這一片天地演化。
天高一尺,他身長一尺,道光暴漲一尺。
九百歲后,教主真身大成,證上清大道,號“上清高圣太上大道君”。
“以道胎孕養真身嗎。”任鴻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避開天皇證道的法子。
“純陽境后,我把自身本源融入浮黎道胎。在道胎之中化為道君。此道君并非九天十地的道君,而是浮黎道胎小天地中的道君。但這樣一來,我不僅可以證道,還能借助天地演化修補魂魄。
任鴻道心萌動,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唯一繞開天皇證道的法子。在自己的道胎世界中,天皇亦不能干涉自己證道。
接著,任鴻看到玉宸道君頭頂冒出元神,從這方天地遁去。而真身所在,連同這方天地重新崩塌,回歸混沌。
而那道真身,就是眼前混沌之中的道影。
“這又是為何?”
任鴻念頭一動,下一刻便想到答案。
“開天辟地,必有陷身之劫。以身化天地,以神合大道,便是天皇老爹。而元神超脫而去,跳出天地之外,便是三清教主。”
換言之,三清教主和天皇老爹的境界差距。就是一個在天地開辟后合道,一個則跳出這方天地樊離。
論境界高遠,自是三清教主略勝一籌。他們站在世界不外,不受世界劫數。
但論戰力強弱,卻未必比天皇要強。畢竟天皇合道,有天地乾坤加持。縱然教主們境界超拔,可要從此界之內攻擊,卻無法抗衡實力處于世界上限的天皇。
“若天地如棋局,那么在這場棋局游戲中,縱然教主們境界再如何高遠,也要遵守這盤棋局的規則嗎?”
任鴻回過神,再度觀察眼前混沌之中的上清道影。
他好像看到上清道影在對自己微笑。
旁邊,紀清媛也有所感,脫口而出:“三清歸流,皆為道也!”
她頭頂先是冒出一道上清仙光,隨后又有玉清仙光升騰,最后是一片太清仙光。
三光交織,最終合成一縷玄清道光。
風黎站在一側為眾人護法。
雷雄此刻已參悟絕仙劍意,煉成一道劍氣。聽到紀清媛的話,風黎扭頭:“師妹也悟了‘三清乃道’,看來,師妹也是走三洞派。日后,你多看看咱們家的三洞真經,或許能領悟‘一氣三清法’。”
玄門千脈盡歸三清,雖然彼此派系爭奪頻繁。但實質上,三清源流歸一,是大道的三個不同形態。
玉清為始,是道之源流,混沌元始之象。
上清為元,乃混沌開辟,一元化萬物的過程。
太清為玄,是大千萬象,玄之又玄的天地自然。
三清宗時,有一門“觀想三清,參悟三洞”的法子。便是先修仙,拜太清。后參洞玄,拜上清。最后入洞真,朝玉清。
紀清媛到底是玉清女仙轉世重修,在上清道影刺激下,頓時三清如一的根本,重新煉出一道玄清仙光。
她演法完畢,見任鴻神采奕奕,似也有所悟,兩人一番吹捧,攜手走出玉宸坐火地。
至于雷雄,他仍留在坐火地閉關。而董朱對三清法門了解不多,就看了一會兒四大演化,跟著二人一貓離開。
出了坐火地,任鴻回到碧光池,懷中小花貓直接逃走。
董朱撇嘴道:“這小貓仙走得倒是快,要不是咱們帶他進去,他怕是連自家祖師的傳承都看不到嗎?也不知道,他從中領悟了多少。”
任鴻笑了笑:“他可能也悟了一點東西,急著回去閉關。行了,咱們也走吧。剛才那尷尬局面,我想起來都難受——”
忽然,他動作僵住,沉思起來。
剛才那一會兒,他的情感貌似恢復了?
在幾人尷尬相處時,他心情十分糾結。甚至對師妹動了一點情愫?
而出來后,這份情感就如水面漣漪,轉瞬即逝。
任鴻二話不說,重回坐火地。
但這一次,他并沒有感受到那份蠢蠢欲動的情感。
要說這兩次的區別,可能只有那個了——
跟那小子在一起,我能恢復感情?
……
宿鈞溜出浴場,來不及變回人身,忽然一道仙光劈到他腳下。
“找到了!”
齊瑤氣勢洶洶沖過來:“小賊,你以為自己變成貓狗,就能瞞過我嗎”
她手中握著一枚銀色星石,正是通過這件瑤池秘寶,找到宿鈞的蹤跡。
“我去,你也太難纏了吧?”
宿鈞縱身一躍,變回本來面目,斗篷一掃,浩瀚星光從斗篷下面涌出,遮蔽齊瑤視線。
“我說,咱們倆又沒什么深仇大恨,我假扮凰公主又沒有得罪你,沒欺騙董朱感情,你到底急什么?”
“少說廢話,把你面具摘下來。”齊瑤祭起聚仙旗,一座仙陣把自己和宿鈞困住:“我要看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前幾天你不是還說,我這個人遮遮掩掩,本相肯定不好看?”
“……”齊瑤咬著唇,上下打量宿鈞。
誠然,她對星魔沒多少興趣。但前提是,他跟太羲無關!
齊瑤跟星魔接觸,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們第一次照面,是華山派星魔假扮任鴻的時候。那時,齊瑤直接認錯。但幾次下來,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星魔冥冥之中跟自己有關,絕對不是陌生人。
趁齊瑤愣神時,宿鈞伸手一招。幻星蝶散開,整個人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說起來,幻星蝶這種東西,也是太羲創造的。”
想到這,齊瑤又想起天皇閣時,那些侍女們隱約提及的一件事。
貌似太羲創造異蟲,是為了他的初戀?
嘭——
齊瑤身邊一塊青石,當場化作齏粉。
“初戀,真愛……在我之前,他的情緣是真不少啊。”
對太羲來說,齊瑤是他第三個戀人,也是唯一的妻子。但對當年的姜瑤公主,太羲是他唯一愛過的男人。
……
接下來兩日,任鴻想要找星魔再度實驗自己的猜測。但星魔毫無蹤跡,他便只好等待星魔帖約定的時刻。
當天上午,東海仙真齊聚一堂,就連九州也來了好多仙家湊熱鬧。
而昆侖派得到消息,妙玉仙姑親臨東海。
只是來碧游宮時,妙玉仙姑順道帶來一個消息。
“這次我來,除卻助拳碧游宮降服星魔外,也是為借碧游宮誅仙劍圖,對抗一個魔頭。”
“魔頭?”
金靈圣母坐在主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任鴻,笑問:“天底下有什么魔頭,需要師妹大老遠跑來這里借誅仙劍圖?”
“就在昨夜,純陽劍派覆滅。我前去山門探望,疑似一驚天巨魔所為。故借誅仙劍圖,以對抗邪魔。”
純陽劍派沒了?
諸仙一片嘩然。
任鴻坐正身子,掐指推算。然而天機朦朧,哪怕此刻仍算計不清。
金靈圣母走下碧游床,眺望西方神州方向。
過了一會兒,她頷首:“不錯,純陽劍派氣運全消,似是滅門之厄。不過借用誅仙劍圖,似乎用不著吧?昆侖仙寶無窮,需要來我碧游宮借寶?”
仙姑謙然道:“師姐,此中另有隱秘。”她暗中傳音:“我懷疑,滅純陽劍派者,是一尊和天皇陛下類似來源的怪物。若不防備,日后必成另一個‘天皇’。”
金靈目光凝重,若有所思:“我需要和幾位師弟師妹商量。”
說罷,她請來諸位道君同門,入內室商議。
妙玉仙姑手托玉瓶,面色平和,主動坐在任鴻和紀清媛身邊。
但她沒有理會二人,而是內視玉瓶。
在她玉瓶內仍躺著一個人——純陽劍圣。
如今劍圣傷勢嚴重,奄奄一息。不過他罵罵咧咧:“混蛋,有本事你把我放出來。有本事滅我純陽派,怎么不敢正大光明跟我交手?”
仙姑輕輕一抖寶瓶,將他震昏。
不久后,金靈圣母和風黎仙子笑著走出來。
“風師妹,你代我鎮守碧游宮,我跟妙玉出去一趟。”
“妙玉師妹,誅仙劍圖乃我碧游宮至寶,不能外借,需我親自主持。你要對付那驚世大魔頭,我隨你同去。”
妙玉略略一琢磨,頷首道:“善。”
二人隨后離開碧游宮,由風黎執掌宮務,防備星魔盜寶。
不過這一次,碧游宮有所準備。上千位仙家聯手排布仙陣,又把二十八星宿圖擺放在碧游宮主殿。
星魔要來,就要硬闖碧游宮主殿。
據任鴻觀測,這地方有上清神禁億萬道,就算是他硬闖,都頭皮發麻,少不得落得灰頭土臉。
“任鴻,你看到齊瑤了嗎”一只火鴉突然飛到他肩上。
任鴻抓起烏鴉,和董朱隔空對話:“她跟雷雄一起去伏魔殿了。”
東海伏魔殿,鎮壓十二位魔君,由碧游宮鎮守。昨日伏魔殿告急,雷雄剛好出關。于是金靈圣母命他前往伏魔殿鎮守。
齊瑤一個時辰前,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放棄捉拿星魔,借口前往伏魔殿,暫時離開碧游宮。
“這樣啊……”碧游宮門口,董朱摸摸腦袋。這時,他看到赫胥晨持拜帖而來,連忙幻化陸壓模樣,跑過去招呼。
就算齊瑤不在,有赫胥晨在,也足夠了。
……
齊瑤離開碧游宮,半路和雷雄分開,直奔神玉島。
神玉島,定海宮,昔年定海大圣的道場,同時也是姜瑤公主的帝女墓。
“當初我在昆侖修道時,曾經看到任鴻、菡萏她們進入我前世的帝女墓。那時候,好像星魔也在?”
來到定海宮,齊瑤直接下入地宮,搜索當年殘留的線索。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樣,魂魄分裂什么的,未免太可笑了。”
……
金靈圣母跟隨妙玉離開金鰲島,一同前往九州。
“師妹,你確定那怪物是另一個‘天皇’?”
“至少是天皇雛形,我前往純陽劍派時,就見那個怪物和純陽劍圣交手。為了對付他,要用師姐的誅仙劍圖將他擊殺。”
金靈圣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如果讓外天和當年的天皇一般,掌控女媧界的權限。她們在此界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到時候,又要犧牲哪位,再開一方小世界,在女媧界中套圈?
于是,她跟著妙玉仙姑,乘云而行。
很快兩人來到九州,可還沒到純陽劍派地界,在青州天門山上空,金靈圣母突然停下。
“這個地方,應該可以了。”
妙玉一怔:“師姐,你在說什么?”
“別裝了,假扮妙玉引我出來,總不能你真打算吃了我吧?”金靈圣母嗤笑道:“你假扮正主,問過正主了嗎?”
妙玉眉頭擰起,這時虛空冒出朵朵白蓮,另一位妙玉仙姑踏蓮而來。
“孽障,你以為盜取我的寶瓶,就能取信師姐?師姐執掌上清道統,豈是爾輩能欺瞞的?”
仙姑面色一冷:“你竟然從純陽封印逃出來了?”
“逃?”妙玉搖頭,不屑一顧。
若非她察覺“外天”難纏,故意設局讓祂去找金靈圣母,自己何必暫時把寶瓶丟出去。
純陽劍派出事,妙玉仙姑是第一個趕到的道君,在那里,她看到一只怪物和純陽劍圣交手。
……
“丁劍君”返還純陽劍派,立刻閉關療傷。
可在幾日后,一股奇怪的力量開始從地底蔓延,吞噬同化純陽劍派的弟子。
但很快,驚動純陽劍圣。
可不等劍圣出手,忽聞一聲慘叫。那聲音來自丁劍君的劍閣。當劍圣趕過去時,看到丁劍君被一根從地下探出的觸手刺穿。
不假思索,劍圣趕緊救人。然而剛把丁劍君救下,他就變成一張觸手大網把劍圣困住。
然后觸手沖出劍閣,把整個純陽劍派吃得干干凈凈。
最后是純陽劍圣本人。
也虧他是東華帝君隔代傳人,倪君明親自指點的徒孫。憑借一手超然劍術,堅持到妙玉仙姑援手。
仙姑把他送入玉凈瓶保護起來,著手對付“外天”。
奈何外天強橫,妙玉仙姑不愿大費周章,遂故意丟出玉瓶,設局引外天假扮自己,去涉及金靈圣母。
因為金靈圣母的誅仙劍圖,是天下有數克制外天的仙寶。
咔嚓——
仙姑額頭裂開,一根根五顏六色的觸手涌出,然后觸手頂端出現一個又一個劍仙。那些劍仙催動本命劍意,刺向金靈圣母。
“區區純陽劍派的劍道小術,也配在我碧游劍道面前比劃?”圣母屹然不動,她甚至不用出劍,僅僅站在那里,一切靠近她的劍意都被某種至強至大的劍意摧毀。
外天觸手一頓,無數法則重新演化,變化為各種神獸精怪的姿態。
“不好意思,我碧游宮妖仙無數,這神獸精怪之相,我比你更了解。”金靈圣母素手一拍,茫茫云氣化作一方上清天境,反轉之下震碎所有神獸精怪,將外天的三千大道封印。
“這點手段也能滅了純陽劍派。師妹,我看咱們培養‘天劍’的計劃,還是從長計議吧。”
妙玉仙姑心念口訣,奪回玉凈瓶:“天劍還是要培養的。斬破天皇,還指著他呢。”
看著玉瓶內的純陽劍圣,妙玉笑道:“放心,此事由我安排,師姐大可放心。眼下,還是對付這孽障吧。”
一邊說,她一邊往后退。
妙玉擅心機謀算,最不喜歡自己親自上陣。有這功夫,自己在背后設局,引其他人當打手,不舒服嗎?
金靈顯然了解她的秉性,也沒打算拖延。
這會兒功夫,已經有好些道君從遠處趕來。
“師姐,快些下殺手。等其他同道趕來,萬一有所不及,讓外天傷了他們可如何是好?”
金靈圣母有上清重寶護身,其他道君可沒有。真跟持有三千大道的外天交手,就是下一個丁劍君和純陽劍圣。
“不用你說。”圣母展開一卷寶圖,煞氣濃云瞬間彌漫天地,一座殺機凜然的陣圖出現天地間,直接把外天吞掉。
誅仙劍陣之下,一切重歸于混沌。外天縱是天道雛形,也難道毀滅命運。
圣母催動劍陣,四方各有一口萬丈巨劍升起,對劍陣中央劈下。
轟隆隆——
一陣刺目光輝后,外天被誅仙劍陣碾碎,三千大道化為烏有,只留下一團大道本源。
“師妹,既然是我碧游宮出手,那么這團天道本源……”
“自然是師姐的?”
妙玉笑吟吟道:“只是純陽劍派覆滅的大事,還需要師姐跟我一起和同道們解釋。”
“自然。”
……
“這就是三清宗的手段?果然麻煩。”
地下,一團觸手徐徐展開,再度出現外天的形態。
妙玉設計自己傻傻引來金靈圣母,但外天也不蠢。祂刻意留下一半的本源藏在九地。
“這一局,還是我贏了。只要我躲起來,隱在暗處,你們誤以為我死了。下一次,我直接滅了你們昆侖碧游。”
思罷,觸手往九地深處潛去。
走了一會兒,突然前方出現一陣山歌。外天覺得不對,化作一位仙人姿態,走向那處地窟。
地窟中,他看到兩位男子在下棋。
一人身穿五岳道袍,一人身穿七星銀袍。
左側那星袍男子笑了:“道兄,看來還是我算計對了,這廝逃了一半本源。”
“驪山派造物,哪是那么簡單對付的?那倆三清宗女仙,到底是想得淺薄。”
姬辰隨手把棋子一扔,立時化作周天星斗困住外天。
外天心道不妙,打碎星空幻境馬上逃走。
金虹氏抓住棋盤,對祂一扔:“哪里走!在我天皇閣面前,你還想走?”
棋盤落在地面,化作五岳山川,四瀆社稷,又將外天困住。
“天皇閣?那群瘋子怎么來了?”
常年被封印在補天爐下,外天經常聽驪山派女仙討論天皇閣。而提及最多的,就是那幾位閣主。
“等等,你是天皇閣的九代閣主?”外天指著姬辰驚叫:“你轉世了?”
姬辰笑而不語。
這外界的水有多深,想來這外天根本不知道。第九代閣主算什么。如今可是九大閣主全部露頭,就差一場天位之戰,打破腦袋了。
“道兄,按照約定,這外天你我一人一半。”
“自然。”金虹氏興致勃勃掏出一口大鍋,準備將外天烹煮。
沒錯,做菜。
外天是法則造化之物,視作大道法則的本源結晶。用祂烹飪煉藥,對修士可謂大補。
只是三清宗那邊比較斯文,金靈圣母斬碎外天本源后,打算凈化幾遍后煉成丹藥。
可天皇閣就兇殘多了,從四代開始傳承下來的習俗。天地之間,幾乎沒有他們不能吃的東西。
外天?難道比玄龜的殼還厚嗎?玄龜殼,他們都能熬煮成玉膏,區區外天算什么?就當是大章魚了。
抓住外天,金虹氏架起大鍋,姬辰催動神火,兩人開始烹煮外天。
這時,一陣哀樂緩緩奏響。
一群黑袍人抬起九龍棺槨,從遠處一步步走來。
“兩位,這外天跟我有緣,不知兩位可否割愛?”
看到九龍棺,金虹、姬辰神色變了。
這九龍棺槨的制式,正是天皇閣一脈專屬。
“閣下是哪位?”金虹氏瞇著眼:“二代?三代?七代?八代?唔,從身邊這群天門教徒看,應該是二代或者八代?”
畢竟站在天皇那一邊的,只有這兩位了。
“五代好眼力,我是八代天皇閣主,勉強算是你的晚輩。”
嘭——
姬辰握緊拳頭,打碎一面墻壁。他笑瞇瞇走過來,站在棺槨前:“原來是八代前輩。久仰,久仰,我對前輩可是神交已久了。”當年自己做天皇閣主,要什么沒什么,因為很多東西都被八代用了。
雷澤神劍,不見蹤跡。
天皇寶鑒,他拿去陪葬。
道圣傀儡,送去三代天墓陪葬。
五彩神石,他拿去陪葬。
九玄天晶,送去三代天墓陪葬。
姬辰執掌天皇閣主時,天皇閣寶庫幾乎都能跑馬了!
天皇閣幾千年天材地寶,統統被八代挪干凈了,幾件傳承信物都沒留下!
“不好意思,我對你沒興趣。”八代輕慢道:“一個叛徒,沒資格跟我說話。”
“五代前輩,請把外天給我。嗯,四代的九龍鍋一起留下,我對烹飪外天也有興趣。”
八代和二代在華胥山復蘇,他們借天皇之力也看到人間發生的一幕幕。
對于外天,八代勢在必得。吃掉外天,自己能馬上塑造肉身,恢復當年的巔峰期。
然后,就可以去見三代大前輩啦!
九龍鍋內一陣暴動。外天聽到外頭三人對話,氣得不斷拍打鍋蓋。
敢情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成一盤菜了?
“連四代的九龍鍋你都要?”
金虹氏驚了,這后輩比姬辰都狂啊。一口氣對上自己這邊的三位?
就算四代在西海出不來,你直接奪取人家的九龍鍋,真不怕他日后尋仇啊?
“自然。”
棺槨開啟一道小縫,里面密密麻麻涌出無數怪蟲。
很快,怪蟲在地底聚攏,形成三個黑色人影。
“如果前輩想要切磋,在下奉陪。當然,前輩畢竟是前輩,為了表達敬重,你跟這叛徒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