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這件事情請你們自己解決!恕我們不能想幫!”
在得知了縣丞他們的來意之后,李成立刻嚴詞拒絕了他們的請求,無論縣丞他們說什么李成就是不肯松口,三言兩語之下二人皆聽出來李成的口氣之中已經有了要送客的意思……
縣丞二人的心里雖然早有被拒絕的準備,但是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卻是難以面對眾位同僚,無奈直下縣尉只好硬著頭皮提出想要見一下沈環,想當面問問沈環的意思。
縣尉他們的心思李成很明白,若是一般的殺人命案,自己或許會樂意賣給他們一個人情,但是唯獨這件事情李成就是不愿意沈環牽扯在這件事情中!而其中的緣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李成想要強行把縣丞他們送走的時候,沈環卻十分意外地出現在了門口,縣尉一見到他趕緊迎了上去。
正當縣尉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沈環卻制止了他,“您不必多說,你們剛才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就像李叔叔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恕我不能參與,你們還是盡快把這件事情上報吧,朝廷自會派人前來查實的。”
話是這么說沒錯,縣尉他們也知道這么大的事情根本是瞞不住的,搶劫貢品那是謀反的大罪!可一旦這件事上報,朝廷震怒之下說不定會遷怒到整個江陰縣衙!若想順利地躲過這場危機,只能在朝廷正式派人來之前找出劫匪或者是查出有關劫匪的線索,這樣或許還能逃過一劫!然而難就難在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查起,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沈環這一介白衣……
“不知道該怎么追查?”
沈環聽著這話有些頭暈,官當到他們這種份上也算是難得一見了!怪不得這幾十年來屁股都沒動個地,原來是這么回事……
沈環長嘆一聲,“算了,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我就幫你們一次,我來告訴你們該怎么去查這種案子!首先我們知道押送貢品進京的都是駐守在各地的禁軍護送,他們與各地方的廂兵不同,屬樞密院直接管轄,戰力十分強勁,所以能夠殺死他們且劫走貢品的不會是一般的盜賊!也不可能是單獨作案!你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清附近有沒有什么能夠有此力量做下這種事的賊寇。其次,貢品大多都是一些珍貴的金銀珠寶,劫匪在劫得了它們之后為了換取錢財肯定會想方設法出手,你們要立刻查明這些貢品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并且發出公函,命各地州府嚴查各地的黑市買賣,看看是否有貢品流入其中。第三,嚴格排查進出的各色人等,因為劫匪很有可能在作案之后化整為零四散逃逸。”
有了沈環的指點的這幾條,縣尉他們的心里便有了底,立刻回到了縣衙部署了下去。
送走了縣丞他們,李成臉上有些陰晴不定,忍不住對著沈環說道:“你不是說這件事你不管嗎?你沒事出什么風頭!”
“我只是給他們一點建議,李叔叔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參與!”
看著李成那臉色,緊跟著縣丞他們一起過來的錢乙也忍不住勸道:“行了,這小子只不過給了他們一些建議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見李成不答話,錢乙也不再多說什么,轉而對著沈環輕聲問道:“你小子不會真不想管吧?”
“我可不想管,這個麻煩不小,最好別惹上,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咦?這不是你小子的性格啊!”錢乙有些意外地看著沈環。
“你倒是說說看。”沈環兩手一攤。
“額…我以為你是那種立志想做一個洗冤禁爆、澄清玉宇,還天下百姓一個清明的刑獄官的那種人呢!”
“很抱歉,我讓您老失望了,其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吃飽喝足!晚上抱著老婆上床睡大覺,做一個快樂的米蟲!”
“好有追求的人生……”錢乙嘴角一抽,被沈環這“偉大”的夢想給震撼到了……
沈環哈哈一笑,“那是!人生在世不就是圖個快活嘛!我倒是覺得奇怪,您為什么會對我有這樣的看法?”
“還不是因為你破的那幾件案子嘛!你小子這么熱心,幾次三番地幫助衙門破了一樁樁命案,換誰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吧?不過這件事情你還是聽李老弟的吧,最好別跟他們扯上任何關系,你現在還沒有功名,他們破不了案最多只是流放,你要是參活進去,小命都可能沒了!”
人活老來精,錢乙這么大的歲數不是白活的,他心里也清楚縣尉他們打的什么主意,他們無非就是想把沈環給拉下水,如果破了案,只需要一些銀子就可以把人給打發了,而如果破不了,那么沈環就是他們的墊背!可以替他們分擔一部分罪責!到時候朝廷處置起來的時候說不定會處置地相對輕一些!
錢乙能明白的沈環自然也明白,他曾經所從事的職業迫使他接觸的基本上都是人性最丑惡的那一面,所以他的心智往往比起其他人要更加成熟許多!然而許多年后沈環才明白,只要是人,終究還是有承受的極限……
次日清晨,今天已經是大年初六,沈環他們在這里已經逗留了許多天,該是到了回去的時候,一大早沈環便向李成辭行離開了江陰城……
一路上,沈環一句話也沒有,宋石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說道:“要不咱們去看看?”
沈環知道宋石話里的意思,“看什么看!我說過了,這件事我肯定不會管!”
“好好好!你不管就不管吧!反正我是去看看熱鬧去咯!”
“哎!你等等!”
就在沈環二人走后不久,不知為什么李成的心中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一種不詳的預感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頭,實在是放心不下,李成便派了家丁向著城外追了出去,然而此時卻已是太晚,沈環他們已經坐上了前往暨陽城的牛車……
因為是牛車,所以速度并不像馬車那樣快,兩人來到暨陽城的時候已是黃昏十分,在來的路上,沈環他們碰到了前來此處偵查的邢捕頭,幾人一起結伴來到了現場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安頓了下來。
用擦了把臉,沈環忍不住向著宋石抱怨道:“我說你沒事瞎跑什么?我不跟你說了這事我不管了嘛!”
輕輕地撇了沈環一眼,宋石的眼中滿是鄙視,“得了吧,你可別裝了!你不知不知道你從昨天到現在,你就跟沒了魂似的游魂一樣!連飯都不會吃,覺都不會睡了!我說你裝這個干什么!不管就不管唄!來看看又不會死!”
“嘿嘿……我就是好奇而已……”被戳破了心思,沈環尷尬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邢捕頭便從鎮上征調了一家驢車,帶著沈環他們上路了,小半個時辰過后,他們便已到達了案發現場。看著現場方圓三里已經被屯田軍士包圍地密不透風的樣子,沈環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來上次他的教育還是很有效的!邢捕頭他們已經意識到了現場初情究竟有多么重要!
軍士們受縣衙指派自然是認識邢捕頭的,所以三人非常順利地便進入他現場,然而就在此刻,沈環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白衣人蹲在現場附近四處觀察著!似是在勘察現場一般!沈環驚訝地看著邢捕頭,似乎是在詢問著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僅沈環很意外,邢捕頭自己也很是不解!這三里地已經被軍士們包圍地水泄不通,別說是人了,就算是只野兔也不可能溜進來!
待到沈環進到跟前,那白衣人才站起身來。這是一位白衣少年,長得紅唇小嘴,柳葉細眉,鼻子精致而秀美,睫毛修長,一雙大眼仿佛會說話般透著明亮的光澤,配上一張精致的瓜子臉,讓人感覺十分驚艷!腰上系著的白色腰帶顯得腰身纖細僅勘一握,修長如玉的手指緊握著的一把樸素的寶劍,更是有一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第一眼見到那人的長相,沈環整個人就呆在了那里,他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人!仿佛天上仙子一般!可坑爹的是那白衣人頸部凸起的喉結告訴他,這貨特么是個男的……
一個男的長那么漂亮?沈環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難道說傳說中的龍陽真特么存在?真有那種長得比女人還要美的男人?
經過了最初的“震撼”沈環對著那白衣人問道:“這位兄臺,你是怎么進來的?你知不知道這里已經被戒嚴了。”
白衣人并沒有回答沈環的話,一雙眼睛卻是盯著他一動不動!身子也在輕輕地顫抖著,就握劍的手也似乎在發抖……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沈環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過了好一陣,白衣人慢慢放松下來,對著沈環說道:“想來就來了。”
白衣人說完便不再言語,依舊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在這一瞬間沈環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有東西,還特地抹了幾把……
沈環雖然覺得那白衣人有些奇怪,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那白衣人并沒有惡意,而且看他那打扮似乎也是江湖中人,這種人還是盡量少惹為妙……
他不計較不代表別人不計較,在如此嚴密的看守之下居然還有人跑到現場里來,這無疑是打了邢捕頭的臉!
“狗日的!沒聽到在問你話呢!你到底……”
邢捕頭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眼前一花,等他再醒過來自己卻已經是在高高的樹枝上,胸口的劇痛告訴著他自己是被人給揍上來的!看著底下那幾乎根本沒有絲毫移動過的白衣人,邢捕頭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現在即便他再傻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為了保住小命還是閉嘴的好……
眼前的這一幕把沈環和宋石看得目瞪口呆,不止是邢捕頭,連他們也沒看清楚那白衣人到底是怎么動的手……一切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算了,不去想他,正事要緊!”沈環強迫自己無視那個白衣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現場之上,仔細勘察了起來。
現場之中,沈環很快就發現了第一個疑點!他發現被劫的那些馬車排列地十分整齊!地上的腳印排列也十分有序,車轍印也沒有亂過,甚至周圍都沒有打斗的痕跡!這個發現讓沈環不禁懷疑此處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了,很有可能那些軍士是被人殺死后移至此地的!
然而隨后的發現卻讓沈環有些吃驚!他發現車上的那面龍旗與這些馬車他曾經好像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