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焚對一個多世紀之前倫敦的那場戰(zhàn)斗一直有著一種揮不去的迷惑感,這種迷惑感來自于火焰地獄世界的鎮(zhèn)守者,卡薩諾拉。在那個地獄世界中,卡薩諾拉不僅給了蕭焚一部分法爾拉筆記,而且明確告訴蕭焚,法爾拉和杰克之間的戰(zhàn)斗有著太多的謎團。在那之后,每一次新的試煉世界或者是現(xiàn)實世界的變化,都在不斷提醒著蕭焚,倫敦的那場戰(zhàn)斗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蕭焚始終沒有這個機會,找到關(guān)于這件事情的全部來龍去脈。
直到現(xiàn)在,聽見杰克確認之后,蕭焚才隱約了解了當初的一部分真相,當然,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無論是杰克還是法爾拉,他們當初的能力和成就并不是現(xiàn)在的蕭焚所能企及的,當時他們的考慮和計劃,自然也不是現(xiàn)在的蕭焚所能完全理解。
總之,杰克殺死了法爾拉,搶到了世界之樹的碎片,從而讓惡魔托爾革對杰克消除了戒心,最終被這位傳奇背叛者帶到了蘇格蘭。在那之后,惡魔停止活動了一個多世紀,直到現(xiàn)在,因為心魔被翠絲緹娜解決,托爾革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被騙,開始暴躁起來。
現(xiàn)在的問題不在于如何理解歷史上杰克為什么會殺那么多人,為什么會和法爾拉有那樣的決心,而在于眼前,怎么把托爾革處理掉。只有徹底的解決了托爾革的問題,才能談得上其他。
兩個人走過一片街區(qū),很快來到了一個裝潢比較考究的樓房旁,在這個樓房的外面還有一圈鐵欄桿圍成的小院子。在鐵門的外面。有兩個像是蝙蝠又像是飛鳥的銅像樹立在那里。不過蕭焚從這兩個銅像邊經(jīng)過時。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陣陣的法陣波動。
看見蕭焚多看了銅像兩眼,另外一邊的杰克微微一笑,將帽子和拐杖都放進了自己的皮包中,低聲說:“看起來你懂得東西真是不少,連這種傀儡也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蕭焚扭頭看著杰克,低聲問:“法爾拉的杰作?”
杰克的面色重新暗淡了一下,看著那兩個奇怪的雕塑,說:“法爾拉和我。我們共同設(shè)計的結(jié)果,在現(xiàn)實世界中,只有兩只。”
“就是那兩只?”
杰克看著蕭焚,重新笑了起來,他說:“哦,不,當然不是,那兩只只是你的幻覺。你雖然能夠抵抗傳奇等級的領(lǐng)域,那也只能說你在這個領(lǐng)域中能夠保持清醒,可不代表你能夠完全免除領(lǐng)域的影響。你目前看的一切。絕大部分都只是你的幻覺。”
傳奇的領(lǐng)域,對于蕭焚來說還相距遙遠。他僅僅只能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跟著杰克一直走進了那個4層的小樓。
這是一棟仿造18世紀城堡格局的樓房,每層樓都有大約十來扇窗戶,四平八穩(wěn),頂部不算太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小型的的學校,而不是住房。在樓房的外層,涂染著猩紅的顏色,看上去和周圍的住房格格不入,光是看去,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杰克自己走到了一樓正中的那個大門那里,扭頭看了一眼蕭焚,說:“你現(xiàn)在脫身還來得及。”
蕭焚看著杰克,反問:“我能脫身到這個世界之外嗎?”
杰克再次認真看了一眼蕭焚,點頭,說:“還好,還好,覺醒者的勇氣和決心還沒有丟失,如果保持著這個,這個世界還有希望。當然,以我這種背叛者的身份,感慨著些似乎很糟糕不是嗎,來吧,男孩兒。不,我應(yīng)該正式的稱呼你,覺醒者,來吧,來看看我的收藏。”
隨后,杰克推開房門,掛在房門上方的鈴鐺叮叮當當?shù)捻懥似饋恚谀撬查g,蕭焚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商店,而不是杰克囚禁惡魔的樓房。走過玄關(guān),右邊是一個半開放的客廳,而在左邊,則是一個不大的餐廳。在餐廳正中的桌子上,一個看上去非常肥胖的人類正平躺在那里,看著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一個奇怪的的小包。
這個胖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牽絆,但是它僅僅只能看著那個散發(fā)著光線的小包,卻一動不動,雙手無力的垂在桌子的兩邊,腥臭骯臟的液體不斷從這個胖子的手指上流出,隨后滴落在桌子下的一個凹槽中。
如果進一步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凹槽其實是一個大型圖紋的一部分,而這個大型的圖紋幾乎遍布整個餐廳的地底。蕭焚沿著這個圖紋繼續(xù)觀察,這才發(fā)現(xiàn),整個餐廳,包括餐廳的頂部和墻壁,到處都是這個圖紋的延續(xù)。
那個胖子手指上滴下來的液體,沿著這些圖紋不斷流轉(zhuǎn),當?shù)竭_餐廳的邊緣是,就變成了一滴滴清水。在那之后,清水還是匯龍并沿著墻壁上的花紋向上流淌到房頂,再順著房頂?shù)牡跛髁魈氏聛恚罱K落入那個奇怪的小包裹中,消失不見。
“安得思體系法陣,這是12環(huán)的高級法陣,傳奇以下無法制作和釋放。”
對于躺在桌子上的托爾革,蕭焚沒有急于進行評價,而是扭頭看著那個圖紋觀察了一會兒,這才得出結(jié)論。隨后少年試煉者扭頭看著眼神明顯變得更加驚訝的杰克,問:“這應(yīng)該就是你一直追求的死者蘇生吧。”
杰克的眼神變得和剛才完全不同,他用掩飾不住的驚訝口氣問:“喔,你居然知道這些,還有,什么是安得思體系法陣?我用了很長時間檢索那些資料,才制造出這樣一個法陣,你居然光是看,就能看出這些,現(xiàn)實世界的覺醒者已經(jīng)強大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比較特殊,反正他們都說,尤克特拉希爾對我格外寵愛,總是不斷的讓我送死,所以我知道的比起那些不送死的試煉者更多,倒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蕭焚扭頭繼續(xù)打量著這個法陣,個別地方甚至用手觸摸了一下,在他接觸的地方,總會出現(xiàn)一道道弧光,就像是地面和蕭焚的手掌中產(chǎn)生了電弧一樣。最終蕭焚站起來,扭頭看著杰克說:“你的收藏品如何我沒有資格評述,不過這個法陣已經(jīng)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倒是真的。大量的法陣紋路已經(jīng)被腐蝕的失去效果,但是你又無法更換這些紋路,因為一旦更換這些紋路,整個法陣都會失效,這也同樣是你無法承受的。”
杰克盯著蕭焚,口氣變得凝重起來:“你覺得,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很難說,也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年,這要看具體的腐蝕速度。我剛到這里,可無法做出這樣的評估。”
蕭焚扭頭看著躺在桌子上的惡魔,問:“我可以到它的附近看一下嗎?”
“當然,只要你不被它吸引,吞噬。”
蕭焚微微一笑,腳下突然出現(xiàn)一條白骨之路。只是這個白骨之路和以往的虔誠者之路有了很大的不同,由于有著整個房間的高級法陣加成,以至于這條道路轉(zhuǎn)瞬就成為了一條懸浮在空中的白骨索道。在索道的兩邊,有著大量繁復(fù)的透明花紋反復(fù)動蕩,在索道之上,已經(jīng)不再是用脆弱的指骨編織,而是用肱骨來構(gòu)建。走在上面時,已經(jīng)不會聽見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哭泣聲,取而代之的,則是飄渺的歌聲。那些歌聲聽起來非常粗獷,但是仔細聽的時候,又沒有任何聲音。
看著這個索道,杰克很認真的問:“你覺得這不是尤克特拉希爾對你的特別恩寵?”
蕭焚聳肩,說:“如果讓我送死也算是一種恩寵,那么你說了算。”
杰克看著蕭焚,又問:“你畏懼送死嗎?你討厭送死嗎?”
蕭焚愣了一會兒,搖頭說:“不,不是畏懼和討厭的問題,面對惡魔,就算是送死,不也是正常的選擇嗎?”
杰克微微一笑,說:“正是如此,如果你沒有見到太多惡魔制造的災(zāi)難,見識過太多惡魔導(dǎo)致的慘劇,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奉獻?相對而言,有著同樣的奉獻準備,你得到的比其他人更多,僅僅是因為你比他們更早知道,這還不算是恩寵和喜愛?”
蕭焚長吐了口氣,說:“好吧,好吧,你是傳奇,而我不是。我不準備在這上面和你繼續(xù)爭辯,留給我足夠多的時間,讓我自己觀察,自己思考。”
說完,蕭焚走上白骨索道,每走一步,他的腳下就會出現(xiàn)一朵枯萎的黑玫瑰,當他走到托爾革的身邊時,他的腳下總共浮現(xiàn)出十三朵黑玫瑰。
站在索道上,蕭焚向下俯瞰著躺在桌子上的托爾革。
這是一個有著肥胖人類身體外貌的惡魔,看上去平淡無奇,和那些大腹便便的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屢次逃脫了管委會的追捕。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托爾革有著兩種面孔,以鼻梁骨為界限,左邊是女人的面孔,右邊是男人的面孔。而且這兩個面孔還在不斷發(fā)生著改變,一會兒變成老年,一會兒變成少年。這種動蕩不定的變化,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頭暈?zāi)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