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懷榆又是跟著廣播一起起來的。
太陽才剛剛露出頭來,晨光灑落在地面上,又穿透她昨天搭好的框架上,拉出了斜斜的長影子。
紫藤們很聽話,光禿禿的枝條上并沒有幾片葉子,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只是在門的位置有一嘟嚕隨風搖擺的紫藤花。
懷榆叼著營養液咕嚕咕嚕吸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畢竟連續三天都吃這個,味道從尚可,到有點難吃,再到如今,已經是相當難吃了。
這種東西要吃一個月……
等等!
她突然熟練地跪倒在地,而后噌噌噌又爬回地道,一邊喝著營養液,一邊數了數——
“一包,兩包,三包……”
還剩26包。
當初分配的時候說是一個月的量……可前天一包,昨天卻喝了兩包了!今天一大早又覺得肚子餓,該不會……
只夠半個月的吧?
太陽光透過地基磚上的孔洞照進地道里,隱約的光斑映在棗紅色的睡袋上。黃豆們悶不吭聲縮在那里,顯然就憑借她如今的能力,就算是催生出來了,也結不了幾顆豆子。
都不用算就知道,撐死了不過40斤。
而現在別說搞種植,她房子還沒蓋好呢!
“啪嗒。”
嘴里的營養液袋子被吸得干癟癟的掉落在地,她的心情也掉落在地。
因著這份認知,懷榆接下來去22區掰樹枝都鼓著腮幫子——薔薇公館一號區,總面積600畝,共37個區。
22號區是個小山包,被異植防御軍清理的格外透徹,只剩稀疏長出來的幾根樹茬子。
懷榆來這里,是為了掰一根稍細一些的樹枝,待會兒給房子封頂用。
站在小山包上遠遠看去,最近的防御軍駐扎點離這里都有一些距離。倘若按薔薇走廊的分區來算,怕不得到60區以后了。
其實她那晚運氣不好,薔薇走廊發生異動的地方,剛好在37區與38區的交匯處不遠,也因此,那里的變異值探測儀會離的特別近。
而38區,屬于薔薇公館二號區的分配地。
但如今懷榆什么都不知道,也沒心情在乎這些,她只想趕緊趁著樹葉沒有徹底焉掉之前,把房子蓋好。
……
主框架一旦搭建完工,剩下就都是些瑣碎活了。
比如懷榆如今要做的,就是用手上那根細細尖尖的長木刺,將昨天摘下的桐樹葉子的莖桿斜斜一挑,挑出一個【Y】型分叉來。
再將這分叉卡在房子框架上——雖然因為葉子不夠大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但這么一片片葉子固定上去后,再用更細的樹藤綁一綁。多鋪疊幾層,就也是結結實實密不透風了。
唯一的問題是,桐樹葉子的防水能力并不好,但周圍已經沒有其他備選。
畢竟花城四季分明,冬季還常有下雪,在這種環境下,植株葉片都不會太寬大,以免凍壞。
這工作不難,但實在瑣碎,好在她如今也沒有別的事可做,倒也能耐下心來,一步一步將房子蓋得扎實。
只是,一半的葉子用掉之后,總覺得下大雨的話仍是不安全呢。
不過沒關系,她這么聰明,昨天就想好了一個備選——
應該是有想的。就算沒有想,現在再想也來得及!
糾結中,懷榆想起了地道里那個棗紅色的睡袋,此刻靈光一閃!
她在葉子堆里扒拉扒拉,攏出了昨天得到的十二個華山松的松塔。
華山松要長十幾二十年才能結出松果來,而懷榆遇到的大松樹直入云霄,已經不知年壽幾何了。
她給出的松塔自然也格外的大。
直徑接近10厘米,長度更是有20厘米,懷榆一邊看一邊饞,根本不敢想小松鼠們究竟吃的有多好。
不過這些是要找人換東西的,她最終只舍得挑了一個稍小的出來,然后一片一片掰下種鱗,拿出里頭的松子。
數一數,一個大松塔竟然出了100多顆松子!好富有!
大松樹,好乖哦!
唯一的問題是,不知是品種問題還是在樹上風吹日曬雨淋折騰久了,這松子兒吃起來不僅不如紅松香濃,甚至連獨屬于華山松的微微清香都沒有了。
還有點澀嘴。
懷榆吃了兩顆興致缺缺,這會兒只再一次感嘆——
“我以前怎么懂這么多呀!連松子都能吃好幾個品種……好富有啊!”
可如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這落差太大,果然是這個世道對不起她!
她哼哼兩聲,到底現在的生活更重要,大床和男仆都在遠方。
而這雖然沒有記憶中那么好吃,但到底也是松子。只瞧著如今一人最低只配一斤黃豆,就知道多少也是有點子珍貴的。
懷榆拿起細藤條來一個一個綁上去,很快就提溜了一長串,足足十一個大松塔。
要拿去與人交換,就這么拖在地上不太好,因此她想來想去,便斜挎在自己肩頭了。
防水的大屋頂,我來啦!
她歡歡喜喜的走遠了。
……
而遠在69區的異植防御軍駐地。
因為緊臨著薔薇走廊,而薔薇走廊自從出現后,就一直兢兢業業為花城守著這一道荒原防線,所以雖然此處有防御軍駐扎,但平時時鮮少能見到人的。
可如今,門口守衛向遠處看去,只見那里竟慢吞吞走過來一個身上綁著奇怪東西的女孩子……
守衛:……
他拿起對講機來匯報,等到終于有人感興趣來門口看看,遠處的女孩子也已經走到了門前。
直到這時守衛才看清楚,她肩頭背著的,是一大串松塔。
出來看看情況的防御軍也愣住了:
“小姑娘,是你?”
懷榆走的好累,這會兒擺擺手,連話都說不出了,只帶著粗粗且狼狽的喘氣聲。
畢竟身上的松塔實在太大,一個都差不多有一斤重,11個松塔,最低10斤是有了。
而從37區走到69區,最起碼也有3公里多……當真是把她累夠嗆。
等她終于喘完氣兒,看著眼前皺眉盯著自己的熟悉的防御軍,她猶豫道:
“那天晚上有個哥哥說,是他們隊長讓他給我送個睡袋……是你嗎?”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隊長哥哥。”