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緋村真蘭與男性共同乘坐一輛馬車的機會非常少,因此當她對面坐著兩個男性時,這位英姿颯爽的和服少女多少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這輛馬車據說是從英國那邊直接海運過來,里面空間非常大,而卡里斯托和匆匆的身材也很纖細,因此緋村真蘭坐著的位置還能夠讓她表現出這種局促不安。如果馬車里面的空間再小一點,估計和服少女現在多半要跑到車夫的位置上去讓自己放松。
不過蕭焚現在顧不上關心這名和服少女的處境,他正在看著手里的一封信,那是海援隊整理坂本龍馬遺物時發現的,應該是坂本龍馬在在發生油小路事件前一天晚上寫成。或者說,蕭焚在本光寺附近的酒居中策動幾大勢力碰頭的那天晚上,坂本龍馬給蕭焚寫下了這封信。
這封信里的內容表明,坂本龍馬似乎能夠預料到京都會發生一些不得了的變化,但是卻又不知道這些變化究竟從何而來,更不知道有什么惡魔勢力的存在。
在信中,坂本龍馬仿佛預知自己第二天躲不過死亡一樣,向蕭焚表示“刀就拜托了”。
這是一封很正常的信,畢竟坂本龍馬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第二天就會有那么大的動靜,不僅僅是伊東甲子太郎死去,就連中岡慎太郎連同整個陸援隊都被人一鍋端。
不過,蕭焚總認為這封信里似乎缺少什么。或者說。坂本龍馬還想在這封信里寫出一些什么。只是他一直沒有感覺出來。
“刀呢?”
想了想,蕭焚最終還是從這種困惑中暫時擺脫出來,他需要認真對待即將到來的變化,至于對這封信的思考,還是其他時候考慮比較好。
緋村真蘭聽見蕭焚的詢問,急忙說:“是,刀在這里。”
說完,和服少女從放在膝蓋上的背包中取出一把斷刃。那正是坂本龍馬的“吉行”。
“非常抱歉,那些人對龍馬先生的襲擊非常突然,當我們趕到時,刀已經斷了。”
蕭焚微微點頭,說:“哦,那不要緊,另外一半在哪里?”
緋村真蘭搖頭,說:“不知道,非常奇怪。需要說明的是,當時已經很晚。光線很不好,我們當時來不及細細尋找。等我們第二天白天進行尋找是。吉行的另外一半已經不見了。”
蕭焚微微皺眉,看著這把斷刃,伸手在上面輕輕抹過,轉眼間這把斷了的吉行就像是被注入生命一樣,忽然間就變得熠熠生輝。
“取個名字吧。”
緋村真蘭脫口而出:“土蜘蛛,土蜘蛛伏國。”
蕭焚微微一笑,看起來他制造武器需要人命名的習慣已經流傳出去,就連緋村真蘭也做好了準備,時刻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伴隨著緋村真蘭的命名,這把更換了名稱,更換了主人的斷刃忽然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在那瞬間,這個車廂中隱約能夠聽見一些奇怪的吱吱嘎嘎的聲音。
蕭焚左右看了看,在緋村真蘭有些艷羨的目光中,隨手將土蜘蛛伏國遞給了匆匆,說:“歸你了。”
匆匆接過土蜘蛛伏國看了一眼,眼角為之一跳,有些驚訝的問:“史詩?!”
蕭焚微微點頭,這是他制造的第一把史詩武器,當然武器后還有一個后綴,殘缺。
“土蜘蛛伏國,刀,制成品”
“等級:史詩(殘缺的)”
““耐久:77/121”
“攻擊力:80(殘缺的)”
“傷害提升概率:30%/30%,使用者擁有30%的概率,在一次普通攻擊中提升30%的傷害”
“裝備要求:力量44,敏捷52,精神30,體質30”
“特殊效果:持有者所有切割,放血等級+1”
“將土蜘蛛伏國修整至完整狀態,可以獲得更多的效果”
“注意:僅僅只能在尤克特拉希爾的注視下裝備,僅僅只能在尤克特拉希爾允許的環境中使用”
土蜘蛛伏國的出現,同樣給蕭焚帶來了一個武器制造的新思路,如果不那么在意耐久損耗的話,他完全可以制造出兩個不同的武器部件,讓這兩把武器部件全部達到史詩級別,然后再把這兩個武器部件結合起來,也許就能構成一件真正的史詩級別武器。
另外一點,這把刀提示表明,吉行的另外一半一定還在某處,只是沒有被發現。
匆匆隨手將土蜘蛛伏國放了起來,她的動作不快,但是無論緋村真蘭怎么看,都不知道地獄少女最終把這把刀放到了什么地方。
清晨的京都還沒有從夢中醒來,無論這是一個怎樣的夢,在京都的街道上,這個時候還是空空蕩蕩的。偶爾有些行人,看起來也是一臉枯槁。冬天潮濕陰冷的環境讓人非常不舒服,當蕭焚下車的時候,迎面撲來的潮濕空氣讓他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就是在這里?”
蕭焚左右看了看,早上的京都非常安靜,前兩天才下過一場新雪,地面沒有打掃干凈。走在這些雪上,腳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與此同時,在蕭焚的身后,馬車里的人接二連三的走了下來。對于蕭焚的問題,緋村真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馬車車夫可以離開后,轉身帶著眾人繞進了一個小巷,并在一座低矮的房屋前停了下來。
在這個房屋的門前,站著兩名高大的武士,看起來冬天的嚴寒似乎對他們毫無影響似得。看見了緋村真蘭的到來,其中的一名武士微微頷首,隨后敲響了房門,低聲說:“是的,本惠子小姐來了。”
那扇房門吱吱呀呀的打開,兩名武士跪坐在地面,對著門外的眾人拜服了一下,說:“大人正在里面等候。”
蕭焚微微皺眉,地方豪強盯著這次事件,這點在他的意料之中。決斷的人也肯定在附近對意外做出第一反應,這也是正常的事情。至少緋村真蘭不是那種可以決斷的人,這一點蕭焚早就看出來了。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居然讓蕭焚他們直接進來,這究竟又是唱的哪出戲?
房間里面有些陰暗,蠟燭和油燈努力想讓整個房間變得更加明亮一些,但是扶桑房屋低矮的布局決定了,過多的蠟燭和油燈只會讓這個房間空氣變得更加憋悶渾濁。
在房間的深處,西鄉隆盛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面,跪坐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中年人。和那位雖然穿著一套西裝,但是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大炊御門本藏相比,這位中年人雖然以扶桑的姿勢跪坐在那里,但是卻沒有一點不協調的感覺。他的背很直,僅僅是看著,就有種讓人不由自主挺起胸膛的想法,看見蕭焚他們進來,這位中年人非常有禮貌的點頭示意,并沒有刻意的曲迎,也沒有什么不屑的樣子。雖然坐在陰暗一點的地方,但是這位扶桑中年人卻沒有帶給人什么陰沉的感覺,相反,他的眼神非常專注,臉上也不是像西鄉隆盛那樣的凝重。和扶桑武士不同,更像是西方人的分頭,讓他看起來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浸染,變成那種純粹的扶桑人。
“這位是桂小五郎先生。”
緋村真蘭首先對西鄉隆盛鞠躬,隨后又對那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鞠躬,然后對蕭焚進行介紹。
蕭焚對于明治維新時代的名人真心沒有什么印象昂,諸如西鄉隆盛,桂小五郎這些在明治維新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對蕭焚來說還沒有近藤勇,土方歲三這樣的小武士有名。因此,在聽見桂小五郎這樣的名字后,蕭焚完全沒有什么驚訝的感覺,同樣禮貌的點了點頭。
“蕭君對現在的局面怎么看?”
在看見蕭焚隨意的做了下來后,那位桂小五郎首先提問。他的聲音不像西鄉隆盛那么沉郁,有一種特殊的溫和感,相對而言,也沒有特別的地方口音,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是這位桂小五郎說著一口流利的扶桑普通話。
對于桂小五郎的問題,蕭焚微微皺眉,回應說:“現在京都的局面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來到這里的目的,想必你們已經非常清楚。這么說吧,我不會介入到你們之間的爭斗中去,我只是想要解決那個最大的麻煩而已。”
桂小五郎微微一笑,點頭說:“是,蕭君有著自己的決定。吉之助原本也和我提起這些,不過我對蕭君的選擇反而能夠理解。蕭君這么做,才能保持真正的中立和獨立,而這,才是我們需要的。”
蕭焚揉了揉眉毛,說:“直說吧,你們這一次找我,有什么事情?首先說好,我對世俗之間的械斗沒有什么興趣,除去伊東甲子太郎的那次不算。如果你讓我去殺死新撰組的人,我是不會同意的。”
桂小五郎再次點頭,說:“是,即使蕭君想要參與進來,我們也不會愿意。海援隊有海援隊自己的驕傲,坂本龍馬的死,必須要由海援隊自己來復仇。”
頓了一下,這位中年人沉靜的說:“我們想要見到蕭君,只是想要傳遞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