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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之唐門前傳》

話說夸父當年逐日時,未趕上日,半道渴死,幸其手杖化為了一片十里桃林,也算滋潤了一方水土吧。

又話一日白鶴上仙駕鶴東游,偶遇此林,見其花開正盛,便施了法術,讓這十里桃林的桃花四季常艷。

這桃林花開得是繁,只可見,一白衣女子躺在溪邊一棵大桃樹上,手提一壺酒,看著樹下舞劍的男子。

她,叫小媛,是只白狐,從青丘出來也有一年,可就在一個月前,她在青山上遇到了一位游歷的道士。

她很頑皮,總認為沒人敢惹他們青丘一族,卻不曾想到,這人間也有高人所在,那一晚,她被打得重傷,奄奄一息。

就在那時,她第一次遇到眼前這名男子,一襲青衣,手持佩劍,眉宇中透露著一絲絲的瀟灑之氣。

他當時并不知道她乃青丘九尾白狐,只認為是一尋常女子便施以援手,在東海百花島求得一株九絲還魂草,逐救了她,或為感激,她便跟著他來到了這十里桃林,沐浴在這桃花雨中。

他叫林晨,少年時立志求學,終在他二十歲那年,取了進士,不過在三年前就被貶了官,似其看到了朝廷的黑暗,不想卷進官場亂斗中去了,第二年就辭了官,提著一壺酒,四處游歷去了。

在此期間,他幸得遇見了司徒宇這位絕世劍客,司徒先生在臨終前將其畢生所學連同青幽劍一同傳與了他,由此,他便成了江湖之上首屈一指的劍道大師。

可這不僅沒給他帶來好處,反而影響了他,至此,他便成了江湖上諸多之人追殺的對象。

不過他也沒怎么恨司徒宇,反而是更敬佩他,一壺酒,一把劍,行遍這九洲大地,似也頗有一番愜意。

每夜他都喜歡抱著懷里的酒,對著明月高歌一曲,又或者借著許些酒勁,提劍長舞。

今夜也不例外,借著酒勁開始長舞一曲,只是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夜旁邊還有一名容貌絕佳的女子。

“公子,你醉了。”

林晨劍停,風起了,衣袂隨風飄舞:“我沒醉,醉得是你。”

回眸微微一笑,便又開始舞劍,也不知舞了多久,只聽得風聲漸大,他便停了,到屋里又拿了許些酒輕步到小媛所在的樹上,坐在她的旁邊開始飲了起來。

風一吹,酒性便發作了,剛剛坐起來的她身子“撲通”一下倒在了林晨的懷里。看著懷里的女子,林晨也沒有多想,不知不覺間酒性也開始發作,呼呼地睡了過去。

此處雖是如同世外桃源的十里桃林,可還是有人找得到,而前往這里的人,目的往往只有一個,那便是讓林晨葬身此地。

這些前往這里的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同時也是武藝高強的人,當然這些林晨都知道。

風又起了,這次的風吹得異常兇猛,遠處的桃樹都被吹得四處搖晃,四周桃花紛飛,似下起了一場桃花雨。

這雨驚走了枝頭上的小鳥,同時也驚醒了剛剛睡著的林晨,可能此時他還認為小媛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他輕撫她微微發紅的臉蛋,嘆了口氣,心想還是把她送走吧,他不想牽連別人。

夜深了,風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下了,他打算連夜送她出去,于是他抱起她,腳指輕點四周的桃花,運用著自己嫻熟的輕功,準備帶她離開這片桃花林。

可就在此時,小媛酒醒了,林晨又不得不放下她,她靜靜地立在那里,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美麗。

“公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林晨一笑:“姑娘,我身份特殊,不想連累你,所以打算送你離開。”

小媛也“噗哧”一笑,隨及抽出他的佩劍,佩劍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接著便落下了,隨著它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卷她的頭發,只不過這一卷頭發落在了她的手中。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將我這卷頭發好好保存著,待我那日離開你了,你也好有個念想。”

“姑娘,你這是……”

林晨有些疑惑了,可能他并不了解青丘白狐一族有一個慣例,那就是女子讓男子保存頭發這代表著她要讓這名男子永遠守護她。

“嗯……我想讓你做我的哥哥。”只見她停頓了一下,便接著道,“今后的事情我想和你一同承擔。”

“你為什么這么做?”林晨更加疑惑了。

“沒有為什么,只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我現在也已經沒了去處,所以我想和你一起走。”

林晨又嘆了口氣:“也罷,既然如此,那你就跟了我吧,只是希望這別害了你。”

聽了林晨這一番話,小媛開心地笑了笑,接著便拉著他的手不停的搖晃著,口里直叫著:“哥哥哥……”

突然,遠處飛來了一道黑影,這道黑影直逼林晨而來,可是人家畢竟是一代絕世劍客,這點東西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只見他身形一閃,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撿起了那把青幽劍,劍出鞘,劍刃在月光照射下如同一道白光閃過,而那道黑影也被這劍刃擊飛,釘在了一旁的桃樹上,細看那竟是一把飛刀。

林晨腳指輕點,來到桃樹之上,凝視著遠方,淡淡道:“諸位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

只見遠處又閃過道道黑影,只是一剎那便到了他的跟前,為首的是一名老者,衣衫襤褸手上拿著一只雞腿,腰間背著一壺酒,看到林晨笑了笑:“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到來的目的,給你報個名吧,也好讓你明白你是被誰殺死的,老夫單姓張,道上都喜歡叫我鬼差,說我到的地方都會有人去見閻王。”

林晨一驚,不過這種人他也見多了。剛開始說自己很厲害,可結果還不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當然,這一次他失算了,他初入江湖,并不知道“鬼差張”這人的兇殘,此人擅用毒,其毒可與苗疆蠱蟲相媲美,另外在他的腹中還養了一只竹葉青王,每天都要用鮮血來飼養它。

小媛是青丘之狐,本就初次來到人間,對這九州之事還不了解,所以她也沒看出眼前這名看似邋遢的老者的真實實力。

……

風拂袖之間,血染紅了這一方桃樹,林晨青衣成了血衣,他倒在了桃花鋪就的地毯上,還想拿起地上的青幽劍,可是他的對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小媛還在一旁拼殺,林晨看著她那飄飄而舞的白衣,恍惚間,天好像亮了,那一襲白衣竟是那樣的迷人,他累了,想躺下休息了。

但他心中還是記得眼前這個剛認的妹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睡,他使出自己最后一絲力氣,朝著小媛的方向喊了幾聲:“小媛……你快走……”

那怕聲音不是很大但還是被她聽見了,她轉過身看著奄奄一息的林晨,這一幕多么像她與他初見的那一刻,只不過現在倒在地上的是那位曾經救過她的他。

只見她身形一閃,來到林晨身邊,抱起他,此刻他再也撐不住了,他,也想休息了,哪怕是她那么拼命的喊著他的名字,他也聽不到了。

那名老者一臉惋惜地看著他們,接著便嘆了口氣,心中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自己心愛的女子倒在了他的懷里,他是多么的心痛也是多么的無奈。

既是相愛,那老夫就送你們一同上路吧,他可能也不知道眼前這名女子乃是青丘白狐,不過就在他準備下手的時候,另一個人出現了。

那人戴著斗笠,穿著一件樸素的玄衣,背上背著一把劍,只見那劍還泛著陣陣藍光,似是一把絕世名劍。

他抬起頭,那是一張無比清秀的臉,清秀得讓在場之人都為之動容,接著便出現了一股十分強大的氣息,那氣息足以將山川日月吞噬,四周飄落的桃花也在那股氣息的作用下形成了一道道由桃花組成的墻壁。

見此情形那老者都開始顫抖起來,這力量他覺得也只有神才能釋放得出來,連忙帶著其他人匆匆離去,留下的也就幾朵桃花瓣和昏迷不醒的林晨。

“媛兒,你出青丘后師兄便一直在尋你,今日才得知你來了這里,快快跟隨我回去吧。”

小媛抬頭冷視著他,接著又看向林晨:“蕭師兄,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看他已經快不行了。”

他叫蕭軒宇,跟小媛是同門師兄妹,也是青梅竹馬并且在幼時就被父母訂婚,自己也一直喜歡著小媛。不過,小媛并不同意這門婚事,所以他們的婚禮一直都沒有舉行。

看到她如此關心眼前躺著的這名凡間男子,他心中多少都有些不爽,于是簡單的看了看便長嘆一口氣,對小媛說道:“這人我救不了,你還是趕快跟隨我回去吧。”

“你不是號稱青丘界的神醫嗎?怎么可能救不了,求求你救救我哥,只要你能就活他,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小媛的眼中閃出懇求的光芒,她從來沒有這么求過人,但是她覺得他當初救過她,如果現在拋下他不管,終歸不妥,更何況,他還是她的哥哥。

蕭軒宇再次嘆了口氣,他馬上就要前往混蕩山修行,在那期間,他也想要一個的陪伴,因為他此次目標是成仙,可要想成仙就必須忘掉世間所有的東西,若有她的陪伴,也算了了他的心愿了吧,既然她不想與他在一起,又何必強求呢?

“也罷,救他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只見他停頓了一下,便又接著道,“師兄我馬上就要脫離師門,獨自前往混蕩山修行,我想讓你陪伴我一年,一年之后你便可離開,如何?”

小媛略微猶豫了一會兒,接著便同意了他的要求,看到她同意他笑了笑:“剛才我已經看了他的傷勢,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我這里有一些藥丸可以幫他續命,如果要徹底醫活他,我還需要一樣東西。”

“什么?”

蕭軒宇伸出手,似要讓那些桃花落在他的手心:“天山雪蓮。”

小媛頗為驚訝,天山雪蓮乃世間絕致草藥,此物生長在天山崖壁上,且只有一株,周圍還有上古四大兇獸之一的雪瑞守護,要想拿到它可謂有登天之難。

相傳此物可以治療百病,并且還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也就是由于它太過于逆道,所以天帝曾下令四海八荒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摘它。

“蕭師兄,雪蓮的事就交給我吧,請你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采到雪蓮便來與你們會合。”

言罷,就要離去,不過卻被他攔住了:“媛兒,我不管他是你什么,你要記住能進則進,不能進則退,小心行事,我要你活著回來。”

小媛點了點頭,接著便御劍而去,蕭軒宇望著林晨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他倆化為一道白煙,消失在了這十里桃林。

……

春時的雨下得最為輕柔,似情意綿綿,難舍難分。他只告訴了她需要天山雪蓮才能救活他卻沒說期限只有七天。

七天之后他的續命藥丸就會失效,到時他的命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可哪個能夠在七天之內采到天山雪蓮?

可能他就是故意讓她失望,當他聽到她叫他第一聲“哥”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他已經愛上了他。

青丘一族世代都被情所困,為了心中的那份情,她們甚至可以與上天作對,為了那份情,她們甚至可以不惜毀滅自己,他不想讓她也被情所困。

最后可能他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在七天期限之內采到了那株天山雪蓮,只見她一手拿著雪蓮,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白衣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而在她那九條尾巴之上有一條已經斷裂。

沒有人知道身為九尾狐,第一根尾巴斷裂時自己有多痛苦,那種痛是刺心的痛,如同萬劍穿心,五馬分尸。

蕭軒宇見狀立刻將她扶進竹屋內,心中不禁嘆息,你這樣又是何苦,為了眼前這名普普通通的男子值得嗎?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沒有經歷過,又或許他對情看得不是那樣的重,他可能覺得這情就像這春雨,盡管在空中是那樣的引人注目,終究有落地的時候。

他不知道這些天她究竟經歷了什么,他也不敢知道,他不能想象,她這般竟是為了那名凡間男子。

不過,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因為當時林晨為去百花島尋找九絲還魂草受到多大的痛苦也只有她知道。

青丘狐族癡情看來是真的,蕭軒宇不禁在心中這樣想道,接著他又給她服了一些藥丸才最終把血止住了。

“快救我哥……”

此時的她顯得很虛弱,不過仍將目光鎖定在一旁的林晨身上。蕭軒宇也頗感無奈,只得將天山雪蓮泡著藥湯給他服了一下。

“媛兒,你私自采摘雪蓮可能會被天帝所察覺,所以我們還是趕緊回青丘吧,以免被那些人給逮住。”

小媛用盡全力勉強地坐了起來,只見她看向一旁的林晨,眼中盡是擔憂:“可是我哥什么時候能夠醒過來?”

“這你放心,應該過不了多久他便能醒來,媛兒,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小媛點了點頭,可能她是故意讓他醒來看不到她吧,此去青丘又是一年余載,她不知他們何時才能再次相見,所以還是不要出現那種依依惜別的場景了吧。

蕭軒宇拂袖,瞬間他們化作一道白煙消失在了這間屋子里面,而他們去往的地方,正是青丘。

……

事實上并沒有蕭軒宇說的馬上,不知過了多久,林晨才醒了過來,翻身坐起,環視四周,似有些疑惑,他拿起一旁的青幽劍徑直出了這間屋子。

可能他對于自己的重生也頗感意外吧,要知道當時的他已經是一個即將死亡的人了,萬毒攻心,片刻間就會化為一攤淤血。

此刻他所處的地方他以前來過,這是一片竹林,蜀地的竹林,他曾在此對月飲酒,還曾在此仰天長嘆,那時他才剛剛辭官。

他,本就是蜀地之人,今到此,也算回到了故鄉了吧,那么久的漂泊,可能他也想家了。當初去時,獨留了一封信,以為此去再不復還。

雨落在竹葉上的聲音格外動聽,仿佛他也沉醉在其中,不禁拔出青幽,在雨中亂舞。

他當然知道此次是誰救了他,他不明白為什么她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仿佛根本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他林晨,此生沒有那么在意一個人,可能他也不知道小媛是花費了什么才救活了他,若是他知道,或許就不是在意那么簡單了。

雨淋濕了劍,亦淋濕了舞劍之人,也不知過了多久雨才停了,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眺望遠方,或許他也該回去了。

這些日子可能父母也都想念他了,他也該回去跟他們團圓了,就對著明月,飲個三千杯,朝廷他待不下去,那就回家種上他那些田地,若那日國家再次需要他,他還可重披戰甲,提著青幽,征戰疆場,驅逐外放,還這國家一個太平。

今后的日子,就這樣過完吧。林晨劍停,接著對天高歌,歌聲漸漸消失,最后只留下了滿地的竹葉。

……

回到故鄉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不再怎么說話,只是在自己郁悶的時候提著一壺酒坐在院中的樹喝個爛醉,又或者像往常一樣,拔劍長舞,這一切都因為他的父母已經離世。

可能他也沒有想到事發的突然,在他們離世的時候,還給他找了一門婚事,他的未婚妻是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

他在糾結,若是不娶那名女子,他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如是娶了她,他也不會樂意,因為他知道在他心里已經有一個人了,當她離開他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那么的需要她的陪伴。

他們之間才有共同語言,他可月下舞劍,她可提酒觀劍,如若累了,還可舉杯同飲,如此豈不是樂哉?

可能這些都是他的癡想,半年了,已經半年了仍沒有她的消息,或許她并不想再跟著她,故意躲起來了吧。如是這樣,那便了了爹娘的心愿娶了那名女子吧。

可能他并不知道,遠在千里的她心中無時無刻在想他,有時喝著酒都能看到他的月下舞劍的背影,然而這一切都被蕭軒宇看在眼里,他開始懷疑,自己把她留在混蕩山究竟是對是錯。

就這樣婚禮在他們這個小村莊里面舉行了,他們還請了當地的縣令跟衙門的一些人。他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只不過在洞房花燭夜里,他沒有揭開她的紅蓋頭,而是坐在一旁獨自喝著酒。

他的爹娘知道他辭了官,以前也得罪過不少人,所以就給他找了一個依靠,因為他的妻子就是當地名門望族的千金。

“你會下棋嗎?”林晨看向他的妻子。

“以前爹爹教過,怎么,夫君想下棋?”

她的聲音很清脆也很動聽,林晨點了點頭,接著便伸手去揭她的紅蓋頭,只見那是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孔,他沒想到這里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我們就在這里下一局吧。”

言罷,就從一旁拿出棋盤。他沒怎么下過棋,所以很多東西都不怎么懂,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酒與劍。

那名女子微微一笑,伸出她那修長的手從盒子里撿起一枚棋子,略微思索便又將它放在了棋盤之上。

林晨亦然,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燈花悄然落下,雖在下棋,可他心中所想卻并不是棋,他不知道今后遇到小媛他該如何解釋。

不知不覺間,他眼前居然出現了一襲白衣,在那十里桃林之內,翩翩而舞,他想去抓住它,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碰不著。

“夫君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林晨這才反應過來,對她笑了笑:“沒什么,這棋就不下了,早些休息吧。”

那女子聽了林晨這一番話,隨及開始解開衣服,林晨朝她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先睡吧。”

“夫君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蘇亦雪,夫君叫林晨對吧?”

林晨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接著抱著酒開始喝了起來。雖不是千杯,但也有百杯,最后他躺在那里睡著了。

那一夜,他做了一個很甜美的夢,他夢見了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飛舞在絢麗的花叢中,而在花叢里面還有一只蝴蝶,那只蝴蝶是那樣的美麗,他與那只蝴蝶一起翩飛在那個充滿暖意的世界里。

他知道那是夢,但他不想醒來了,他就像一直做一只蝴蝶,與自己的伴侶一起飛舞。可是那畢竟是夢,夢終會醒來。

此刻他發現自己居然躺在新婚的床上,而在他的懷里,還抱著他的妻子。他下意識的松開手,起身推門而出。

辰時的陽光正好,林晨就這樣坐在屋前的臺階上,欣賞著遠處的太陽,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雖然已經成婚,可他心中想的還是她。此刻,她,還好嗎?

“夫君,你在想些什么呢?”

只見身著蘇亦雪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看到林晨這番姿態,心中多少,有些疑惑。新婚之夜,當他在一旁喝酒的時候她就看得出他有事瞞著她。

林晨看向她,眸色黯然,她看出來了,那是一雙死氣沉沉的眼,似乎這天下都與他沒了關系。

他沒有說話,只是久久地注視著她,最后才嘆了口氣。蘇亦雪坐到他的身旁:“聽說夫君善舞劍,不如今日就借著晨風舞一曲?”

林晨點頭,去屋里拿出青幽劍,開始在庭院之中舞了起來,只見他那襲青衣和著晨風在空中飄舞。舞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回首,發現蘇亦雪正坐在一旁,而在其前的桌子上赫然擺著一盞茶。

林晨意不在茶,而在于人。他突然發現此時的蘇亦雪是那樣的美麗,衣袂隨風飛舞,仿若天仙下凡。

……

一年時間可能早已將林晨那顆熾熱的心給沉淀了,他開始嘗試忘記以前的事情,忘記她,又或者僅是將她當妹妹來看待。

自己既是娶了她就該對得起她,他不喜歡妻妾成群,因為他知道那樣對不起她,她可能也不會高興。

如今的他早已淡出了江湖,自從上次“鬼差張”來刺殺他后就再也沒人來找他了,江湖上也傳言他已經死了。

他與她恩恩愛愛,也成了一段佳話在整個村子里面廣為流傳。他至此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愿意嫁給他,亦不知道當時他的父母用了怎樣的方法才讓他們同意這門婚事,然而實際上是她自愿嫁給他的。

混蕩山中,小媛望著天中的明月,心道今夜是我留在這里的最后一夜,過了今夜她便可以離開蕭軒宇,只身前去尋找林晨。

這一夜她就站在哪里,望著明月,這一年里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夜的好覺,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他的安危。

她明白江湖上有很多的人都想要他的命,他這次能躲過一劫,不代表下次他能夠躲過,所以她想去一直保護著他,不讓他受到傷害。

一夜也就那么不知不覺的過去了,蕭軒宇立在她的身后,看著她那模樣嘆了口氣:“今日你便可離開了,不過我不想讓你再去找他了,你回青丘吧。”

小媛轉過身,就那樣看著他:“如果我執意要去呢?”

“你的內力已經在你不知不覺間被我封印了,你現在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不能使用任何功力,所以你就算去了沒對他沒什么幫助,聽師兄的,回去吧,只要你同意回青丘,我便把封印解開。”

她又轉過身去,緩步朝遠方走去:“不用了。”

蕭軒宇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說你這是何苦了,一年前你為了他斷掉了自己的一根尾巴,今又前去,不知是福是禍,他對于你來說真的那么重要嗎?

……

一個國家不可能長久的處于和平,不久邊關告急,外敵入侵中原,已經對帝都長安成形包圍之勢,如再不退敵,那么外敵的鐵蹄將肆無忌憚地踐踏這神州大地。

林晨當初對自己說過國家有難之際便是他披上戰甲之時,長亭外,他在妻子的送別下騎馬準備前往長安,臨行前她告訴他一定要活著回來,她在家中等他。

他同意了,單騎走蜀道出祁山,踏遍這蜀中山水,最后在一劍長歌下到了長安,不曾想當時朝中竟無一人敢帶兵前去迎戰外敵。

那一夜皇帝親自詔見他,說他當年貶官全是因為他錯信了奸佞小人之言,最后他說當年你為文官,今日你又來當武官,朕封你為大將軍,率十萬精兵前去抗敵,務必逐外敵于國門之外,還這天下一個太平,到那時朕管你為武將之首,名垂青史。

他答應了,于是第二天便整頓軍隊,在皇帝的送別下率軍出擊,他雖為武將但仍有文臣之風氣,正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在軍中也樹立了極高的威信。

勝利的戰報接連傳入京城,他的官職也不停的上升,這天夜晚,他坐在軍營旁邊的篝火邊,將青幽劍拿在手上仔細地端詳著。

這把劍上粘的血太多了,他接著又拿出隨身攜帶的酒壺,把酒灑在劍上用布擦拭著,他不曾想,在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漸行漸近。

“哥。”

這個聲音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都快忘掉了,是她來了嗎?小媛,我的妹妹。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人,那是一個灰塵噗噗的人,但眼中仍充滿著光明,看到他似看到了希望,唯一引人注意是她那絕色的容顏,她就是小媛。

混蕩山至這中原千百余里沒人知道她是如何走過來的,可能她受了太多的苦了,可能她受這一切的苦為了見到他都是值得的。

他跟她緊緊地抱在一起,這一夜他倆都哭了,他也知道,她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苦了,也該好好休息了。

“小媛,這一年你都去哪兒了,我找了你許久也不見你的身影。”

小媛不說話,只是望著太空的明月,過了許久才問道:“哥,我聽說你已經成親了,是嗎?”

她眸色黯然,眼中多少洋溢著失落,他點了點頭:“沒錯,我已經成親了,妻子現在正等著我凱旋歸來呢。”

她仍然沒有說些什么,只是要求他給她安排一個去處,林晨也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但他不知道今夜她失落的在軍營外坐了一夜,淚水浸濕了原本潔白的衣袖。

她不知道此次到來究竟是對是錯,可能他早就忘掉了他吧,曾經在十里桃林的生活已經不可能復回了,她一個人抱著酒,喝了個爛醉。

林晨此夜亦沒有睡,他也在想,這樣究竟對她來說是對是錯,可是他已經有了妻子,注定他與她只能成為普通的兄妹,她醉,他亦醉。

他在軍營里面拔劍高歌,累了,也就那么睡下了,帳中燈火一直燃到了第二天,幕下士兵也皆在議論這件事情。

可能他們覺得如若喜歡娶回家便可,為何要顯得如此憂愁,可他們并不知道他與她所經歷的事。

若是他們知道了,或許就不會那么認為了,他倆之間的故事就似那流淌的江水,永遠也道不盡。

接下來的戰斗打的異常艱辛,這一次敵人像是發了瘋似的開始朝他們軍隊所在的地方猛撲,前線官兵死傷慘重,林晨不得不重新思索進攻方案。

軍營里,他提出了一個十分冒險的方案,他打算親率五千軍隊趁夜去偷襲敵方大本營,殺得他們措手不及,不過,他們還不知道敵人大本營的所在之地,所以此一去不成功便成仁。

即使這個方案十分冒險還是通過了,因為大家都知道只有這個辦法才有可能扭轉局面,反敗為勝,只要這次成動了,敵人就會不戰而退。

當天晚上,小媛也請求跟著他,他再三反對不過最后在她的眼淚中他還是同意了,隨及領了五千官兵在茫茫戈壁上尋找敵人的本部。

這一次他們很順利的找到了敵人的大本營,并且也很成功的把他偷襲了,然而他們卻中了敵人的一個陷阱,因為那個大本營是他們偽造的,他們早已想到了林晨的計劃。

足足兩萬大軍將他們團團包圍,當天夜晚的月亮很圓亦很明亮,但在那月光下,卻是一具具尸體和一方方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小媛內力被封印,實力大不如前,不一會兒體力就有些透支,林晨攙扶著她,騎著馬準備突圍,然而最后他也沒能成功,畢竟敵人太多了,自己帶過來的五千士兵皆已戰死。

他們就這樣將林晨圍住,接著便有人過來勸降,他不應,最后敵人射來了滿天箭雨,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拿起青幽劍抵擋這些箭了,他現在就只有等死了,可最后還是小媛幫他擋住了。

只見她將他推到一旁,自己騰空而起,迎著那滿天箭雨,接著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他聽得出是有人來營救他了。

他們從中間殺出了一個缺口,讓林晨跟他們離開,可是此時的他就傻傻地看著小媛,她那一襲白衣又變成了血色,他數不清那究竟有多少支箭,只能看見一股鮮紅的血液在空中劃過一道靚麗的弧線。

“小媛!”

林晨想沖過去,但是被身后的士兵攔住了:“將軍,趕快跟我們回去,不然我們很有可能全軍覆沒,望你以大局為重!”

言罷,便將他架上了馬,一路狂奔回到了營地,而在另一邊,小媛化作了原型,第二根尾巴也斷了。

混蕩山,正在冥想的蕭軒宇突然睜看眼睛,望著天際閃過的白光,不禁嘆了口氣,心道:難道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錢嗎?希望這一次能夠讓你徹底醒悟。

林晨在馬上無奈地掩面長泣,為什么會這樣,他不明白為什么剛剛相見就要離開,而這一次是永久的離開。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一刻他覺得她是那樣的重要,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妻子,他怎么這么沒用,沒能保護好她,當時為什么要讓她一同前去。

林晨回到軍營后一直沒有說話,這讓其余將軍十分苦悶,難道一個女子對他來說就那么重要嗎?他們不知道這也正常,畢竟他們沒經歷過,自然也不會明白他此時的心情。

不知不覺間一周過去了,這一周敵人也變得消停了,沒再像以往那么瘋狂,林晨將他自己關在軍營里,天天抱著酒壺喝個爛醉,也就在這渾渾噩噩中度過每一天。

這幾天皇帝還曾發圣旨叫他積極督戰,不過他沒有聽,對此諸位將軍也很無奈,接下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敵人居然投降了,向朝廷稱臣納貢,軍隊順利班師還朝。

這場戰爭打了足足半年零四個月,軍隊直接將外敵從長安附驅逐到了陰山之外,這個成績在戰爭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還朝之后,皇帝果然如出征前所言,封他做了武官之首,自此他抵御外敵的故事成了一段佳話,在世間廣為流傳。

這些日子他也想通了,自己已經有了妻子,注定不可能再與別人在一起,所以他對她的那份情也不過是兄妹之情罷了,她救他之恩也只得來世再報。

他接下來的打算還是退出官場,當著皇帝的面便辭了官,他說他不喜歡什么功名,他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過完自己的余生,最后他還說若是哪日國家再次有害,他定會再次披上戰甲,率軍出征。

皇帝也很欣賞他的風格,爽快地同意了,他當時看得出當皇帝同意他辭官時,在場有很多人都松了口氣。

他沒有向皇帝請兵護送他回家,而是直接像來時騎著一匹馬,奔馳在長安至蜀中的道路上,臨行時,皇帝還賜給了他一棟宅院說是讓他有個好的棲身之所,不過最后還是被他拒絕了,他認為普通的田園才是最樸實無華的。

他就這樣如去時那樣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然而回到家中便傳來了一個噩耗,他的妻子三個月前被刺客劫殺了,留下了一張紙條,刺客自稱為敵人的盟友。

三個月前,那是他與敵人周旋最為激烈的時候,當時有不少人在查他的底細,亦有不少人前去刺殺他的家人,不僅是他的妻子,就連他的岳父岳母都慘遭了毒手。

那一刻沒人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絕望,只見他就那樣跪在地上仰天長泣,他的哭聲十里遠皆都聽到。

那一刻他恨不得馬上拔劍自刎,在另一個世界跟他們相遇,不過最后他忍住了,他無數次對自己說要堅強,但卻無數次被老天玩弄,這蒼天難道就真的沒有眼睛,偏偏要這番捉弄人嗎?

他這一跪便是三天,這三天里他什么也沒有做,只是痛恨沒有照顧好他們,恰巧這三天又在下雨,似乎老天都不同情他。

之后的日子他過的更為艱難,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覺,完全不像原來的他了,可能此時已是精神承受的極限的,若是再遇到什么打擊可能就真的要崩潰了。

他為她與她立了衣冠冢,他將她送給他的那卷頭發埋下了,接著為他們每人畫了一張畫像,擺在屋子的正中間,只要一進門便能看到。

每天他都會到她們的墳上燒紙,跟她們講述自己的心事,她們每一個人都是他林晨心中最值得思念之人,不論刮風下雨,他都會去。

眨眼間又一個月過去了,經過這一個月的思考,他也從陰霧之中走出來了,或許這就是他的命算,改不得,只有默默接受。

這些天他都在家里種地,活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有人過來勸過他重新再娶妻,不過他沒有應,因為他知道蘇亦雪才是他的妻子,生前是,死后亦是,哪怕他與她只相處了一年余載。

一日風和日麗,他在庭院中品茶,突然有人走了進來,這個人他認識是他在江湖上結識的朋友,姓張,名諱,自號白俠,江湖人稱醉俠。

此人別的特點沒有就是喜歡喝酒,并且視灑如命,一天不喝就渾身難受。其次他的武功也不賴,憑著一把白羽劍叱咤風云,再加上自己研制的醉劍,江湖之上能與其為敵的不足二十人。

張諱也是一名游俠劍客,喜歡游歷祖國秀麗山水。林晨在此遇見他也頗感意外,畢竟他們上一次相遇還是在武夷山中。

只見張諱羽扇綸巾,身著一件白衣,看到林晨便笑了笑:“林大將軍好有興致在此品茶,你的酒呢?”

林晨亦笑:“酒喝醉了,所以喝些茶來解酒,怎么,醉俠也被我的茶香吸引了?”

“這倒不是,本人恰好路過此地,遂來拜訪拜訪,有客到來總不能讓他在外面站著吧?”

“既然足下說了,那就到屋里坐下,我們飲個百十杯。”

言罷,便引他進了屋,沒想到張諱一進屋便吃了一驚,不是為別的東西吃驚,正是為正中擺放的那兩幅畫像吃驚,只見他指著小媛的畫像道:“這……這不是那只九尾妖狐嗎?”

聽到張諱這一番話,林晨立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中充滿了希望,連忙追問道:“你說什么?”

張諱見到林晨這番模樣也頗感意外,接著便解釋起來:“前不久我來你們巴蜀游歷,途徑蜀山,聽說他們抓到了一只九尾妖狐于是馬上來了興致,跑去看了看,發現那只九尾妖狐的模樣跟你畫的一模一樣。”

“你是說你見過她?”

張諱點了點頭,他看得出此時此刻的林晨瞳孔之中仿佛閃爍著希望之光,于是連忙詢問:“閣下與她認識?”

林晨沒有回答而是拿起地上的青幽劍,徑直御劍準備去蜀山探明情況。途中他想了很多,其實他早就該想到她不會是人,因為當時被“鬼差張”傷得那么重,普通的郎中根本就治不好他。

但是之后她來找他的時候為什么又顯得那么柔弱,完全如同一名普通女子,看來這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

妖又如何?她始終是我的妹妹,若他沒有娶妻還有可能是自己的妻子,妖怪?呵,他不在乎,他現在要得是她平平安安。

不過他也知道,像九尾妖狐這樣的妖怪一旦落到蜀山眾人的手上,結局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被封印在鎖妖塔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他此去蜀山,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把她救出來,即使是拼盡全力也要如此,只要有她相伴,他就不至于活得那么痛苦,哪怕她是妖。

即使是自己因此死去,他也不會有遺憾,因為他早就想死去了,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在九泉之下與他的妻子相見。

一個時辰后,林晨便到了蜀山之巔,面見了當時的掌門,詢問了一些具體情況,當時的掌門道號長合,世人皆稱長合道長。

長合沒有否認封印九尾妖狐的事,不過他沒有同意林晨前往鎖妖塔去救出她,因為他明白,凡人去往鎮妖塔基本上就是一個死,并且靈魂也可能永遠留在塔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結果林晨說他不在乎這些事,他只希望能夠救出她,哪怕是自己死亡永世不得超生,他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拼上一拼。

最后長合仰天長嘆一口氣,說這些都是他的命術,既然他執意要去那便去吧,至于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得看他的本事了,事后其他長老詢問他為什么違反蜀山道規放他進去,他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個人下一世注定與我們蜀山有緣。

林晨沒有等待,況且他也沒有時間等待,一刻不救出小媛,她便要多受一刻的苦,他不想讓她如此受苦。

鎖妖塔中,小媛一身血衣,氣息微弱,雙手都被巨大的鎖鏈鎖著,絲豪不能動彈,她注視著遠處漆黑的走廊,突然心產生的劇烈的疼痛。

哥,你來了么?

長合道長將鎖妖塔里面的具體情況跟林晨簡單的說了下,他說他要找的人在塔頂,他只有一路拼殺過去,僅此一條路,并且他還說,凡人進入鎖妖塔會被里面的戾氣所傷,所以能不能撐到塔頂還得看他的造化。

臨行前他對長合道長微微一笑,轉身便沖進了那座令六界恐懼的鎖妖塔,沒有人知道他在里面經歷了什么,亦沒有人知道他當時心中所想,是什么支撐他一步一步向前的。

……

混蕩山中,蕭軒宇到了成仙的關鍵階段,他抬頭看向星空,發現其中居然有一顆明星從天空中落下了,他見狀連忙站起身,心中默念道:“糟了,媛兒出事了。”

話音剛落,他的前面就出現了一名男子,此人面孔亦十分清秀,手亦一透明的墨色長劍,身體周圍有一縷縷青幽環繞。

只見他看向蕭軒宇:“現在是成仙的關鍵階段,如果成功了你便可以繼承我的仙位,到神界去任職,若你此刻離開,那你的成仙之路就到此為止了,你今后將會以半神形態存活于世,并且今后再也不能繼承神仙位了,你可要想清楚。”

“不用想了,媛兒的生命超越我的成仙之路,我一定要救她。”

言罷便化作一縷白煙消失在了這混蕩山中,留下的只是那人的一聲聲嘆息。

……

林晨捂住自己的傷口依靠青幽劍勉強地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不能倒下,因為在這塔的最頂層還有一位女子在等著他。

他不得不承認這里的戾氣十分厲害,已經將他的身體弄得千瘡百孔,一顆顆汗水和著血液一同流了下來,他大口地喘著氣。

簡單的休息了會兒便又緩慢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腳下都會有一灘血,他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成功到達最頂層,他的前面還有大量的冤魂妖怪,他不知道能不能戰勝他們,他的身體在告訴他已經不行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那個聲音他在夢里常常聽到,沒錯,就是小媛,是她的聲音。

“哥……哥,是你嗎?”

他開始加快腳步,不過這時又一個妖怪纏上了他,那是一只蛇精,能夠變化的蛇精,她身形一閃便到了林晨跟前,只見她幻化為他妻子的模樣,挽著他的手。

此時他身體已經將近透支,看到自己的妻子,他似乎看到了光明,整個人開始放松起來,眼見手中的青幽劍就要落地,這時他問向她:“亦雪,我已經死了么?”

那蛇精嫵媚的笑了笑,接著將林晨抱在懷里,看著奄奄一息的他又笑了笑,眼看那蛇精就要對他下手,這時小媛的聲音又響起了。

林晨冷視著面前的蛇精,接著便重新提起青幽劍朝她猛地劈了過去,他這一劈直接將那蛇精的頭顱迎面斬下只見那頭一落地便變回了原型,令他沒想到的是那蛇頭落下后如同在身體上時一模一樣,朝著林晨的手臂咬了一口。

頓時一股涼涼的感覺席卷全身,他感覺自己全身都不聽他使喚了,四肢無力,手中青幽劍直接掉到了地上,這種感覺絲毫不亞于當年“鬼差張”的萬毒攻心。

他用盡全身力氣重新撿起青幽劍,對著蛇精所咬之處便是一劍,頓時一大股血從傷口流了出來,這些血全都是黑色的,一碰到地面就蒸發了。

趁著力氣恢復之際,林晨再次加快的腳步,當他最后見到小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地上了,他感覺自己身體里的血液馬上就流干了,他在自己即將閉上眼睛之際,將她身上的鎖鏈全都斬斷了。

她不敢想象他究竟經歷了什么,這個頂層都有他的鮮血,她抱住他,只不過此時已經晚了,她探了探他的呼吸,接著便哭了起來。

也許一個人的死亡就是這樣,沒有任何聲音,就是閉上了眼睛,然后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沒有想到林晨會不顧自身安危來鎖妖塔里面找她,并且還要救出她,他欠她的可能也只有用性命才還得清了吧。

她的心此刻在滴血,她這一生在意的人沒有幾個,其中最在意的便是林晨,哪怕是聽到他已經娶妻的消息后她也愿意再次為他而死,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只想盡全力保護他。

也不知她抱著他哭了多久,只覺得天昏地暗,好像又有人來了,這個人就是她的師兄,蕭軒宇。

蕭軒宇用盡了所有的神力,直接將鎖妖塔蓋翻了過來,他的瞳孔之中充滿了焦急之色,他為了她可以放棄成仙,終身只當個半神,飄蕩在六界之中。

而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他知道自己來晚了,他想要做的已經有人比他先做了,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人居然是名凡人。

“媛兒,人已經去了,就注定回不來了,你跟我走吧。”

蕭軒宇知道林晨的死對她的影響很大,可能大到了他無法想象的境界,但是他還是希望她能夠跟他回去,只要跟他在一起,他就有辦法讓她喜歡上他。

不過,對了林晨他只有嘆息,這是他的命,既然只能這樣那就算了吧,若是有緣來生再會吧,今生的她只屬于我。

“師兄,你不是精通穿越之術么?可否讓我到冥界去一趟,我想再看看我哥。”

她的眼中充滿了希望,以及對他的懇求,這是她見到他的最后辦法,即使他離她去了,只要記得他的下一世便能重新找到他。

蕭軒宇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吧,我在此施法,你去往冥界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若是一柱香后你不能回來,就永遠回不來了,希望你見到他之后能夠平安歸來。”

言罷,便開始施法,只見他從兜里拿出一面小銅鏡,在上面簡單地比劃了一會兒就見鏡中出現了一道道綠光。

“媛兒,記住我剛才所言,現在我就送你到冥界,你順著彼岸花走便能找到他了。”

小媛點了點頭,接著就有一道綠光到了她的身上,轉眼間她便消失在了鎖妖塔之中,睜眼所見乃是一個開滿彼岸花的地方,而在她的面前樹立著一塊碑,只見碑上寫著“鬼門關”。

她按照蕭軒宇的指示,順著彼岸花,走了大概一刻鐘便聽到了湍急的河流之聲。她小時候聽奶奶將過:人死后會到鬼門關,進了鬼門關便會看到一個開滿彼岸花的道路,順著這條道路一直走便會到忘川河,想來,前方的河流就是忘川河了吧。

果不其然,只見河流畔同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忘川”,忘川河上有一座橋名曰奈何橋,橋上有一亭,曰孟婆亭,孟婆會給到這里來的魂魄拿上一碗湯,也就是孟婆湯,傳說喝了孟婆湯后便能將前塵往事一并忘卻,從而進入下一個輪回。

她看見孟婆亭中恰好有一人,那人身著青衣,手持一散發幽綠光芒的劍,長發散披,右手端著一碗湯,正在猶豫要不要喝下去。沒錯,那人正是林晨。

突然,小媛身形一閃,居然來到了亭中孟婆的身前,孟婆仔細端詳著她,問道:“青丘白狐一族擅闖冥界,所謂何事?”

不過她并沒有理會孟婆的詢問,而是不停地叫著“哥哥”,然而林晨仿佛根本就沒有看見她,也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婆婆,我到此只為一人,我想讓您告訴我他下一世的名字,我好去尋他。”

小媛說的十分直接,哪怕她知道青丘有規矩那便是人妖殊途,終歸是不能在一起的,并且若是在一起那便有罪,注定會受到上天的譴責。

聽了小媛這一番話,孟婆嘆了口氣:“你這種人我在這忘川之上見多了,你要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只要能讓我知道,讓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求求您了,婆婆。”

“對了你們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很簡單,那便是要你們一條命,只要你肯用自己的性命去換這個信息那我便能破例告訴你,你肯么?”

言罷,孟婆看向那洶涌的忘川河。小媛沒有任何考慮,直接同意了,不過這時孟婆又提出了一個條件:“但是前提是他必須喝下那碗湯,將你們之間的往事通通忘卻,下一世,你雖認識他,可他卻不認得你。”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林晨,林晨仍在猶豫,他可能也不想忘掉今生經歷的事情,這一刻沒有人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感動,亦或是感激,但她仍想讓他就此將那碗湯飲下,忘就忘吧,若是注定有緣,來世也一定會記起的。

奈何橋上十分安靜,孟婆亭中也只有林晨一人,她知道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喝下孟婆湯,將往事都忘掉進入下一個輪回,另一個便是放棄喝湯,跳下忘川河,永受煎熬。可能在普通人眼里這是一個很容易做出的選擇,但是林晨不同。

他還想保留自己跟她與她只見的那份珍貴的感情,所以他不想忘卻,但是他亦不愿意跳下忘川河,看著蘇亦雪一遍又一遍的從奈何橋上經過,一遍又一遍地喝下那碗孟婆湯。

最后他還是選擇喝下了,而在他喝下的一瞬間她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接著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鎖妖塔中。

“媛兒,你知道嗎?剛才要不是我拼盡全力把你從冥界弄回來可能你就永遠回不來了,怎么,事情辦得如何?”

她沒有說話,一直到回青丘的數月她都沒有說話,每天她除了抱著酒坐在院子里面喝以外就沒干過別的。

有時她也會學著林晨,借著酒勁在月下舞劍,一舞便是一夜,她跟著他的腳步生活了一年,直到一年過后她才重新回到那片十里桃林。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不知不覺間,桃林的桃花又飄落了,她看向那滿天花雨,仿佛他就在她的面前,好像正在給她拿酒。

她不愿意放下,卻又不得不放下,今生之事,他已經忘卻,她要做的便是在來世再繼琴音,尋他個千百度,伴他身邊,哪怕是無數次這樣的輪回也了得。

她吹走了自己手中的桃花,一年前,奈何橋上孟婆告訴她,他的下一世姓唐,名葉,會出生在唐門。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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